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你的虔诚感动了天父,你的慷慨让我衣食无忧。看啊,我在圣使的引领下,来到了你的面前!”扮演亡夫的演员,走到芭芭拉扮演的农妇面前,张开双臂朗声说道。
有曾经看过这出戏剧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因为他们并不记得有这一幕。
金云雀团长站在舞台侧面,嘴里咬着一条手帕,双手死死抓住布料,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到地上。
芭芭拉看着面前的亡夫,毫无反应。
扮演亡夫的演员急了,拼命打着眼色、以为芭芭拉忘记台词的他,小声提醒道:“下一句是……感谢天父让你回到我身边。”
团长用双手盖住脸,不敢再看,嘴中绝望的低吼着:“哦,天啊!芭芭拉,看在上帝的份上!”
芭芭拉动了。
她先是来到自己现任丈夫的身边,用着迷醉的眼神,看了看这位年轻英俊的演员;接着走到亡夫面前,神色复杂的瞅了眼中年男子。
最后,她偷偷将流浪汉圣使拉到舞台的最前方,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掏出一个钱袋塞进对方的怀中,挤眉弄眼道:“神圣的使者啊!这里还有十个银月,请您把我那死去的丈夫,重新带回天堂吧!”
意料之外的反转,引得观众哄堂大笑。
芭芭拉最后这场临时修改的戏,将一个虔诚而又世俗的农妇,刻画的惟妙惟肖。她没有按照团长的剧本,而是用一个诙谐的桥段,将这场戏推向了一个新的**。既维护了艺术的尊严,又避免了宗教的矛盾。
金云雀的团长迈着两条仍然在颤栗的腿,走上舞台,他的后背全是汗水。在和团员们谢幕的同时,还不忘瞟一眼二楼的露台。
陛下是否会恼怒?
圣子大人是否觉得被冒犯?
带着这些疑问,好不容易熬完表演环节、用布巾擦着汗的团长,宣布晚会的重头戏正式开始。
二十口大箱被抬了上来,随着箱盖被一一掀开,观众们被眼前景象惊的合不拢嘴。
银月!二十个大箱子中装满了银月!
拿着厚厚一叠记账册的修士,走到舞台上,开始将暮西互助社统计好的数据高声念出。
“投资福音花卉社200枚银月,实现并支付利润355银月,资产变现925银月。”
“投资虹鳟渔场116银月,实现并支付利润73银月,资产变现243银月。”
……
随着修士念完一本又一本的帐册,台下这些购买过暮西合作社圣骨的人,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钱,先先后后投资过暮西城中上百家店铺。
长达半小时的诵读,将暮西互助社的发展,介绍的一清二楚。成立至今不到两年,互助社由本金1000银月,增值到5766银月。陛下又从自己的圣库中垫上234银月,凑足了6000银月,一次性分给所有圣骨持有者。
当年投入的本金,两年不到,翻了六倍,如果再加上定期分红的利润,算下来差不多增值十倍!
一群修士在近卫们的帮助下,将银月根据登记人的圣骨数量,分开装入布袋中,再交到台下诸人的手中。在钱币确认无误后,再让收款人按下手印证明签收。
待得所有银月分发完毕,有人开口问道:“将本金退给我们,是不是意味着暮西互助社要解散了?”
修士乔回答道:“可以说是,但也不是。陛下将暮西互助社的资产,按比例分给你们,是希望重新将这笔钱的财务管控权交还原主。两年前,暮西镇百废待兴,圣子大人希望凝聚众人的力量,共同建设家园、发家致富。但现在,陛下要将精力更多的放在王国管理之上,互助社的运营很难再顾及的上。”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毕竟如今托德的身份,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再让他去为了互助社的事情劳神劳力,的确不大合适。
有人又问道:“那么刚才说的可以说是,但也不是,是什么意思?”
修士乔拿起一本书,封面上用通用语清楚的写着一行字——暮西王室银行章程。
“暮西王室银行?”人群有眼尖的人,提出了疑问。
修士乔点头说道:“陛下虽然下令解散暮西互助社,但计划在暮西城内成立一家暮西王室银行。”
“我听说过银行这个事物,好像在南方帝国中有类似的机构。”
修士乔解释道:“没错,王室银行将聘请专业的学者和修士,管理财富和进行信贷。诸位可以将钱币存入银行,不仅允许随时取出,而且每存满一个月,会支付存款总额百分之一的利息。”
有人质疑道:“每个月利息百分之一,一年才百分之十二的利息,会不会太少了些?”
修士乔笑着说道:“银行和互助社不一样,从资金用途来看,前者只负责代管存款,后者则会将钱财拿去投资店铺和产业;从管理方式来看,银行的钱可以随时取出,而互助社里的钱,要等到资产变现后才能拿到手;从风险上来看,存入银行的钱不会亏损,互助社的投资则可能亏到血本无归。”
“当然,你们的钱也可以选择自己管理。毕竟,陛下的本意就是希望诸位,挑选合适的领域进行投资,为暮西城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接下来,修士乔留在舞台上,负责解答在场圣骨持有人的疑问。
台下的克劳伦斯,重新戴上长袍的兜帽,对身边的萨布瑞娜说道:“走吧,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走?”女孩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向二楼说道:“我以为你今晚还有一个约会。”
克劳伦斯顺着她的视线朝上看去,微笑着摇头:“不,今天并不合适,我需要更加安静的环境,来进行这场对话。”
萨布瑞娜低下头,看着左手大拇指的红色印泥痕迹,颠了颠腰间装着6个银月的小布袋:“随你。”
金云雀的团长看着国王的仪仗,准备启程返回,找到近卫的负责人——阿方索.德卡沃,轻声说道:“大人,不知道今晚的表演,陛下是否满意?”
阿方索看着团长那忐忑不安的神情,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
就在团长紧张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
阿方索轻咳了一声,说了句:“陛下觉得还不错。”
还不错?
陛下说还不错!
团长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笑着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阿方索转身离去,没人看到他头盔下那张尴尬的脸,只听他小声自语道:“除了这样说,我还能怎么办?陛下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玛丽站在剧院的门口,送别了几位熟识的妇人,看着门口逐渐散去的人潮,陷入了沉思。
侍女凯茜发现了她的异样,开口问道:“您在想些什么呢?”
超忆异能发动的玛丽,晚会的一幕幕仿佛幻灯片一般,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
“我也不知道,有些地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