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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长城沿线。自西而东:造阳、易方、百柳、永银、侯水、且虑、高显。皆为蓟王上表增筑。
或为高车、或为乌桓、或为扶余驻地。扼守外长城沿线。
凡东胡归义之地,皆为幕府所辖。吏治武备,皆为漠北都护府所辖。官吏人事,皆出南閤任命。蓟王将漠北都护府治,立于北海之滨,可谓高瞻远瞩。
若立足北海。环顾四野,大漠南北,广袤何止万里。蓟王有意,将漠北六氏高车,立为北高车。与南高车分治。并立王庭于意辛山之没鹿回部,拱卫北海冬宫。
六氏高车并没鹿回部,城邑皆已筑毕。初改游牧行国为农牧番国。先前,漠北往来蓟国,多借道苍海郡,经北乌稽港,顺下半岛。今蓟国郡境延长,直抵大辽水岸。蓟王有意疏通大辽水,并上游饶乐水等,塞外诸流。如千里蓟国渠,连成纵横水网。
督造港津,城邑。引牧人常驻。
今春伊始,本欲提上日程。奈何先兼督四州,又并辽东属国。更加国中稻作,不可或缺。蓟王唯暂且搁置。从长计议。
北海离宫,内外三郭。称“北宫城”。城中六氏高车并没鹿回部,进献蓟王之部众,皆以北宫为姓。便利富足,引鲜卑利亚冰原野民,纷纷南迁。冰原之地,渐起生机。
正如都尉玄年年率开拓车队南下。蓟王亦有意,于北宫城,置开拓车队,挺进鲜卑利亚广袤冰原。
种种举措,皆在蓟王心中,分属“有生之年”。究竟能否实现,且走着看。
“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即便愚公移山,蓟王螽斯衍庆,众多子嗣。终可达成所愿。
蓟王窃以为,凭借大汉领先千年之文明,蓟国远超时代之人口基数。布种寰宇,何其容易。余下诸种,恐再无机会。
就是这么安逸。
蓟南尹,高阳,辅南将军大营。
先前,蓟王封赏有功。周仓、裴继,皆入辅汉大将军营。分于辅南将军,蓟王二弟关羽帐下。周仓为别部司马,裴继为别部假司马。麾下别帅,皆为军候、队率,不一而足。
四辅将军营,亦各领五部,至前后左中右五校尉分掌兵马。
时军门都尉华雄,分去三千兵马。归国后,已抽掉精锐补全。周仓,裴继麾下数千数千博望义贼,遂自成一部。号“博望卒”。
自随蓟王就国。幕府五将,戍守四境,操练兵马。不曾有一日之疏。逢大小朝会,节日假期。亦相约小酌。蓟王亦常设家宴,与诸将并四义弟,把酒言欢,闲话家常。
所谓英雄同契。母亲义结金兰。刘备桃园结义。母行子效,蔚然家风。蓟王起于微末,举止言行,无处不汉风。为国人津津乐道。一言蔽之,汉人便当如此。
昨日散朝。蓟王又开家宴。关羽、张飞、太史慈、黄叙,并门下五吏作陪。殿中皆手足心腹,酒逢知己千杯少。众人皆醉,无有独醒。
车驾回府,一夜酣睡,今日始归。
与史上杀人逃狱,辗转他乡迥异。关羽位高身贵,年少成名。此时,虽不敢言“威震华夏”。却也天下知名,“关刀莫敌”。又喜读春秋,礼贤下士,蓟王义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辞别胡氏发妻,赤菟神驹,转瞬即至。
“拜见将军。”入中军大帐,周仓、裴继二人,已恭候多时。
“何事?”关羽问道。
“南阳有义贼传书。”周仓黑面虬髯,形容甚伟,两臂有千斤之力,素敬关羽。常有南阳义贼,北上来投。故时与义贼,书信往来。
“南阳何事。”关羽又问。
“禀将军,今有兖州豪商,假销赃之名,暗募发丘贼。欲赴芒砀山泽。”
“哦?”关羽略作思量,这便言道:“芒砀山泽,多有王陵。莫非,此人欲掘王陵乎。”
“卑下亦如此想。”周仓抱拳答道。
“兖州豪商。”关羽心中一动:“速备马。”
“喏。”帐前营士,遂迁来赤菟。
“你二人,且随我来。”
“喏。”
关羽又马不停蹄,重返王都,通禀蓟王。
灵辉殿。
蓟王细问情由,心中已有所思。尤其听闻,“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心中已然笃定。
遂专开朝议。国都待比二千石以上,肱股重臣,悉数就位。
蓟王居高下问:“诸位以为如何?”
见无人应答。南閤祭酒许攸,先声夺人:“回禀主公,此必出曹兖州之计也。”
“何以见得。”蓟王不动声色。
“兖州豪商,又挟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官印。除曹孟德外,臣实无所料,还有何人。”许攸与袁绍、曹操,皆是故交。对其秉性,自当知之甚深。
右相耿雍言道:“曹孟德下,得牛马钱粮无数。先还债,后贩舟。何必妄行,非人臣之事。”
许攸答曰:“右相当知,兖州尚有甄都。洛阳宗亲齐聚,权贵多如牛毛。内外用度,皆由兖州所支。又闻曹孟德,欲组雄兵。号‘虎豹骑’。人马具装,不下亿万。必有缺铜之困。”
“许祭酒,言之有理。”中丞贾诩,一闪精光。
蓟王心领神会:“发丘之财,取之不义。且行事不密,久必外泄。若为天下所知,曹孟德危矣。”
“主公明见。”儒宗领群臣下拜。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蓟王又问。
“曹孟德乃主公好友。”右相耿雍持芴跽奏:“主公宜当自决。”
“子远。”蓟王已有决断。
“臣在。”许攸浑身一震。
“速取五千具装,送往甄都。”蓟王掷地有声:“待孤劝孟德,断不可为。”
“臣…领命。”许攸心中暗叹。得主如此,无忧此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