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谁啊?”进了训练馆后,我就冷眼旁观,见那叫小绿的姑娘站在边线不远处,圆圆的眼睛痴痴地盯在流川身上,心里一时说不上什么感受。
小绿长得不美艳,不过胜在可爱讨喜。她肤色白净,脸庞圆圆,眼睛圆圆,一笑两个酒窝,两颊还有几粒雀斑。
她刚在操场上见到我时,吓了一大跳,等知道我是流川的朋友之后,甜美的笑容就没断过。她热情地向我问东问西,直到训练开始才跟我礼貌地道别,可即使这样,跟流川得到的热情根本不能比,一见流川她那双眼就自动亮了,亮得炫目啊。
“常诚球队经理的妹妹,还有一年才读高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哈,哈,哈,”
最后三声笑我假装没听见,实在太过刻意,是怕我听不出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吗?啧!
见得不到回应,彩子索性用手肘顶我,“怎么,感受到威胁了?难怪急着跑来问我!”
“威胁?呵呵,这个要看流川了,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啧,啧,你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现在讲话气势都不太一样,”彩子第一眼看到跟流川进来的我时,那份惊异真切得让人以为她看到了外星人。
“我们深入地沟通了一次,觉得要给您树立一个正面的典型,所以我们排除一切万难又在一起了!”我笑眯眯地凑到彩子面前问,“现在看到我,前辈您感受到正能量没?
一瞬间,彩子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然后用力敲上我的头,“少贫嘴!正经问你,居然取笑我!”
我被打得差点跳起来,“很痛啊!”打过的地方好像肿起来了,有够狠!“我就是说正经的啊,大姐头,我跟你说,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几句台词,很有意思呢,叫‘去爱吧,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工作吧,像不需要钱一样;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什么意思?”她皱了眉,“别以为煽情地背首诗就可以蒙混过关。”
“不是煽情呢。以前看到这段时,其实不太理解,但最近我突然悟了,人生在世嘛,总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不如意或者痛苦,然后要痛一次就被吓一次,活着也太憋屈太懦弱了!而且会错过许多更好的,所以,这段诗的意思就是说不要怕,征服那些苦痛,勇敢地往前走,去唱歌去跳舞去工作,就像没遭遇过那些苦痛,像新生的一样,这样的生活才恣意,才痛快!”
“说得很好啊,你做到了?”彩子冷冷地鄙视我,
“当然......”我猛吸一口气,然而半刻不到,挺起的胸膛就瘪了下去,“还做不到啊,呜,呜,那小绿到底想干么啊她?”
对抗赛中场休息,流川还没走回场内,小绿姑娘就巴巴地拿着流川的毛巾,饮料迎了上去。
流川视若无睹,她也不当一回事,仍然送上灿烂的笑容,跟前跟后。
流川坐到凳子上,她举着饮料和毛巾又问了一次,这次流川好像说不要。她便放下饮料,然后挥动毛巾给流川扇风!居然扇风!
流川还是视若未睹,只坐着休息。
周围一圈人也是,没给这场热脸贴冷屁股的场景多一眼的关注,所以,这已经是每日必见了?
我不敢相信地回头问彩子,“每,每次都这样?流川他不反感?”
“哈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不知想到什么,彩子突然笑得很开心,“你不觉得那小姑娘正按照你说的在做,‘像从没受过伤一样,像没人欣赏一样,像没人聆听一样,’她做得很好啊,不管流川理不理,她只做自己的,嗯,果然痛快!”
“嘎?”也确实是啊!我认真瞄了瞄流川的脸色,没有不耐烦,平静淡然,好像接受了小绿的种种,按往常,被这样缠着,他早风霜满脸了!这可不就是“金石为开”了嘛!看完,我忍着心痛看向彩子,“流川都被感动了,说明有用,所以,大姐头,你悟了没有?”
彩子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又拍了一下我的头,“悟你个头啊,如果你别摆出这种便秘的脸色,我就!悟!了!”
