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过这句话,呆愣着看他,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拿来纸笔写与我看。我笑道:“好,就这个名字了。”再一次欣赏他那潇洒的书法,我不禁叹服:“你写字这么好看,还老嘲笑我字丑,以后有时间教我写字吧。”他笑道:“那可不行。我得感谢你那样有标志性的字体,不然我就认不出你,你身中剧毒,就……所以你以后就写那样的字吧。别人认不认得不重要,我认得出来就行了。”我听出他话里依然带着嘲弄,气的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
就这么彼此依偎着到天大亮,我缓缓起身:“我走了。”“好,我让宋青送你去洛城。至于你说的大叔大婶你就不用担心了,昨日我也是考虑到那问题才和宋青一起去看了他们,已经安顿好了。”我感念他心细,轻轻做出口型:“我爱你。”忽而想起笛子还在桌上,便笑嘻嘻拿过来塞进衣服袋里::“我与萧恪之间早已经说清楚,这笛子只是赠物,哨子我都扔了,这个是人家传家宝物,再扔就不好了吧!”趁着他没开口,我就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笑道:“罢了,不过你要带上我送你的东西。”我疑惑,他却拿出一块白色的玉饰,仔细一瞅,竟雕刻的是Q版的十四阿哥。
“你没穿耳洞,我寻思你怕痛,便着人打制了这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以后你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我笑着拜了拜:“遵命,奴家一定天天睹玉思人,把它放在心尖尖上供奉着。盼着夫君早日平安归来。”
宋青已经在帐外等候多时。分别近在眼前,心中翻涌着无限的眷恋不舍。多想这一夜没有尽头,多想这一夜可以相依相伴诉尽相思苦,多想掏心掏肺把那些纠结委屈百转愁肠爱恨交织吐露。此刻方才明白,自己独自一人度过的那些所谓安逸宁静时光里,一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缺口,似乎无所束缚无所羁绊的洒脱生活中恰恰有一个东西紧紧相随,那是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无奈狠狠心转头,向帐外走去。他反复叮嘱宋青路上要注意的问题,弄得那小伙子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我与宋青各骑一马,我跟在宋青身后。忽然从另一帐中冲出来一个人影,却是虎子,他急切地唤我娘亲,却在十四回头瞪向他时止步。我冲他笑了笑,见十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便又冲他展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小插曲,我想应该就不需要我亲自向他解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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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选的是军中上好的良驹,一日不到便回到了洛城。我让宋青回去,他却死活不肯。支支吾吾半天急得满头大汗。我也不难为他,便让他留在宅子里做起了我的伙计。
我跟哥哥嫂子说明了一切,他们显得比我还要高兴。
唯一沮丧的便是阿南和小叶。他们已经得知了我是十四福晋,便开始忧虑可能到来的分别。
回到洛城,回到这惬意万分的宅子,我倒真的舍不得。要是能和他在这里做一对平凡夫妻,日子倒也过得滋润。可是偏偏他是皇家之人,纵使有心,也怕身不由己。何况,对于那个高位,他就不惦记吗?作为一个未来人,我知道那个位置不属于他。我是该劝他放弃还是顺其自然?要是继续争下去,他会受到伤害吗?想到四爷冷峻的面容和可怕的城府,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抱着怀中那个软绵绵的小家伙,看着他黑如点漆的瞳眸,我忍不住喃喃:“弘暟,弘暟。”你作为他的儿子,将来也会卷入帝王家无尽的争斗中吗?
既决定相随,便该不管不顾罢。我并不知道历史上十四阿哥的最终结局,也许是好,也许……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又了明了他的心迹后,未来却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毕竟对于我这样一个突兀的存在,所能握紧的便只有当下了罢。以后的事现在无法预料,也不必预料。
此时正是康熙六十一年四月中旬,我躺在院中的藤椅上,身上搭一条薄薄的绒毛毯子,正眯缝着眼迎着日光看天空的颜色。怀中的孩子已经睡着。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万里无云的天空正悄悄笼上阴霾,在那遥远的紫禁城,一场阴谋正在秘密进行,而这些对于我们来说,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幸福总是被施与得那么吝啬。就像我和他,就像那个龙榻上的千古一帝,在创造了辉煌的盛世后,还未来得及安排自己子嗣的继承问题时,就无可奈何地陨落。当然这一切,对于数月之前的我来说,无从得知。
在洛城等待他的日子里,我也没有闲着,而是更加尽心尽力教阿南设计。虽然很舍不得他们,但我并不打算带他们回京。京城水太深,倒不如这洛城来的自在逍遥。所以我倾尽所学教他,而阿南本身脑子就聪明,也学的快,让我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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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宋青突然兴冲冲地跑进院子里来。“福晋,刚刚收到消息,战乱已经平息了,将军要回来了。”
我内心欢喜,却也知道虽结束,但后续工作也还需些日子。所以他不会那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