一晃眼,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那是五月的最后一日,天空中乌云密布,暴雨连绵。
彷佛将最后的梅雨一次轰鸣而下。
密集的雨帘如同垂下的天幕。
夜色深沉,我坐在回廊间,一点睡意也没有。
彷佛预料到了什么,心中隐隐明白悠闲的时光马上就将结束。
暴雨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顺着渠道,滴滴答答落下,溅在我面前的石板上,偶尔有水星打在脸上。
冰冰凉凉,让胸膛为之一净。
天际之上,浓浓的乌云之间,一道炙亮的闪电划过苍穹。让人忍不住微微眯起了双眼。
风雨咆哮,电闪雷鸣。
院子的门轻轻响动,我转过头,盯向那里。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今夜一定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木门被缓缓推开。
那是一抹跳跃在雨帘之中的火焰。燃烧的火焰。
来者穿着方便行动的便服,一头干练的红色短发微微晃动。
她手持一柄素伞,在暴雨中向着我走来。漫漫的大雨也遮挡不住,她此刻的风采。
不知哪儿来的幽光,将少女的脸庞照亮,精致的五官上带着点点笑意。
一阵阵的轻笑声仿佛回荡在耳边。
“伊莉雅。”她轻轻说道,她的声线混杂在噼里啪啦的雨水中,显得那般脆弱不堪。
青梅竹马,艾丽娜。
斜风吹来,天地之间的雨水微微倾斜,穿过素伞的遮挡,为数不少的雨滴落在艾丽娜身上,将她并不厚实的衣物打湿,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
“克瑞斯,赢了呀。”
我彷佛听到了理所当然的答案,仅仅是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不可思议的保持寂静。连一丝一毫的涟漪也不曾有过。
穿过漫漫水洼,艾丽娜来到了我身前,她笑着冲我伸出手。
“回去吧?不用再厮杀了。”
那彷佛是最甜美,最醉人的美梦,缓缓地从艾丽娜嘴中吐出。好像抚摸人心的温柔轻安,让人迷恋。
只是,为什么,我的心却如此的空荡?
克瑞斯到底是用什么换来了这场的胜利?执行特派任务的那些伙伴,最后逃出生天的又有多少人?
真的吗?不用再战斗了?
真的吗?
罗兰的纷争结束了吗?
一只手,穿过了雨幕,慢慢抚摸着我的脑袋,艾丽娜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真的呀,东方的贵族群也好,米兰斯德也罢,都已经不存在了。”
是吗……
为什么,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罗兰只是个开始呢?
我抬起脸,微微露出笑容。
看着艾丽娜嘴角的温柔,苍穹与风雨仿佛一同沉默。
“我想见克瑞斯。”
我轻声道。
——
时值六月初。
数十日的梅雨时节已经过去,在萨尔达盆地阻击东方贵族群的梅利兹,于水城米克拉附近截断河流,以水淹之计挫败贵族私兵的十个旗。
一战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梅利兹的恶鬼之名从此响彻罗兰。
击败贵族主要军力之后,梅利兹带着两支新兵旗折返要塞尼克罗斯。
在尼克罗斯坚守的士卒,得到了梅利兹的强援,要塞也得以幸免。
鲁内斯派出的守卫军团在折了数成兵力之后,终于退回了双子城,旗鼓湮熄。
期间,守卫军团的军团长奇谋辈出,数次间,差点用计谋破了尼克罗斯的坚墙。在某次的强攻中,迫击部队的某位队长,勃朗特,进献谋略,抵住了涛涛攻势。
勃朗特与其手下弗洛,借由尼克罗斯攻防一战,终于登上了克瑞斯阵营的舞台。
东方贵族群一地,为黑之牙的总部。在贵族私兵军团溃灭之后,原为义贼的蒙面杀手,对东方之地展开了血腥屠戮。
留守的贵族亲属,十不足一。
传言,带领蒙面杀手穿梭于各个火海血地的人物,乃是黑之牙的四牙之一,与苍鸦其名的狂犬。
自从,罗兰贵族势力伤筋动骨,元气大伤,已然到了土崩瓦解的边缘。
战局最关键之处,米兰斯德引银狼军团穿行于奇尔拉的官道,眼看就要到达拉兹堡。在功成一刻,堡垒上却亮起了卡西米尔的身影。
克瑞斯的赤龙重装兵团却已经行进到易守难攻的关隘附近。
拉兹堡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比之要塞尼克罗斯不遑多让。
米兰斯德知晓是计,却只认为克瑞斯仅仅是想将他诓骗到奇尔拉,趁机占据险要关隘,将战局拖成消耗战。
次日,银狼军团改道向着原路撤回,急速行进,似乎打算做最后的争取。
事实不然,米兰斯德收到机密情报。以银狼军团的主力为饵,米兰斯德独自引一队精锐穿山过林。
实为奇袭尼克罗斯。
然而,仅仅擦着米兰斯德动身的时刻,给予他密报的尼莫,在克瑞斯饲养的匕首之下,死于非命。(PS:忘记尼莫是谁的,详情见第一卷,第五十二章。)
尼莫手底下的一众心腹,尽皆殒命。
使出奇袭一计的米兰斯德,在山间遭遇了克瑞斯精锐的伏击。
克瑞斯独战米兰斯德,亲手杀兄。
赤龙重装兵团主力经过关隘后并不停留,截断了银狼军团的后路,卡西米尔一方引军而来,银狼军团溃不成军。
加索隆兄弟带领残余的银狼军团退回罗兰北方。因病未曾出征的毒计师乌特雷德得知米兰斯德的死讯,一夜恸哭。
不久之后,乌特雷德将银狼军团残部带向了不毛之所“脊背谷地”,失去踪迹。北方全土,尽数落入克瑞斯手中。
位于亚当城的兰伯特森家族,以加雷尔为首,日夜潜行,亦不见踪影。
之后,克瑞斯收到血书,加雷尔之恨付诸于上。愕然是不死不休。
另外之处,克瑞斯手底下的小股军力不断受到不明组织强袭。传言,领头者持着一柄无锋大剑。
克瑞斯雇佣了疾风佣兵团追逐此人,再者散播人手,将执行特派任务被打散的精锐全数召回。
克瑞斯统领三旗兵力汇合卡西米尔手下的两支旗,向着伊优进发。
罗兰的混战,迎来了最后阶段。
留守伊优王城的黑色骑士团,是敌是友?军团长杰克佛,明知陛下驾崩的当下,又将如何对待来势汹汹的克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