“便秘的脸色?有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吧,你等等啊,”我低了低头,再仰起时,嘴角快咧到了耳根,“不便秘了吧?”
“扑哧!”彩子被逗笑,笑完又嫌弃地白了我一眼,“少耍白痴了,流川在看你,去吧。”
“啊?哦,好的,”我跑开之前忍不住又强调了一句,“活自己的,活在当下!”
“知道了!滚!”
我快乐地滚向了流川,当然,是在努力忽视小绿的前提下,“感觉怎样?”我在他旁边坐下,笑眯眯地问。
“还好。”
“喝水吗?”我伸手拿过小绿放在一边的饮料,
“嗯,”他顺手接过,仰头喝了几口。
“练到什么......时候?咦?”一条穿着蓝色运动裤的腿突兀地出现我和流川之间,接着是另一条腿,然后是桃红色的T恤,再是长了几只雀斑的脸,那脸还若无其事。
我赶紧往外移开,否则她整个人都要贴上流川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无声地盯着她,用目光问她,
她先给了我一个无辜的笑,然后就转头留给我一个后脑勺,“流川哥哥,为什么他给你你就喝呢?我刚才给你你都不要,”
这,这,真是直白啊。
流川继续喝水,恍若未闻。
“呵呵,这个我可以解答哦,小妹妹,”
唿!那颗扎着两个小辫的头一下子回转,眼睛发亮,“为什么啊?”
“自然是我跟他感情比较好喽,所以我们会亲近一点。”我也明白直接地告诉她,毫不客气。
小姑娘楞了,然后无言地静坐。
见状,我起身坐到流川另一边,这次坐得近了一点,“你们住哪里?”
“学生宿舍。”
“几人一间,有空床没?”
“没了!”有点尖俏的声音,小姑娘突然伸头过来,斩钉截铁地对我说,眼里充满了抗拒。
“......没了。”流川跟在她后面吐声。
“你晚上要留下?我那边还有空床,你住我们那边好了,”坐在不远处的三井听到了我们的闲语,自然地接口提供方便,
“不行。”出口的是流川,语气不怎么柔和,于是,三井会错了意,他的脸色立刻就不太好了,“你还要他跑回去?他住下来碍着你什么啦?”
面对三井的指责,流川不动如钟,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就看着我。
我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他不想我和别人混一起,尤其在知道我真实性别之后,不过这话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口,所以只能我来善后,“谢啦,三井!流川他不是要我回去,他是知道我想跟他多聚聚才这么说的,我们等下再想办法,没问题的啦!”
“狗咬吕洞宾,敢情请你住一间还辱没了你?”见我自己坚持,三井才释然,笑着骂了我一句,
“不是,人家和流川感情好,想住一间!三井哥哥,你不要棒打鸳鸯嘛!请您理解我们!”我故意捏着声音说话,模仿小绿的甜腻。
三井正要喝水,被我这一弄,恶心得喷了一大口水,喷得地板上都湿了,“啊哈......神经病,认识你算我倒霉!”
骂完,他去找拖把拖地。
我莞尔,侧头想和流川继续商量,不防耳边突然响起,“你们要睡一张床?你们都是男的啊!”
此话一出,效果惊人,好多正喝水的人全喷了。
我缓缓看向小绿,心里又一次不知道什么感受,她正瞪着我,这刻眼里再无热情,全是敌意。
这丫头总算感受到了我和流川的不同寻常啊!每次她对我笑时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象她翻脸的样子,不过真实面对时才发现她的不客气有点百无禁忌。
这时,一个和她长相有几分类似的人过来,彩子给我说过,是小绿的哥哥,叫克龙的,他敲了敲小绿的头,“太没礼貌了!”
说完,他非常快地看向我,“你们不需要挤一张床,我们还有空房间,我给你安排一下......”
