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贤庄,闻道书院。
昨日天明挫败公孙玲珑,并没有给他和少羽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少羽依旧是万众瞩目的新星,天明依旧做他的小迷糊。一阵缓缓的钟声传来,听得天明心中一震,奋力朝闻道书院跑了过去。
这是上课的钟声,如果不能在钟声敲完之前到达书院,一定又会被伏念一顿好罚。
“子明。”子游对照弟子名册,一个个点名。
“到——”天明听到子游的声音,在五丈之外就大叫疾奔了过来,众人见了他的狼狈模样,都不由得嘲笑起来天明急匆匆走进门,没有料到地上摆着一个食盒,一时收不住脚,被食盒一绊,整个人朝前飞了过去,扑在子游身上。
地上食盒被天明一踢,盒中食物顿时散落一地,清雅幽静的书院顿时变得狼狈不堪。
子游急忙爬了起来,颤巍巍对伏念说:“师尊,点名完毕,弟子到齐。”
伏念还没有说话,只见一人从门外进来,面无表情,蹲下身去默默将地上的饭菜收拾起来,少羽眼前一亮,认得正是在有间客栈里面见过给丁胖子端过食盒的小厮。
“哎呀,是谁把我的饭菜全都给弄洒了。”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随即一个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丁胖子。
丁胖子环望四周,见到天明的模样,立即明白了几分,说:“啊,又是天……子明?”
“丁掌柜,真对不住,还得麻烦你再准备一次。”伏念说。
“伏念先生别说那么见外的话,只是这还要辛苦石兰再上下一趟了。”
“石兰,你受累了,抱歉。”
石兰专心收拾地上的饭菜,似乎对伏念的话没有听见。
“原来这个少年的名字叫做石兰。”少羽心想。
伏念接过子游手上的名册,说:“子明,知道自己错了吗?”
天明垂头丧气,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该做什么了?”
“嗯。”
“去。”
“等等……”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向门外看去,正是玉倾城和魅情两人。
众儒家弟子包括天明和少羽一同施礼道:“三师公!”
玉倾城点了点头。
伏念疑惑道:“倾城,有什么事吗?”
玉倾城轻笑道:“大师兄,子明不过犯了些小错,何必呢?”
伏念一愣,看向玉倾城眸中有着几许诧异,随后转头对天明道:“既然倾城替你求情,子明你就不用罚站了。”
天明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但还记得儒家的礼仪,对玉倾城和伏念拱手一礼,走回了座位上。
玉倾城对伏念笑了笑,和魅情走了出去。
丁胖子也领着石兰,跟着玉倾城出去了。就在这时,只见张良和颜路并肩迎面而来,看到玉倾城张良看了眼魅情笑道:“师兄又要出去吗?”
“是啊,有些事情要处理。”玉倾城向两人笑了笑,说道。
“那师兄请便吧。”张良说道。
玉倾城向颜路点了点头,和魅情快步远去了。两人这才看到在后面的丁胖子。
丁胖子向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张良见状,问:“丁掌柜,又有人惹你生气了?”
丁胖子把手一挥,说:“算了算了。”
“一定又是子明。”颜路突然说。
“哦,二师兄怎么如此肯定?”
“换了其他人,丁掌柜早就火冒三丈,大呼小叫了。不过说起来,丁掌柜似乎对这个子明特别照顾,还有倾城,他的性格你我都清楚可是他好像也对子明特别照顾,是不是?”
张良故作惊讶地说:“哎,被二师兄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好像对此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张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颜路知道这个师弟有些古灵精怪,也不在意,说:“走。”
两人又走了一阵,张良忽然眼前一亮,蹲下身来,将眼前草丛拨开,只见一块大石头之上,赫然画着一个血红色的阴阳太极图案。
“这是阴阳家的符号。”张良说。
颜路摇摇头,说:“还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符号一定与阴阳家有关。”
两人离去……
……………………
钟声响起,子游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快点列班。”
众弟子迅速站成一列,之间张良已经负手走了进来。
“四师公好。”
张良转过身来,说:“大家的功课准备地如何了?剑击之术是儒家六艺之中重要的一门修为。我们修炼剑术的宗旨为何?子思,你来回答。”
子思踏上一步,向张良行了一礼,说:“儒家的剑术,光明磊落。练剑者,剑如其人,君子坦荡、剑道中正;小人戚戚,剑走偏斜。”
张良点点头,表示赞赏,又说:“儒家练剑的目的为何?子聪。”
“修炼剑术,不是为了逞凶斗狠,关键在于,练剑如练身、修剑如修心。心若中正,方可修身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
“儒家剑势的要诀如何?子羽。”
少羽信心满满,说:“所谓“信雅达”三要诀:信就是出剑准确、不偏不倚;雅则是气度自如,不可穷凶极恶;达则是剑随心至,势若迅雷不及掩耳,不让对手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张良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说:“子羽在定式之外,也能结合自己的理解,说的很好。”
天明心中奇怪,心想:“这家伙也没看他怎么用功,下了课就到处玩儿,怎么说的头头是道?”
这时张良的眼光朝着自己射了过来,天明背后一寒,心中不断祈祷:“啊,我可背不出那么多口诀宗旨的,千万别叫我,千万别……”
“子明。”
“呃,在。”
“看你信心十足的样子,想必这些书面的口诀宗旨应该已经烂熟于胸了,是不是?”
