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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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烟。小烟。”

  是谁在叫我。

  强撑着睁开眼皮,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紧握着我的一只细白的手。姐姐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她的头上还扎着纱布,插着管子。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代表医院特征的苏打水的味道。我动了动嘴唇,却终是没能发出声音。

  回来了吗?

  终究,还是都回来了吗?

  尝尽一番****的酸甜苦辣经历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我们都回到了原点吗?

  可是,胤祯,你怎么办?

  泪水漫过眼眶,凝在眼角,眼睛很酸胀。

  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我抱紧姐姐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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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的调养后,姐姐就顺利出院了。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这几****一直未敢和她提及在清朝的事。

  姐姐的表现一直很平静,可我担心越平静越说明她心里有事。

  终于,在回到家里的第一天晚上,我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姐姐,你真的能够放下吗?”

  姐姐白了我一眼,“那还能怎么样啊?黄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我想告诉他皇帝其实心里也苦,可是又想着姐姐能放下自然最好,她那些经历太过辛苦,忘记到底更幸福一点。只是脸上不免显出一丝感怀。

  姐姐哼了一声:“咳,你小烟同志是早就劝告过我,是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亏也吃了,男友劈腿,我连命都差点丢了,还要死缠烂打不成。”

  我劝告她?劈腿?黄棣?

  ……原来说的是他。

  我小心翼翼道:“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黄棣,我说的那个皇帝,我说的是四阿哥,是雍正啊。”

  姐姐拿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烧啊。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你精神压力太大了,净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又不是历史控,我干嘛放不下雍正?唉呀,真是奇怪,睡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累,这样子看来还得多休假几周,老板怕是要爆发了。”边打呵欠边走到前头。

  是我胡思乱想吗?

  可是那些记忆,那些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我可以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

  怎么会?只是一场梦。

  但,若只是梦,倒好。那样最好。

  只是,若不是梦,若不是梦……若不是梦,胤祯,你该如何?我又该如何。

  我看着姐姐一如很久以前那样的牙尖嘴利,便不再说什么。

  上天偏要创造这太多别离,就让你们大家都放下,都忘记,一切,由我一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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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现代后,我的性子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开始变得喜欢看书,尤其是姐姐的书架上那些历史类的书。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寻找里面关于他的桥段,寻觅他的影子。想通过史官笔下的文字去获知他是否安好。所幸,康熙的十四子活了很久,虽然一生抑郁,但到底性命无忧。这多少让我有些慰藉。而关于十四福晋完颜暮烟史书上却着墨不多,只是交代了生卒年份,家庭背景等等。详细的连哥哥荣颂都没有涉及。偶尔合上书卷,眯缝眼睛看着日光,想象曾经在洛城的日子,也时常会有大梦一场的恍惚,毕竟,不管是马尔泰*若曦,还是完颜暮烟,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后来我也不再想了,不管是否存在,感觉总在那里,手上已经看不见那时划下的伤痕,但这个世界里一日的昏睡,心里早已烙下深深印记。

  姐姐觉得太阳打西边里出来了,连连问我怎么回事,甚至猜测我是有了心仪的对象,开始看书培养淑女气质。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尽管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可我依然执拗地相信那些记忆里的光影,相信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贪痴妄,此刻倒是全被我放纵在自己身上,贪恋那样的幸福,痴迷那样的感情,妄图回到他身边。

  对于姐姐来说,她和四爷的爱之间牵扯了太多冤孽,沉重地让她无法负荷。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了,会是一种解脱。而我,我感谢十四给了我一份纯真美好的感情,它干净明朗,深沉而又柔和,虽然不能长相厮守,却依然让我有淡淡的幸福陪伴。尽管,就像碧蓝的天空难免有云翳一般,我的疯狂的想念与永不得见的绝望就像野草在心中疯长,捆缚着我的心,让它窒息,让它痛苦。

  不工作的时候,我便会去上次买那个玉镯的地方闲逛。期盼能再遇到那个老汉。期盼他能给我带来希望。

  只是,再也没有见过他。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姐姐又有了男朋友。

  那是个待她极好的男人,我知道姐姐并不是多么爱他,可是我也知道姐姐和他在一起是最适合的。

  而我,我不知道未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陪伴。或许,没有吧。

  想起那个喜欢吃醋的家伙,我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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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悠悠地流淌。

  半年后。

  姐姐自从谈恋爱之后,便开始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只是每次一提到这个,我就借别的话题引开。

  这回实在没办法,她非说要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

  据说是丰神俊秀,才气无双的男子。

  我笑道:“说的这么好你自己要了得了。我是没有兴趣。你妹妹我要做个自在的单身贵族,才不要接受感情的羁绊。”

  “这次你可得去,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人家可是新晋的书法天才呢。你看看你那歪七扭八的字,就当去跟人家切磋一下书法也是有好处的啊。”

  我知道姐姐定是又托了别人的人情才弄来这个约,听她说的理由倒也不无道理,便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好乖乖地听她的话去赴约。

  约定的地点在玄塔公园。

  我有些局促。起先答应时想着只是见个面聊聊天,没想到一下子就来到这样一个风景优美的约会圣地,我有种随时想要脚底抹油的冲动。

  站在水波粼粼的玄塔湖边,看着水中的明月,不知另一个时空的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微冷的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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