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团?呵呵,其实我心中也很疑惑,十四王爷身边已有珠玉,为何还要甘愿冒着忤逆圣意的危险去求皇上降旨赐婚若曦呢。以至于,在这史册上,你已经是个死去的人。”
史册?若曦在这儿的存在痕迹因为龙颜大怒而被删除,那么我呢?我的存在是否影响了历史,是否造成了什么改变?还是也如她一样因为某种原因而被抹去。
“你解开谜团了吗?”
“没有。”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我听顺子说你原本是打算离开京城避世隐居的。”
“我还不能走。现在我还想留在这里,我想见她------若曦。”
“以什么方式见呢?你想清楚了吗?”
“我……”
说话间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动静。我看向子拓,他却也是一副警觉之态。忽地一个太监宣:“哪位是郭蓝鹰大人的师弟?上前听旨。”我惶然,圣旨在此刻降临,难道皇上也如子拓一样发现了什么吗?
“皇上有旨,请您即刻进殿。”
子拓上前问道:“请问公公,圣上突然召见,是为何事?”
那公公道:“圣心难测,又岂是老奴我能够揣测到的?”
我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作为一国之君,十四被派去守皇陵,他定然派了一干密探监视他,而我的诈死离开未必就没落在他的眼里。
只是,这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犯不着要拿此大做文章。他究竟想干什么?既然都有勇气去见若曦,那自然该会会这个与她关系密切的现已经是九五之尊的四阿哥。
我回头低声对子拓说:“帮我告诉张顺,让他谨记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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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公的带领下走过曲折的宫道,进了一处偏殿。所有人都退下,只剩下我一人。空荡荡的宫殿,无声中渗透的威严。
“你来了。”
帘后出来一人,正是雍正。记得上次见他还是在额娘去世之时,数月不见,他看上去有些憔悴。龙座之上,应该并不是很舒服的吧。
“完颜暮烟?”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被他冰冷的声音叫出这个名字还是让我颤抖了一下。
狡辩定是徒劳,在聪明人面前耍聪明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我镇定道:“是,皇上。”
他声音忽转严厉:“大胆。你可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
“皇上也是性情中人,自然能明白断肠人的为情所苦之痛,自从十四爷坦言若曦才是心中所系而民女又恰逢流产之痛时,十四福晋完颜暮烟确实已经死了。心已死,命却不可轻贱,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不愿轻生的苟活者而已。之所以称死,也是为了全皇家的声誉,不希望我的这点怨妒污了皇家的名声。这一点心思,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皇家名声?哼,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免了你的罪了吗?”
他忽然靠近:“抬起头来。”
我心悸中抬头,如此熟悉的眼睛,多年前还会被我错认,而今却是清清楚楚。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朕,要你。”说着便欺上前来。
我大惊,“万万不可。请皇上自重。我是你的弟妹。”
他眼里闪过狠意:“弟妹?十四福晋已经溘逝了。你现在在我面前,不过是一介草民。从小到大,十四弟什么都要跟我抢,皇阿玛的赏识,皇额娘的疼爱,如今,连我唯一的挚爱他也要拿先帝的圣旨夺了去。我虽是皇帝,却被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我倒想看看,如果我要了你,他会是什么反应?”
我忍住内心的惊慌,冷冷注视他道:“我倒也想看看如此他会有什么反应呢?只是,皇上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若曦姑娘的反应吗?皇上如果执意如此,请想一想若曦姑娘。如此低劣的报复方式,我觉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他看着我的眼睛,忽地松了手,一脸的疲惫感。我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外头有太监通报:“启禀皇上,遵化密函。”
他刚刚有些衰颓的情绪一下子变成了期待夹杂着愤怒。而我,亦然有期待,夹杂的却是悲伤。果不其然,十四即便被安排守皇陵这样的闲职,他也安插了诸多眼线在他那儿。而从那儿传来的消息,一定很伤他吧。终于娶到了挚爱之人,这几个月,他和她过得是怎样一个幸福的光景。
太监呈上了一封密信,头也不敢抬,许是了解每次这个时候皇上的脾气不好。我想到他发怒的因由,心里免不了又是苦涩。
不出所料,雍正看完信气的脸色青紫,把信扔在地上。我默然无言,欲捡起地上的信,却见上面寥寥数语但刺痛人心:十四王爷侧福晋,马尔泰氏观王爷舞剑,为十四王爷拭汗,十四王爷为其暖手,两人笑语不顾世俗,牵手而行。
我的手顿时失去了力气,只能徒然站起,任由那信纸在地上。
原先不是没想过他们的生活,可是突然落实到这样的细节,我发现自己并不能十分坦然面对。看着前方那个嘴唇哆嗦的男人,他是这个王朝的主人,拥有绝对皇权,可是,在情这个字面前,他是那么脆弱的一个可怜人,不禁心里多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四阿哥,从小到大,都过得很是寂寞孤独吧。
这时,外面又有人通报:“启禀皇上,有刺客进入皇宫了。请皇上移驾。”正说着,一道黑影闪进殿里,但同时又出现几个大内侍卫将他擒住。他蒙着脸,可是我还是认出来了。
雍正看着我,哼声道:“既然抓住了刺客,拖出去斩了。”
这时,他忽地挣开那几人,从怀中不知拿出何物冲到我面前塞到我的手上,口中还喃喃:“我没有违背诺言,这是王爷一早交给我的。一定要保护好你。”身后的侍卫见他挣扎,纷纷冲上前,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我大喊:“住手。”
雍正早已卸去了之前的虚弱模样,一脸王者的冷酷和威严:“留活口。”
我方才看清楚手上之物正是我留在十四那儿的免死金牌。
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手上的金牌,又上前掀开了张顺的蒙面巾。忽地大笑:“我这个十四弟真是有意思啊!”我心头一紧,不知道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