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在钱佐翻身上马的那一瞬间,想到他已经重新拾回皇帝身份的同时,我记起了他还有那数不胜数的后宫佳丽。我差点就陶醉在单纯的钱佐所编织的假象梦幻里,差点就忘记了他所向往的地方,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龙潭虎穴。
我冷冷地笑,暗笑自己的傻,我怎么能把后宫的可怕给置之脑后,怎么能把尹德妃这个可怕的女人给忘记了。她既然费尽心思要置我于死地,而且上次在宫里明明已经和我撕破了脸皮,既已暴露,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
好在,好在我看着钱佐森然的面孔忽然间觉悟过来。我可以喜欢钱佐,可以关心他,守护他,可是不能白白搭上我的性命,尤其是作为他后宫内斗的牺牲品。我这样不值得,也不明智。当然,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需要让他知道,尹德妃是一个多么歹毒的女人,我想让他知道,他对之前的戴悠梦都是误解,所有的一切都是陷害,完完全全的陷害。
我承认自己想让钱佐改变对我的看法,或者说对戴悠梦的看法。害死季淑妃孩子的不是戴悠梦,而是另有其人。他不必再背负着爱上仇人女儿的包覆,不必再带着有色眼睛一厢情愿地认为戴悠梦是一个如何蛇蝎的女子,最关键的是,他可以正视自己对戴悠梦的爱!从而正视自己。
所以,我必须在尹德妃出招之前,先制人。我要让钱佐看清楚尹德妃的真面目!
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我的思绪就好像越过了千山万岭,一下子有了计较。.更新最快.我的泪淌了出来。瑟瑟做抖又无比坚决地望着钱佐,一副誓死不离开质子府地架势。
钱佐嘴角抽*动了一下,看了泽新辰一眼。又回过神来,凝望着我。眼波成了冰。“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害得了你吗?”钱佐颇有几分寓意说道。
我一愣,没想到钱佐对我的期望值还不低呢。我心里暗想,钱佐未免太低估女人了,他哪里知道后宫争斗到了怎样的田地,女人们又会使怎样可怕地手段。要不是我小心翼翼。又得人相助,死都不知死了几次。
于是我冷笑,笑里藏着寒剑,话里藏着机枪:“是吗?皇上也不是没看见,今日若不是皇上出言制止,悠梦已然是剑下亡魂;当日皇上昏迷不醒,悠梦被囚禁于冷宫之中,出了皇宫还被通缉,又是怎么回事?再往前说。大理思慕公主遇害,悠梦要没能脱罪,只怕一辈子都在刑部大牢里度过吧?皇上。悠梦这都该死过几次了?”我不依不饶地以一种质问的语气面对着钱佐,让旁边地泽新辰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钱佐却一言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本来以他傲然的性格是不会对我的放肆放任不管的。但他这次,或许又在错愕间思考着他昏迷之后的事。或许因为我所提及地事触动了他的哪根神经,他一时没想明白,呆呆地站在那。
然而他的错愕只维持了数秒,他就忽而把一种无限怨毒的眼神投向我,他说,“你想怎样?”这四个字似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倒好像我要兴风作浪一般。
我硬着头皮说道:“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悠梦不想回去任人宰割,就这么简单。”
“哈哈,你倒是说说,谁要置你于死地?”钱佐一脸的不信,仿佛我找了诸多的借口。我没有因为他的不理解与讥诮而生气,这是正常的,这个钱佐本就认为戴悠梦是十恶不赦。相反,我充满了期待,只要让他明白戴悠梦是被人冤枉地,一切都是尹德妃搞的鬼,那么这个钱佐的主体就能够正视自己地爱,只要我稍加诱导,慢慢整合他的两种性格,就一定能治愈他地人格分裂。
我迎上他那张霜打了地脸,“皇上何不暂缓回宫,听悠梦细细说来?”
“哼,朕倒要听听你又杜攥出了什么样的人儿。”他一边不屑地说着,一边却把剑扔回给高腾亮,下得马来,揪着我就往质子府里走。
我暗暗得意,他对我地话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只是始终不愿承认罢了。
然而当我把“尹德妃”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钱佐不禁勃然大怒,他不信温婉怡人堪称后宫楷模的尹德妃会是个卑鄙的小人。
我说,皇上您昏迷不醒的时候,尹德妃就命人把我关入冷宫。第二天就有人联名上书请求将我处死,试问这天底下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
现在季淑妃的一家已经被满门抄斩,同样有权势,有高号召力的还有一个尹家。
但是钱佐说,尹德妃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群臣上书也不见得就是尹家指使的。
我说,我在宫外的时候,还被人暗杀又是怎么回事?
钱佐说,那是你自己树敌太多,谁知道是哪个对头。
我一跺脚,好,实话告诉你,思慕公主的死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真正想嫁祸我的,是尹德妃,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到这,钱佐眼里放出了寒光,他指着我的鼻梁说:“戴悠梦,你已经用思慕公主的事害了一个季淑妃,现在你非要将宫里头的女人一个个都杀死你才心满意足,是不是?”他额上的青筋暴露,有些吓人。
我一下子知道自己的失言了,我怎么能提思慕公主呢?杀死公主这个罪名对于季淑妃来说,确实是莫须有的。而钱佐已然明了于胸的。我现在告诉他尹德妃也有参与其中,不是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吗。
我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钱佐的误会而乱了阵脚,以至于当我在钱佐面前急急得说出真正害死季淑妃孩子的也另有其人之时,竟然把钱佐给惹愤怒了。他再次说了那句话,戴悠梦,你就是个蛇蝎女人。
蛇蝎就蛇蝎吧,只要让钱佐能知道真相,被他数落两句又算什么?
我咬牙道,皇上,咱们再赌一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