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帮忙下,饭菜很快就上了桌,炒青菜,清炒扁豆,中间一大盆的土豆烧山鸡,和一大盆的酸菜汤,看得众人是饥肠辘辘,口水直流,都默契的将自己的筷子伸向了中间的那盆鸡,可还没一个人碰到,就被人中间叫停了。
“诶诶诶,,有没有点规矩了,先不说我是客人,再说长辈都还没动筷呢,哪儿轮得着你们小辈的,要吃也是我和你们外婆先动筷,知不知道啊。”
众人将伸出的筷子都收了回来,就看着这“姑奶奶”将自己的筷子伸进大盆里,夹了一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好了,可以动筷了。”
付小健面带异色的看了一眼那妇人,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会太伤他人面子,不太好,狠狠的扒了一口饭,又把即将被她夹走的第二个鸡腿截进了自己碗里。就此一行为拉开了那妇人与付小健之间的抢夺鸡肉大赛,众人皆端着饭碗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两人如火如荼、呲牙咧嘴的你争我夺,不一会儿,邢有乾就见硕大的盆里已去了一半,也赶紧加入了争夺之中,自己的碗装不下了,就将抢来的鸡肉和土豆都放宋氏和邢悠悠碗里。
吃完了饭,那妇人两嘴一抹,挺着吃撑的肚子就坐到了一旁抠起了牙来,邢有粮看着桌上满目的污浊,就自发上去开始收拾。宋氏则坐到了那妇人旁边的木椅上,问道,“表妹吃饱了吗”
这妇人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听到有人问她,又睁开了快要合拢的眼皮,哈欠连天的说道“饱了,饱了,这不还有点犯困呢嘛。”
宋氏客气的笑了笑,问道“平时表妹都和我们家从不来往,不知道今天突然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妇人正了正神色,下意识的捏了捏放于怀中的一件物事,有些扭捏的说道“真是不怕表姐你笑话,这么些年来没来看看你们我心里其实也很不好意思,说到底不也是怕来了一张嘴,就多一双筷子么。现在倒是不用为你们家担心,看你们这日子过得,大米鸡肉的整得那么一大盆,年货布料的,都比一般的人家过得好,现在你们家几个大孙子也出息了,连着以前抛弃你的那个前夫”
原本客气且耐心的宋氏听到了这里脸色不由变得青白起来,立马打断了她的话“表姐说的这是什么胡话,怕是瞌睡打得脑子都糊涂了”
“你”
从这妇人跨进门开始,她就觉得宋氏这一家,除了她儿子付小健以外,老的老,少的少,本是好对付的,没想到现在说话倒还硬气起来,心里不免埋怨对方不知好歹,可想着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又把即将爆发的难听话咽了下去,说道“是是,是我糊涂了,我现在也是年纪大了,眼看自个儿子焦得坐立不安的,却又什么都帮不上,一着急上火就没把嘴管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眼神不住的看着宋氏,就听宋氏果然照着她的话头问道,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妇人这才说道,“我儿子今年也20了,想着给他说门亲事,姑娘都看对眼了,可是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九十九块的彩礼,我们家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东拼西凑的也还差了一半,所以希望表姐能借我点,以后有机会一定是会报答你们家的。”
宋氏听着这话心里也有了丝丝动容,这好歹是亲戚,好歹是喜事,想了一想,转身去了卧房。妇人喜滋滋的等了一会儿,心里想着,这宋氏还是挺会做人,等下就将怀里她的这封信转交给她算了。可等了半天却发现宋氏递到自己手上的却只有15块,脸色立马就变了,说道
“表姐这是打发讨饭的”
宋氏解释道,“你也别嫌少,虽说我们家两人的工分,可小健那个懒虫尽是偷懒,根本就没做什么事,加上马上快过年了,手上有的也只有这么多,你也别嫌弃。”
这妇人却冷笑了起来,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在西河镇可是有着一家生意不错的茶馆,这一年到头的收益怎么都不止100吧,何必装穷。”
一旁的付小健却是忍不住了,说道“你这婆娘是来借钱的还是讨债的,那茶馆是我娘的吗我娘是烂好心才借钱给你,我还不想借呢,特别是你这种人。”
“你,,,你,,,真是,,,,”
付小健一边指着那妇人的鼻头,一边口水四溅的继续骂道“我们家以前揭不开锅,快要饿死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亲戚谁来帮过我们,还不是有多远躲多远,现在我们家有了点存粮了,就惦记上了,我看你就是不要脸。”
付小健气势汹汹的瞪着她,一把夺过了她手里攥着的15块钱。
不知是不是争吵的声音太大,从宋氏的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付小健的心情变得更是糟糕,吼道“还不走,等着吃晚饭”
“你们会后悔的。”
抛下这句话,那女人走了,可却让邢悠悠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灰太狼来,不过灰太狼说的好像是“我还会回来的”,不过我还会回来的和“你们会后悔的”,两句话相比的话,还是后者更有威慑力,想来还是老妇人技高一筹啊。”不禁心想“呵,脱离现代世界太久,都快要记不清楚那些个经典的段子了。还是去看看许久未见的小冉冉吧”
进到屋里,宋氏正抱着邢冉冉拍着、哄着。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还哄不好了”
“外婆,给我抱抱”邢悠悠张开了双臂,接过了闹腾的邢冉冉,这个她唯一的妹妹。说也奇怪,邢悠悠抱着哄了没两下,这小婴儿还真就不哭了,不但不哭了,还露出两瓣小牙齿笑眯了眼,还不停咿咿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婴语。
“冉冉,你可要快快长大,到时候姐姐带你出去玩儿。”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一会儿戳戳她的小脸蛋,一会儿戳戳她的小鼻子,逗得小小的邢冉冉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要是不逗她的话,她就像是被冷落了似得,直看着邢悠悠,伸出的双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小话包子”
邢有粮在旁边轻轻的一句话倒是让邢悠悠心里一乐,想来也不知道是像谁,见她母亲似乎也不是这样的人啊。邢悠悠又抬头看了看自己大哥,是个话少的,又看了看旁边正扒拉着小冉冉呆毛的二哥,也不是个话多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手摸着撑着的大肚,一指惬意挖着鼻孔的付晓健进来了。邢悠悠的脸色立马就垮了,心里毛毛的,有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安慰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