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建算是突然有了个有趣的活动,去参加那个什么气功颜大师的发功表演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此时京城的娱乐生活确实挺少,于是在那一天,荆建四人就一起开车去了朝阳区的某家剧院。
其实荆建低估了这时气功热的热度,相信气功、相信特异功能的人可谓是比比皆是,而且社会上有相当一批死忠。如果类比的话,就像现在占领各大空场地的广场舞大妈,谁敢作对?让你直着进来,横着出去。就那么个程度。
而听到荆建有自然功颜大师的票,小中一个,正好回京城的小苗一个,还有一个居然是好奇心过剩的夏昕然。荆建倒是纳闷了,你夏昕然一个女孩纸凑什么热闹?没想到挨了几个白眼后,一句“要你管”,让荆建乖乖的认输。好好好,那就一起去呗。
“小建哥,那个颜大师厉不厉害?他真的能发功治病?”一路上,夏昕然一直兴致勃勃的问这些傻问题。
“呵呵,他包治百病,还随时带着一个老爷爷呢。”
“老爷爷?啥意思?”夏昕然居然当真了。
“就是拉低你的智商,让你老年痴呆啊!”
“不会吧?”这次反对的是小苗,“不都在传说,颜大师能够隔空发功,杀敌于无形吗?”
“杀敌需要的是大炮,口径就是正义。一门炮不够,那就两门。”荆建说笑着,反正是开玩笑。
而夏昕然终于明白荆建的态度:“讨厌,原来你根本不信?那你为啥去?”
“嘿嘿。”开车的小中笑道,“大荆哥是砸场子去的。”
“切,他打得过谁?”夏昕然一脸鄙视,“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他。”
“呃……哈哈哈!”小苗和小中异口同声的大笑。把夏昕然都笑糊涂了,“你们……这是?”
荆建连忙引开话题:“学校那部实验电影咋样啦?”
“杀青了,现在在配音后期制作。”夏昕然撅起了小嘴,似乎很伤心,“怎么女主角就不生病呢?”
“嗯?”
“嘻嘻,其实也没什么啦!听说这部电影拍的挺好,以后可能还会拍,我有机会。她们要毕业啦!嘻嘻嘻……”
“你真想拍,上次借地方的那个广告公司有个广告,你有没有兴趣?”荆建随口问道。
“你介绍的,就是不要!我要正大光明的去竞争。”
“好,有志气,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傻蛋了。”荆建的话惹来一阵大笑。
夏昕然恶狠狠的掐着荆建的腰:“我不拍广告,起码现在不拍。我还要磨练演技,上次你那个教学短片,就算没钱我也拍。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艺术追求!”
“好好,艺术追求小姐,给你明说,我讲座就要结束了,以后也没有了。”
提到讲座,夏昕然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小建哥,你这样说下去,真的不要紧吗?”此时运动的年代过去还没多久,人们还时时刻刻为路线问题担惊受怕。而批判荆建的调门越来越高,无论是夏昕然,还是楚钥婷,她们都为荆建在担心。
荆建其实也有点纳闷,似乎不该那么敌视吧?其实这里荆建犯了个错误,他还没完全闹明白此时内地电影圈的生态结构。
内地的那些电影制片厂采用的是大片场制度,演员拿的是死工资,讲究的是论资排辈。虽然钱拿的比较少,但旱涝保收。而荆建鼓吹的商业化就不同。竞争残酷,吃青春饭的居多。
在电影圈中,名家毕竟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都是平庸之辈,平庸之辈要过安稳日子,不想做片场民工,时时可能被淘汰。而那些老艺术家之所以这样称呼,肯定是一群年龄比较大的。他们大部分已经半隐退,却拿着最高等级的收入,又怎么看的惯后辈小子想造反呢?而且老艺术家许多都成为了领导干部,他们不仅有影响力,手中更是有权!
于是群众基础、上层建筑,荆建一个都不占有。就算像沈院长这样的会支持,但最多也就是暗中帮忙,绝不会公开表态。这样的背景下,荆建就很悲哀的变成单打独斗了。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荆建的那群对手相当重视,可荆建却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不,面对着夏昕然,荆建依然是满不在乎:“我又没想过要说服他们。我自己说的话当然自己负责。有啥要紧?我吃得香、睡得着。”
最多就是半个月左右时间,荆建就会通过博士答辩。到那个时候,他连图书管理员一职都会辞职,根本就不在体制里混了,谁又能奈何得了他呢?
夏昕然还不知道荆建的决定,她劝道:“那你以后的讲座就悠着点。”
“没事,我不会删减,就一个学术讨论,有意思吗?”
“你这人咋这样?”夏昕然立刻发起了小脾气,“好心当做驴肝肺,不理你了。”
“呃……”今天似乎夏昕然脾气不小,荆建连忙再引开话题,“你们看,剧场到了,咱们先喜迎颜大师吧!哈哈!”
“你这笑声很假,知道吗?”
“哈哈哈!”
……
剧场的门口热闹无比,竟然还有不少黄牛在倒票。好奇之下,小苗就打听了一下,居然真的炒到三百多?好家伙,几乎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邹海给的座位挺好,就在前几排,算是传功的VIP位置。热热闹闹一阵后,颜大师终于在全场的热烈掌声中出现,让荆建意外的是,就是个干瘦满脸皱纹的小老头,换身白褂,包块白头巾,直接吼信天游的老农那种。已经不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了,根本看不出丝毫的仙风道骨。
更滑稽的是,相貌不行,那就人靠金装吧?起码道袍、长衫、功夫衫啥的,要不然,头上烫几个香疤?好吧,对这年代的人要求不能太高,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包装。可是绒线衫配西装配布鞋是什么鬼?这行当都需要行为艺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