“啊?啊,是啊……”天明只好硬着头皮说。
“所以,你不必背诵了。”
“真的啊?!”天明没想到喜从天降,不由得眉开眼笑。
“你与子慕一起,给大家来示范一下实战。”
天明听到“实战”二字,一腔欢喜顿时像是被泼上一盆冷水,碍于张良的威严,不得不踏上一步,走出队列。
张良看着天明穿得七零八落的衣服,皱了皱眉。
天明不好意思地说:“这衣服实在太怪了,老是穿不好。”
张良走到天明面前,蹲下身来,将天明腰带的结打好,说:“要把衣服穿好,腰带上的这个结一定要打好。”
天明撇撇嘴,说:“就是这个结特别麻烦。”
“你知道这个结叫什么吗?”
天明摇摇头,说:“不知道。”
“子慕,你来说给子明听。”
子慕胸有成竹,摇头晃脑说:“这个结,称为“礼结”。子曰:不学礼,无以立。每天整理服饰,也是要提醒自己,生于天地有礼有节,才有安身立命之本。”
张良点点头,转头问天明,说:“子明,明白了么?”
天明摸摸脑袋,讪讪说:“有点儿……糊涂了……”
众弟子听了天明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张良也是微微一笑,说:“有长进。似懂非懂,比一窍不通好。不过,呆会儿交手了,可不能糊涂哦。”
天明挑了一把木剑,和子慕对峙而立。
这时竹板一响,子慕抱剑向天明行了一礼,天明却不懂什么礼数,持着木剑,“呼”的一声冲了过去,见子慕还没有反应,不由得心里暗暗高兴,正想迎头劈下,子慕忽然知觉,举起木剑,正好刺在天明的心口。
“好痛,痛死我了!”天明摸着胸口,痛得呲牙咧嘴。
子慕“哼”了一声,说:“谁让你无礼暗算?这招“当仁不让”就是给你的惩罚。”
“你耍赖!我都没准备好,这不算!”
子慕冷冷一笑,说:“那你现在准备好了么?”
天明深吸一口气,两手持剑直冲过去,在一旁的少羽摇了摇头,心想:“破绽太多。”
果然,子慕等到天明接近,忽然身形一动,已经来到天明身后。
天明吃了一惊,正想回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已经被子慕重重敲了一下,顿时觉得脚下轻浮,向后跌倒。
子慕趾高气扬地走到天明面前,说:“哼。这一招,叫做“礼尚往来”。”
天明连续两次吃亏,心中一恼,大喝一声:“我也要送礼物给你!”随即身形一闪,举剑朝子慕砍去。
子慕微微一笑,说:“我可不敢收。”
“不收也得收!”
说话间,天明已经来到子慕面前,子慕退开一步,横剑一挡,随即手腕一抖,将天明手中的木剑搅了几圈,天明觉得手腕一痛,木剑脱手而出。
就在这时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突然向子慕飞去,张良脸色一变,凌虚出鞘,随着“叮”的一声,一枚红色的蝴蝶镖落下,张良一愣。
魅情从阴影中走去,看了张良一眼,冷漠的眸中出现了一丝杀气,随后转身离开。
张良见此唯有苦笑了,竟然忘了天明在玉倾城心中的地位了,应该已经有不满了吧,刚刚算是警告吗?
钟声响起。
天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想到今天上课却弄得一团糟,真是流年不利。少羽看着天明的狼狈样子,不由得苦笑摇头。
这时子思走了过来,说道:“子羽,那把楚国短剑很棒,我很喜欢。多谢了。”
少羽一挥手,大度地说道:“别客气,你喜欢就好。”
“子羽,呆会一起去海边。”子思提议。
“好啊。”
子慕听见两人说话,也道:“子羽去的话我也去。”
众儒家弟子也纷纷要求一同前去,少羽点点头,又捅了捅天明,道:“傻瓜,要不要一起去呀?”
天明转过身,有点酸溜溜的道:“他们玩都是叫你,从来都不会叫我。”
“没关系,大哥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我才不要做你的跟班呢!我可是堂堂墨家巨子……”话未说完,嘴巴已经被少羽捂住。
少羽见了众人的眼神,似乎有些怀疑,于是提高声音,说:“子明同学,我们都是儒家弟子,应该以读书为本。你要那些木匠锯子、锤子、刷子之类的干什么呀?”转而将声音压低,在天明耳边说:“小子,我们在这里隐藏身份,是为了大家的计划。你既然是巨子,就更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话不该说。”
天明听了少羽的话,点点头。
少羽又提高声音,说:“你说是不是啊,子明同学?”
“你说的甚是有理呀,子羽同学。”
“子明同学,为兄就先告辞了。贤弟万万不能怠慢了学业功课啊。”
“子羽兄请。”
“贤弟请留步。”
“兄台走好。”
天明看着少羽和众弟子有说有笑,而自己却是只身一人,忽然间一阵落寞袭上心头。
子聪想起刚才天明说的话,对众人说:“刚才那个家伙,忽然说到什么木匠、锯子、刷子的,子明这个傻瓜还真是好笑,哈哈哈!”
子思说:“不过你别说,我一听还真吓了一跳。”
少羽心中一动,说:“哦,怎么了?”
“桑海街上贴满了通缉告示,都是一些可怕的叛逆分子。其中就有墨家巨子。子明说的木匠锯子,与墨家巨子听起来还很贴近呢。那不是很吓人吗?”
少羽干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确好笑。”
子聪又说道:“哦,对了,听说,最新的通缉告示上,还有两名少年。其中一个和子羽还有点儿相似呢。”
子思捶了子聪一下,道:“别胡说了。把子羽和叛逆分子扯在一起。”
子聪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啊,对不住对不住。子羽别生气啊。”
少羽笑了笑,说:“一句玩笑而已,没关系。我若真是叛逆分子,那你说这话可要遭殃咯。”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