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然其中一个信众就觉得腹间一疼一凉,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拳的感觉。在低头查看之后便疑惑地轻叫了一声,很快脸色又变成了一片煞白。
他捂着小腹就踉跄地推开了旁人,双腿似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的发软,再也撑不住身体就向后瘫坐在了地上,同时还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一同参与围殴的人中还未及去查看发生了什么,随即又有两人捂着腿部惊叫出声,也在慌张中就脱力地就坐在了地上。
他们的动作都非常一致,就算是跌倒之际也将双手紧紧捂在身上,只不过位置各不相同。从那里都渗出了殷红色的鲜血,沾在他们的衣服上和手指间染红了一大片。
慌张的惊恐嚎叫声响起不是好消息,红色的血液也在提示这里有着危险发生。信众们从耳朵和眼睛里察觉异状后便都是心头一突,这是有人动刀子了!
那行凶者正是姚海,或者说反击者也对。总之是非问题到了这时候已经很模糊了,两边在打出火气后都暴露出了残忍和冷酷的内心,发狠戳刺的行为既意外又却是正常之事。
这老头之前在羞恼之间的警告不是动动嘴而已,没人当真的话就立刻兑现给你看。年轻放浪时就不是吃素的善茬,而多年的流浪生涯已经将他变成了老狼。
通常只有他呲牙吃肉的份,有时候也会对地位高出自己的人低头,但决不许别人对着他呲牙,更不用提当众施以暴力了,这是他绝不能碰触的底线。
“杀人了!杀人啦!”附近看清状况的信众们立刻惊叫出声,所喊虽不是事实,但却是他们在第一时间产生的认知。
聚在远处的围观者们虽然隔着许多人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都跟着惊呼起来。几步远和几十步远的人们就如同是水面,一个有棱角的石头砸下去就漾起了重重的波纹,有先有后地就退着远离了这个老狼。
其他信众们对于那些丁壮们的围殴也停下了。
趁势施暴之人本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能够随意殴打而不会有反击。他们被嗜血暴戾之心驱动得肆意施暴,浑然只将这些丧失斗志之人当成了沙袋,发泄般地在上面放肆地释放心头邪火。
这些人前一刻还斗志昂扬如同战神,但在见了血后突然就似被抽掉了魂一般,蔫头缩手地就在颤抖中向后退去,彷佛刚在殴打的是只还在沉睡中的巨虎。
他们不清楚在这些人的身上会不会也藏着刀子,若是被逼急了又会不会向着自己捅过来。疑虑的目光下隐藏的是怯懦的内心,同时也饱含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也就是他们的人数要多出十几倍,若只是多出两三倍的话,说不定早就被吓得一哄而散了。
遭到围殴的丁壮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拳打脚踢停下来了总是好的。他们在本能下颤抖着聚在一起,在擦拭着鼻血中还惊恐讶异地四处顾盼,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就算有棍棒掉落在脚边也不敢去捡,生怕会引来更多的殴打。
姚海看着这帮小儿辈们的窝囊样就恼火,在捅翻几个人后他就知道糟糕,却也在冷静规划着出逃步骤。只是这些娃娃们毕竟都是族人托付给自己的,心狠之下也想的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才没有趁乱逃走。
他一手持刀一手攥着抢来的棍棒,用凶悍锐利的目光配合着狰狞的面目做着恐吓,还时不时地转动身躯向着四方警戒,仅凭一人就将人数众多的信众们吓得不敢上前。
他在此时也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如同是之前四娘单刀拦阻了自家丁壮们时那样,都是在自傲中带着些许无力感。
当他的目光偶尔扫过仍在瑟瑟发抖的青壮时,就如同是在看着一坨坨恶心的烂泥。但这些毕竟都是姚家的烂泥!
谁都不是生来就具有英雄气概的,等沥去水分后再杂以烤制,说不定其中会有人成长为家中的青砖呢?
“都给我滚过来!”姚海站在原地高叫着,明显是在招呼这些族中的小辈们,只是却并没有向着他们靠过去。
他不是保姆,肯招呼这些个败犬们已是忍耐的最大极限,若是有连求生意志都鼓不起来的就不过是废物,完全不值得他出手去救,还是早点喂狼的好!
若非他们是自己的族人的话,自己才不会留在这里呢。
但还有一些头脑混乱的信众却以为这是在邀战,便又被吓得后退了几分。
四娘提着菜刀倚靠在门口,从头到尾地看到了这一幕。
殴击失志之人时她不吭声,被她忽悠到手的信众挨刀子时也没出手。她一直都对这些几乎曾抛弃自己的人们有着疏离感,当忽悠住他们之后就更是充满了蔑视。只在面子上还会笑对一二,要让她全心与之一心暂时还很有难度。
冷冷地看着这些伤员们互相扶持着退聚到了姚海身边,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对一些勇悍信众们投过来的求战目光予以回应。只是一伸手也招呼着将自己这边人动手,将受到戳刺的伤员给拖到了自己脚边。
外人都只知四娘可以治愈此次的疫疾,但是只有去过那处洞室的人们才知道,她在治疗这种程度的外伤上也是很有一套办法的。
只是她却也没有立刻去施以救治,还用眼神止住了投来疑问的目光。
作为帮派头领需要知道什么时候开战,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更要知道在什么时候收手,自己能从战斗结果中收获到什么。当然由于自己的老爹死得早,她在这些事情上只学了一部分,只能是尽力去模仿马七斤当年的作为。
如果不能彻底消灭对方的话,那总归还是得谈一谈的,而己方的伤员有时候也是谈判的筹码。
当然她的确是没有彻底消灭姚家念头的,公门还在维持着这座城中的秩序。不管他们在这场疫疾中有什么积极的作为,那两百城兵都不是摆设,若是没有将他们统统都踩在脚下的本事,在河青城里还是守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