“不,不,不用了,我不会呆太长时间的,就不麻烦你们了,谢啦。”我赶紧推辞,同时瞄见小姑娘眼里的火星蹭蹭地上窜,愈来愈烈。
“哦,那有需要请务必跟我们说一声。”
请把你妹妹领回去吧,可惜这话不能说,只能说些冠冕堂皇的,“一定,一定,谢谢!”
“小绿,来,帮我做点事吧。”克己转而又对他妹妹开口,
“不要,我要帮流川哥哥!”小绿妹妹一点都不给自己哥哥面子。
“哎......随你啦,真是越大越请不动啊,”克己宠溺地笑了笑,然后好脾气地走了。
嚓,原来百无禁忌的源头在这里,被当公主养大,难怪执著得超出常人,“你和谁一个房间?”我回头问流川,
“有桑田哥哥!石井哥哥!佐佐冈智哥哥!”小丫头又一次插嘴,不仅声音响亮,还故意用眼锋撩拨我。
我被撩拨得差点发笑,她完全将我当情敌对待了,我使劲咽下笑意,还是对着流川,“原来都是一年级的。你们四个人睡一间?”
“是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怎么这么笨!”又是她。
这打扰太刻意了,流川不胜其扰,皱了眉头,
小丫头看到了,连忙转移风向,“流川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声音一下低了八度不止,而且娇俏可爱,和对着我时的“母大虫”气势形成鲜明对比。
“嘀!”适逢其时,大猩猩吹响了哨子,“休息结束。”
流川立刻就站起来往前走,头都不回,但是,快要进入场内的瞬间,他突然转过头,很精准的,那一眼直直落在我身上。
我心有所感,一直就等着,见机,赶紧回给他一个甜蜜蜜的笑。
几乎是瞬间,他的表情柔和下来,眼里跟着沁出几分笑意,之后才慢慢入场。
小丫头估计也看到这一幕,所以,比赛才一开始,她就气势汹汹地扭了头,“你和流川哥哥认识多久了?你和他很好吗?”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眼,除了虚张声势的愤怒,里面多了几分慌张,是感受到我和流川之间特有的默契了吧,“我们是青梅竹马,小姑娘,你喜欢流川哥哥?”
“我不小了!我明年就高中!”
“你觉得你流川哥哥会喜欢你吗?”
“哼,哼,只要我坚持!流川哥哥肯定会注意到我的!”虽然眼里慌张还没有退去,但自信的骄傲已开始增长,“一开始流川哥哥都不理我,但是我没放弃,流川哥哥就对我很好啦!”
“哦,怎么个好法?”
“他会帮我扫地,帮我提水,还会听我说话。”
不是吧!“我不信,刚刚我就看他不怎么理你。”
“这得怪你!你一出现流川哥哥就不一样了,你真的只是他朋友吗?”
闻言,我忍住不讪笑,女人的直觉真的跟年纪无关啊,“如果不是朋友,那你看是什么?”
“我不知道!如果是朋友,你们也太好了!”小姑娘咄咄逼人地盯着我,就跟我党工作人员逼问叛国汉奸一样,那个义正词严啊,都可以压扁我几十次了。
“我们就是好,没办法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呀,这句话差点蹦出来!嚓,此地不宜久留,再留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嘚瑟出声,欺负到人家小孩子就不好了,我赶紧转移阵地。
我跑到彩子那儿,“大姐头,那丫头说流川一开始不理她,后来还帮她拖地提水,听她说话什么的,真的假的?”
“唔,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彩子一边看场上,一边分神和我说话。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嫉妒一下?流川这属于‘移情别恋’了啊。”
“嗯,很有必要,寻常的都被流川自己给冻跑了,你想嫉妒也没机会,现在难得有脸皮比你厚的凑过来,你赶紧的吧,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啊!”彩子心不在焉地和我逗贫,
“嗯,明白。我会努力,对啦,你说流川为什么会理那个小绿啊?”
“也许怜惜人家年纪小,哎,还有一个可能,流川一向欣赏会坚持的人。你不就是这么勾上他的?”
