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想到张顺还在皇上那里。还有这莫名其妙的下毒，茗纺，安雅，究竟谁才是下毒的人？还是另有其人？如今已经叫他发现我的身份，我该怎样留下来？皇上又会有什么新的动作？我攥紧了拳头，眉头紧锁。

　　小叶悄悄进来，一声不吭。眼角隐含泪水。

　　我纳闷道：“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为福晋难受。想当初王爷和福晋那么恩爱，如今竟然为了一个新娶的侧福晋这样待福晋？”

　　我心里还有些想着那些复杂的亟待解决的事，也没有立马应她。她却又自顾自说起来：“福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你不是要离开王府吗？怎么会变成了皇上赐的侍女了呢？模样还变化了。若不是碧姑娘……”她突然噤了声。而我却也在听到碧姑娘时抬起头死死盯着她。

　　小叶脸色有些慌乱。我不动声色，细细观察她。

　　她有事瞒我。

　　我佯装成没在意问道：“小叶，我只记得之前陈伯说蛋糕有毒，之后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还有我的样子，是怎么恢复的？现在只有你能告诉我这些了。”

　　小叶被我这么一问，局促不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福晋。”

　　我厉声道：“难道连你也要骗我吗？”

　　小叶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不能说啊，王爷说不准告诉福晋这些事，不然会对福晋不利。小叶也是没有办法。小叶虽然觉得这样很对不起福晋，可是觉得王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福晋，你就不要问我了。”

　　我冷笑道：“王爷怎么对我，你也看到了。如此你也还相信他都是为我好吗？”

　　小叶嘴角揶揄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

　　“小叶，在这个王府，我现在只能信你和阿南了。你就告诉我实情吧。”说罢我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让她的眼睛直视我的眼睛。

　　等到她的抽泣声渐渐停了，她才开始慢慢说来我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当时我们这些丫头都不在屋子里，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是突然看到王爷抱着一个叫近夕的侍女去了内房中。”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下我，我面色不改。她又继续说道：“后来请了一些大夫来看，我们自然也是不知道这事情的，只是负责煎药的说都是治疗气血虚亏的药，所幸府上这种药倒是很多，之前侧福晋就一直用这个药呢？这倒真不是什么大病，可是王爷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忧心忡忡。当时我们都很奇怪，为什么王爷会如此在意一个侍女的生死。直到后来，后来来了一位叫碧的姑娘……后来，等我再进屋服侍的时候，福晋就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碧姑娘，阿碧。

　　凝碧公主。

　　再次回想昏迷时听到的那声音，果真是凝碧的声音没错。

　　作为能使出敛容丹的凝碧公主，这个易容大师的易容可能只是小儿科吧。

　　原来，他也知道她还活着？

　　或者，萧恪说的怒杀葛尔丹公主也不是确有其事。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有跟我说过凝碧公主的事情。如果当初……

　　我不敢往下想。

　　这时，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走了进来，小叶轻声叫了她一声巧慧姑姑。

　　她对我微微行了个礼：“福晋，我们二小姐说想和福晋说会儿话。二小姐身体不好，还请福晋移步过去。”

　　小叶忍不住冲道：“这是什么道理？福晋和侧福晋都是晕倒后刚醒过来，福晋身子也还虚着呢！”

　　我止住她：“小叶！”她才肯住口。一旁的巧慧则是一脸歉意。

　　我对她笑道：“好，我随你去便是。”进屋去拿了顶帽子戴在头上。巧慧拿出一条面纱递给我道：“二小姐说了，这个给福晋，福晋会需要的。”我微愣，她考虑得倒是挺周全。

　　跟着巧慧走到若曦的住处，一路上碰到的侍女都以惊疑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府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奇特的陌生人。

　　等我进来后巧慧就转身出去关上了门。若曦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我没想到，她的身体是这么差。

　　走到她的床边，看到一个清丽女子微微合目，脸色苍白。有着气若游丝的虚弱。

　　然而还没待我细细观察她，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是明艳的光彩，低低唤了一句：“小烟。”

　　我呆愣在原地，巨大的震惊从脚与地面接触处升到心脏然后停滞在那儿凝结。她嘴角牵动，脸上是复杂的表情：“没想到再见你，中间隔了近二十年。”

　　“姐姐？”

　　“小烟。是我，我是若曦，更是张晓。”

　　我一步一个踉跄挪到床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起。随着我的眼泪流出。

　　我紧紧抱着她，泣不成声。“姐……”

　　等到彼此情绪都平复过来，我们才开始互相告诉彼此各自的神奇经历。

　　当得知现代的她还在昏迷中时，姐姐万分诧异。

　　我想起言隐曾经说的那些话，再对照姐姐所述，道：“可能是你出车祸后，魂魄从时光之眼逸散过来，结果回不去了，便附着在了正好摔死的马尔泰*若曦身上。”

　　我认真地进行分析，姐姐却看着我，我不知何故。半晌她笑道：“如今你说这些魂魄竟能如此自然。”

　　我笑道：“更神奇的事都经历了，魂魄一说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么？我们倒是姐妹连心，你穿越过来连带着我也跟着过来了。”

　　她道：“康熙四十四年时，我倒是见过完颜暮烟，当时想着她居然跟我妹妹叫一个名字，又因为知道她会是将来的十四福晋，所以倒是跟她很投缘。可是还没等我进府，你却走了。外界都说十四福晋难产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历史上的十四福晋又确实是那个时候薨逝的。”

　　我道：“此事说来话长。只是，姐姐，你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么虚弱？”

　　她淡然笑道：“依你所说，我这具身子本身已经死了，不过借尸还魂，自然体质弱些。近一年来更加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