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师兄弟们一时都大眼瞪小眼,惊诧莫名,被眼前这位大师姐的言辞和气场所震慑。
“凤儿,你的话让为师想到一人。”王越笑道。
“嗯,凤儿知道……”董白似乎也想到些什么,态度不再如同冰雪,转而对台上的李存孝说道:
“天资如何,凤不好评价,不过这位师弟,师姐刚刚也有看到你对战时的招式与技巧,你的功夫走的是刚猛开合的路子,虽说一力破万法,但是如若遇到技巧灵敏远胜过你之人,也就不存在以力破巧一说了。”
董白的话再清楚明白不过,她,就是那个技巧灵敏远胜过李存孝之人。
“咚!”
李存孝在台上猛地抱拳,掌拳相碰,其声骇人。
“存孝不才,愿请师姐赐教。”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被女子看不起是很没面子的事,尤其是被很漂亮的女子。
没等蓄起怒意的李存孝说些什么,董白接着又道:“我在等他,到时候你可以从中学到些什么。”
“谁?”
“王师呀王师,门外日下拜师之人众多,你倒跑来这里吃着瓜果看着表演,吾辈之人当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啊。”
……
一剑如同银龙呼啸而至,而另一只火凤则嘶鸣着将它击开。
纠缠,分离,相攻,相合。
每一束剑光,仿佛都带着凌厉的剑气,教旁人难以注目直视。
台下早已安静无声,众人的心神全部被这方玉石台吸了进去。
李存孝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忿,到后来渐渐凝重,再到现在的全神贯注,完全变成一个寡言安静的好学之人。
“锵!”
董白一剑刺出,韩龙作势欲挡,谁知董白在空中愣是控制着稍稍偏离方向,朝着韩龙防御之外的地方刺去。
“危险!”有眼里和见识俱佳的弟子已经情不自禁喊出声来,甚至还有几个女弟子惊声尖叫。
这场比斗中的两个人已经让他们深深折服,更何况这可是自己的师兄师姐,这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比试下来,说是把众人变作迷弟迷妹也毫不过分。
在旁边陪着王越喝茶的张钰闻声皱眉,只不过他武功太渣什么都看不出来,索性也就不再操那闲心。反正二人的比斗从一开始就险之又险,但……谁舍得伤谁呢?
出乎众人预料、也叫王越都抚掌赞叹的是,韩龙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手腕一颤,从剑身甩出一道剑影来。
这道明明应是虚无的剑影硬是挡住了董白的必胜一击!
李存孝站了起来,史阿站了起来,全场近百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体内的剑意似乎也产生了共鸣,一道身影无一例外出现在他们的脑中。
“这,是师傅的水准,这才是使剑!”
良久缠斗,最终又是董白笑到了最后。
张钰摇摇头,这集他看过好多次了。
“公子,龙未能取胜,请公子责罚。”韩龙对着董白“憨厚”地笑笑,然后跳下擂台走到张钰和王越身边。
“好了好了,少给我来这套,你是知道错的人吗?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懂?
不过这耍剑耍的倒是不错,当有我巅峰时期六成实力了。”
“嘶!”
熟悉的反应。
人们现在算是明白,方才王越说大师姐让他想到一个人,这想到的是谁了。
“此言,非虚呀。”
“刘师兄,你是说……玉公子真有那么强?”一年轻武者看着文质儒雅的张钰有些不信。
“借用方才大师姐的话,无论是以力破巧,亦或是四两拨千斤,都需要另一方有着远胜过对方的技艺。
而世间公认,君侯刺董之时同天下第一武将吕布月夜决战,激斗不落下风,这已经是师傅这个水准的人了。”
“若真是如此,可否认为君侯比吕布武艺还要高?”
“我认为并不无可,要知道吕布当时胯下可是骑着嘶风赤菟兽,比玉公子的照夜玉狮子还要隐隐胜过一筹,再加上那一柄兼有鬼神之力的方天画戟,这才堪堪最终胜过君侯,最起码能证明君侯的剑技要胜过吕布的戟技!”
“原来如此!”
这刘师兄一番议论并未刻意收敛声音,是以说到后来几乎整个比武堂都能听到他的见解。
接着,便是上百道炯炯发热的崇敬目光看着座上那个不紧不慢吃着茶的翩翩公子。
“还是吃不惯茶呀。”
张钰淡笑,心中正嘚瑟不已,却忽然听到场中“噗哧”一声,不是玉台上的董白又是何人。
“喂,那位打的吕奉先抱头鼠窜的好汉,不如上来和我过个两招如何。”
“这……恐怕不妥,钰先前曾许下誓言,此生不对女子动手。”
张钰这诚恳的表态让场中几个女弟子不禁眼含桃花。
“哦?我倒记得你我二人也曾交手呀。”
“那时白姑娘凶悍异常,故钰不能以寻常女子相待。”
“张钰!”董白莲步一踏,竟然直直从玉台上蹿起!
红纱衣袂飘摇在身后,这朵玫瑰在空中绽放,演绎出了绝美的身姿,然而下一刻,一道银光就朝座上的张钰刺来。
“公子!”
众人惊呼中,只有韩龙和王越还安稳地守着。
韩龙是知道董白没有杀心,而王越则知道……张钰唯一的长处。
“唰!”
如同幻影,座上捧着茶碗吃茶的张钰在瞬息间就是一个转身,衣袍的边缘生生与那锋刃擦肩而过。
一旁站定,张钰淡淡地又品了一口茶水,这样一个闪躲,杯中竟是滴水未漏!
“王师,我们走吧,钰有事要和您相谈。”
王越起身,看了看韩龙抗来的那块红布包裹着的木板,微微点了点头。
“史阿,带着他们继续练着。”
“是!师傅。”
“以后,要叫师尊。”张钰道。
老王越的眼睛里突然耀出精光,一闪而过。
……
“大师兄,玉公子他巅峰时,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对呀对呀,听说当时只有您和二师兄在他身边,您给我们讲讲吧!”
这次武技大比非同寻常,散后正是余波兴起之时,这些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们又如何静得下心来。
史阿笑笑,“有多么厉害,我也没有亲眼所见。”
一阵叹息。
“不过,公子他在和吕布交手时,已经连破西凉众多飞熊卫和数员大将,其中更有着北地枪王,张绣。”
“这么说,公子是以残躯和吕布打了个不相上下。”那位刘姓师兄惊道。
“全盛时当是可以,只不过以那时的状态的确略逊一筹,不过全身而退也足以。
后来师傅……师尊常常还会和我说起,那天的公子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想要较技的剑客。
只可惜,公子为了刺董存了死志,危急关头并未选择远遁,而是欲和吕布搏命,导致身受重伤,挽回性命已是不易,恐怕今后再难持剑而舞了。”
良久沉默。
“练起来吧,不要让师尊看到后责罚……
世间,再无玉剑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