“什么勾上?说得太难听啦!哎,那为什么我一来,他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怕老婆?不是吧?哈哈哈哈......”彩子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吓到,笑得东仰西倒的。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吔,有点惊悚啊,赶紧停止,“得,等下我问问他是不是打算**。”
很快,第二次休息时间到,小绿比原先的更积极,这次我不争也不抢,特意隔了他们两个一段距离,一边微笑一边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
好一会儿,流川这家伙才发现到我的不自然。他觉察了后就不断看我,他一看我,我就跟他笑,笑得春风化雨般温柔。
他终于受不了,休息快完结前一分钟,揪起我拉到没人的角落,很不爽,“你什么意思?”
他这举动引来全场轰动,大家都看向我们这边。
小丫头更是惊慌失措,想跑过来又不敢。
我极力控制嘴上的笑意,“我在吃醋啊。”
他愣住,然后骂了一句,“白痴!”
“那你为什么理她?还帮她提水,听她说话?你是欣赏她的坚持,还是心疼她年纪小?”
他听了这话,眼睛有小幅度睁大,然后不屑地冷笑,“白痴!我不理她,她做更多。”
嘎?这是南北极一样的猜想和事实啊,反差太大,我脑筋差点转不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不顺着她她反弹得更厉害?所以,你这是能屈能伸?”他居然会为了不惹来更大的麻烦而委屈自己,他,他是这种人吗?他一向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啊!
“嗯。”他理所当然,居然理所当然。
“那为什么我来了,你就不屈着了?”
“解决她。”
“啥?”
“交给你了,”他言简意赅,停了片刻,又加了俩字,“谢谢。”
这下再不存在什么疑难,他屈着就为了等我来收服小绿妖怪,真是经济实惠的做法啊,我忍不住咕哝了一句,“我都快成娘家人了!”啧,娘家人帮出头的感觉不要太强烈!
他听到了,“娘家人?什么意思?”
“呵,呵呵,娘家人是指我是你有力的靠山!任何事我都会帮你出头,给你撑腰,帮你解决!”我心虚地糊弄,如果他知道“娘家人”的特指,肯定会弄死我的!
对于我的解释,他毫不怀疑,只说,“快解决。”
“办法呢,不是没有,”看着他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我脑海里突生了一个诡异的画面,“有暂时解决问题的,也有永久的,你选哪个?
“永久。”不假思索地。
哈哈,果然,“这样啊,永久就麻烦了点。我需要你的配合,行吧?”
“什么配合?”他立时警惕起来,立刻得仿佛我下一秒就会动手推他一把。
“我现在没办法明确说,因为只有了大概的设想,但是不会害你的!我说,我无条件帮你,你还挑三拣四,过分了吧!”
他挑了挑眼,还是不松口。
嚓,我是害了他几辈子啊,防卫成这样,“爱弄不弄,随你,你慢慢想,我歇会儿去。”我作势要走。
“行。”关键时刻他总是干脆利落。
欲擒故纵成功,耶!“好,击掌为约!”我心花怒放,流川氏黄盖,这一言应下了,等后面愿打愿挨的,你可别后悔哦!
终场,小丫头又过来挤在流川身边,这次,我积极主动地拉着流川站到一边,很郑重地对她说,“小绿妹妹,我想了会,还是决定告诉你,流川是有女朋友的人,请你放弃他吧。”
我说得相当大声,尤其是在故意之下,音量更大,于是,馆内有一瞬间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然后,山洪爆发一样,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到我身上,然后默默转到流川身上。
那个刹那,流川有点僵硬,但很快木然。
小绿反应最大,立刻大叫,“你骗人!不可能!”
“是真的,不信你问流川。”我笑得很亲切,童叟无欺型的亲切。
她立刻转头看流川。
“唰”,所有目光都定到了他身上。
目光中心的他很淡然,也很沉默。
我转头微笑地看着他,“你亲口告诉她吧,流川。”该你配合啦,同学!
