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虽然士气高昂,但很明显庄上的青壮没有经历过这种战争场面,庄墙上的青壮看白莲教黑压压地逼来,很多人只觉全身发烫,嘴巴发干,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甚至许多弓箭手已经按耐不住了,没等杨越下令已经把箭射了出去。
庄墙上射出稀稀拉拉地箭矢并没有给白莲教带来什么伤亡,白莲教干脆也不理睬,快步向庄墙逼近,到了离庄墙七十步的距离,他们猛然顿住脚步,然后弓手举起弓箭,弓弦一片振动的响声。一次整齐的四十五度抛射。
嗡嗡的声音,如蜂群飞过。又有若微风拂过树木,咻咻汇成的声音。箭矢未落,又是弓弦一片的响声。然后仅仅片刻,又是弓弦一片的振动声音。如林的箭矢,朝墙头落来。
庄墙上的杨越等人明显没料到这一手,一下子被白莲教这一轮抛射,撂倒一大片。杨越自己都差点搁那了,还是刘宗敏用剑把杨越面前箭矢给挑开的。
“上门板,快上门板,把门板举到头顶上去。”杨越反应过来马上大声的叫道。李魁奇听到杨越的叫声,也一起督促庄上青壮赶紧把门板举起来。果然效果显著,沉闷的箭镞钉在厚厚的门板上,发出密集的“笃笃”声,箭羽在门板上摇曳。
在白莲教第二轮抛射的时候,所有人都躲在垛墙之后,头上都顶着厚厚的门板,这次大家都安然无恙。
白莲教的弓箭手连着抛射几轮,至少射出了近千只箭矢,渐渐地他们也发现对庄墙上的青壮毫无用处。这个结果让白莲教难以忍受,当下他们中有人呼喝咆哮,他们阵列继续逼近。
杨越从垛口看到,白莲教弓手收起了弓箭,继续逼近。杨越喝道:“弓箭手准备!”这次杨越有了经验,特地让李魁奇监督一定要墙上青壮听号令,来一次齐射。
随着杨越喝令,一个个弓箭手在垛口后站立,个个张弓撘箭,缓缓拉开手中的弓。一根根箭镞在空气中冒着森冷的寒光。杨越静静地等待着,要等白莲教进入五十步后才下令放箭。
杨越和李岩看着白莲教的阵势,都皱起了眉,这帮白莲教果然受过军事训练,颇像官军,他们刀盾手不说,就是弓箭手,火器手都注意掩在盾牌之后,估计这轮齐射,怕没多少人可以射中。
墙下的白莲教继续逼近,猛然杨越一声大喝:“放箭!”一片弓弦的响动,箭矢凌厉的呼啸,一枝枝的箭矢从庄墙上射出,外面也传来阵阵惨叫,还有箭矢射在盾牌上的重重“笃”声。
其中有一个青壮射的尤为出彩。一箭射中一个白莲教刀盾手的咽喉,射得他翻滚出去,手中盾牌抛向天空。这枝箭矢太快了,这贼举着盾牌还来不及挡,咽喉就中箭了。
他捂着喉咙,滚在地上拼命挣扎,血水源源不断流出来,染红了地上的杂草与泥土。还有十几个青壮也射中,他们各自以刁钻的角度射去,穿过盾牌的防护,射中后面的匪贼刀盾手或弓箭火器手。不过余下各人射出的箭矢,不是空了,就是被盾牌挡住。
十几个白莲教滚在地上惨叫挣扎,大地上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痕。让墙下的白莲教一片惊叫,他们刀盾手盾牌遮得更严,同时他们弓箭手也反击。
那若微风拂过树木的声音再次出现,咻咻声响成一片。一片片箭矢泼洒过来,杨越早已让众人躲到了垛墙之后,只觉得头顶上的门板发出阵阵“笃笃”的响声,似乎又有许多箭矢射落在上面。
还有铳响的声音,庄墙下腾起一股股烟雾,却是他们的火器手开铳。一些垛墙被打得泥屑纷飞。
“放箭!”随着杨越的喝声,庄墙上再次射出一轮箭矢,不过这次效果还是不理想,只有十几人射中,余者箭矢,都被匪贼盾牌挡住。猛然墙下又是一阵铳响,杨越身前的垛墙被打得泥屑纷飞。那铳弹堪堪离垛口不远。
杨越一惊,喝道:“弓箭手躲避垛墙侧边,自由射箭,其余人把锅里的沸汤滚油准备好。”杨越从垛墙旁悄悄看去,外面的白莲教可能觉得墙头被压制住了,又黑压压的逼来。
“二爷”和那数十骑骑兵仍然静静立在远处,还有那边一个鼓点继续敲着。而在大量的白莲教刀盾手、弓箭手以及后面众多的普通士兵抬着木板,长梯一步步的逼了上来。
杨越看着墙下的白莲教个个神情狰狞地吼叫着,或许他们觉得墙头的弓箭手已经被压制,不会再出现大幅度的伤亡了,又恢复了大摇大摆的前进姿势。
白莲教越来越近,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从庄外墙头看出去,真是密集的人头,一层一层的盾牌。等到白莲教到了墙下,庄墙上早已准备好的沸汤滚油,毫不吝啬地从墙上浇了下去,顿时墙下传来一片片凄厉的惨叫。
墙下的火器手明显注意到墙上的情况,全都瞄准了墙头,等待墙上青壮再次倒油时身体露出垛墙的刹那间,“碰碰”的响声墙上多名青壮应声倒下,连同锅子一起从庄墙上摔了下去。
杨越连忙把前面十几个神射手找来,为首的就是刚刚射敌咽喉,庄内有名的神箭手李二。杨越要求他们先把墙下的火器手干掉,就见李二深吸一口气,瞄准墙下一个火器手,猛地射出一箭,“噗哧”一声,利箭从一个那鸟铳手的左眼射入,然后刺入了脑内,脑浆就随着飞溅出来。
一架架的长梯还是竖了起来,搭在垛墙上。同时墙头上探出多根晾衣叉,准确的抵住长梯,墙下的白莲教大叫着,拼命用力。只是墙下使力毕竟没有墙头便利,晾衣叉牢牢的抵住长梯,使之不能靠下,然后一个粗大的撞竿出现,狠狠撞击。沉闷的声响,长梯被撞击得摇摇晃晃,墙下匪贼喊叫着,然只坚持片刻,他们扶持的长梯就被撞翻了。
眼见长梯压来,很多白莲教大叫,四散奔逃,有些人甚至奔跑不及,被沉重的长梯狠狠压翻在下。他们大口的喷血,压在长梯下只是抽搐挣扎。
白莲教忙碌着,叫喊着,一架架长梯竖起,,然后又被一架架推翻,但是长梯实在太多了,终于还是让有些白莲教爬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