他意会过来我的提醒,很快瞥了我一眼,快得我看不清他的情绪,然后,点头,“他说得是真的。”
说到做到,有诚意,了不起!我满意地又送了个微笑给他。
顿时,周围传来一阵呼气声,有常城的,也有湘北的,不约而同地惊诧,这个我很理解,只要跟流川呆过一段时间,就知道这家伙心思根本不在儿女情长上,而看上去与情思绮想绝缘的人偏偏暗地里已经历了一切,太超出经验范围,不可能不惊诧。
“我不信!她是谁?在哪里?”小绿嘴巴很硬,连着三个排比问句,可眼底已有了惊惶。
众目睽睽之下,他动了。
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的时候,他缓缓半侧身,伸手指住了我。
大家愣住了,彩子最快反应过来,她先假咳了几声,然后走到我们身边,“流川,你真会开玩笑,早阳飞是男的,他怎么可能......”
哎呀,活生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被大姐头使出来了!不过古道热肠不是假的!还是要给大姐头点赞!
“......问他,他知道,”只是,流川三言两语就让彩子的好意弄巧成拙,当众出了个洋相,哎!
随着流川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很多人的心放回了肚里,特别是湘北篮球部的,大猩猩甚至呼了一口气。
高手!我则忍不住暗暗赞叹,看着闷,实际腹黑色的可以,这家伙放哪里都没问题。
“你说!”小绿立刻转向我,急眉楞目的,跟对阶级敌人一样。
“嗯,小绿妹妹,流川的女朋友是我双胞胎妹妹,和我长一模一样。”
“和你一模一样?那不怎么样么!”
“小绿!”她哥哥呵斥出声。
“哼!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又不是结婚,我不会放弃的!”似乎我的长相给了她信心,她又开始叫嚣,眼里原先焉了的神采又活了过来。
“我妹妹虽然长相上差点,可身材很好,而且很温柔哦。”
“是的,身材很好,这我可以作证,”刚被流川摆了一道的彩子不甘寂寞,热情地来搅和浑水,“早阳飞,不如叫你妹妹过来,这么久不见,我挺想她的。”说完,她笑得分外舒心,好像这样一来就报了刚才的丢脸之仇。
“对,叫她来,我们一起聚聚,不知道身材很好的她胖了还是瘦了。”三井这厮也笑眯眯地落井下石。
这俩家伙真爱凑热闹,幸好我早有准备,“这有什么难,她本来也打算来看流川的。”
“什么时候来啊?”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互使了一个眼色,又一次逼问。
“嗯,今天下午吧。我爸妈正好带她来静冈有事。等下午我替她去陪爸妈,让她来跟大家见见面。流川,你说好不好?”
“随便。”这次他也没捧场,很冷淡的说,一点不像要见女朋友的样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反倒彩子很急切,生怕我后悔,“别让我们失望啊。”
“没问题。您瞧好吧。”
*******************************************************************************
为了下午能够演得出彩,中午吃饭时,我满场蹿,从大猩猩这里开始,直到一年级的桑田那,开口第一句话是,“拜托,下午的戏不要拆穿我,千万请配合我一下。”
我没有妹妹,流川没有女朋友,篮球部的人全都知道,所以,开始做戏之前,得先串好台词,还有表情什么的。
大猩猩训了我一顿,其余人都带着善意的笑答应了我,除了彩子,宫城和三井,他们三个纷纷冷笑,大王一样,我只好伏低做小,“前辈们,请支持我!我这也是为了娱乐你们啊,你看,我连流川都用上了!就支持我一下吧!我会好好表现的!为了湘北!”
回应我的还是冷笑。
等我求爹告娘回到流川桌边,他已经吃完走人,一点留下等我的意思都没有,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下午来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啧,本该最捧场的偏偏最不捧场!
*******************************************************************************
下午训练过去三分之二,趁流川他们中场休息,我特别去作了告别,先是向大猩猩,彩子,最后是流川。
临行前,我看了小丫头一眼,明显心神不宁。
在众人有意无意的期待中,我离开了体育馆。
既然开始演了,就要做足全套,我特意走出学校大门,还和校门口的守卫打了声招呼。
等变装完毕的我从最近的一个公共厕所出来再出现在校门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守卫拦住我,眼里有惊艳。
我一边笑眯眯地交代身份,一边对着门房上的玻璃打量自己的倒影:长发及腰,凶脯高耸,屁\股圆翘,嗯,果然尤物一个!
守卫很快放行,我紧赶慢赶,到训练馆的门口时,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场上正进行激烈的比赛,所以我的出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考量了一下整个形势,觉得先从彩子这里入手会好一点。
我悄悄走到彩子旁边,她正专注看着关注场上的变化,太专注以致我轻声叫她时,她只“嗯”了一声,根本不理我。
我便不再打扰她,只安静地站在她旁边,顺便对后备凳上的佐佐冈智笑一下,自看到我,他就目瞪口呆了,大张了嘴,半天都闭不上。
等比赛告一段落了,彩子才懈下心神,回头一瞥见我,眼里先闪过迷茫,然后就瞪得溜圆,随即她猛地小跳着后退一步,跟见鬼一样的惊吓过度,“喔!你,你是谁?”
“彩子前辈,我是早阳雪啊,好久不见,我家疯疯承蒙你照顾了。”我极尽温柔地轻声细语,并且微微鞠了一躬,我记得电视上贤良淑德的女的好像都是这么做的。
彩子眼角抽了抽,“我,我家疯疯?”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慢慢地,眼里的兴味越来越浓,“你,你是早阳...早阳雪?”
“是啊,”我抬头,对上她眼里的戏谑,知道她认出我了,嘴角便不由自主笑开。我本能地想来个女性式的亲近,打算伸出手拉着她亲亲热热地聊家常,幸好中途想起宫城变脸时的恐怖,赶紧将伸到半路的手缩了回来,“这么久不见,您变漂亮了!”
“哪有你漂亮!”她定下神来,凑近我绕着走了好几圈。她还趁别人不注意,拉了拉我头发,拧了拧我巨大的凶,“好本事啊,连声音都变了,怎么做的?”
“以前练过,”我特意用原音压低了音量解释,然后再用娇滴滴的女声假惺惺,“哪里啊,还是彩子前辈您光彩照人。”
给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彩子对我的矫揉造作,翻了个大白眼。
我学着记忆中电视里那些女孩,娇羞地掩着嘴笑,但心里高歌一片,能不漂亮吗!我用了神力让头发自然长长,让声音变得娇嫩,让眼睛变大一点点,让眉毛变细,让嘴角翘一点点,如果不是剩了那么点点羞耻心,我差点也用神力把凶部和屁\股变成巨无霸,不过为了演出效果,我还是里套外套的,人工弄成鼓鼓囊囊一团。
我们扯谈这会儿,其余人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用余光瞥过,发现一个个一开始都跟干吞老鼠一样的不敢置信,就连大猩猩,竟然也出现了几分钟的愣神,不过他是最快回复若无其事的。
我笑笑,朝流川走去,途中遇到每个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我全都点头微笑,“你好,你好,”尽显良好的教养。
等我走到他面前时,他还在忙自己的事,根本没注意到我,“疯疯。”我非常温柔地叫他,没反应。
我再叫,还是没反应,实在不行,只得拉他袖子,“疯疯。”
他转过身来,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完全看陌生人的眼神。
我不得不提醒他,“我是早阳飞。”
那眼神还跟冬天的冻土一样,又厚实又冰冷,过了片刻,才化了冒出点水花,听得出,他非常惊诧,“是你??”
我又装出很温柔的样子,点头。
于是,他的目光从我的头发开始,呆呆地往下,巡到汹涌的凶口时,眼神直接就呆滞了,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完成巡礼。
等巡完,他又问了我一遍,“真的,是你?”那语气,不确定得仿佛我只是他的一个梦,而且是想快点醒来的梦。
“嗯,是我,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