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老,膝下二女。今皆为少府女官。虽远未及致仕。然王太后,已先行筑殿。
蓟王爱屋及乌。焉能不,倍加礼遇。
百官这才,幡然醒悟。月初大朝,左相条陈。言漠北诸事。扩建北海冬宫为武牧城,重筑漠北匈奴旧城,茏城、赵信城、新筑大凌港等。还为漠北从事田畴请功,加官光禄大夫。蓟王颇为意动,右相劝谏乃止。
言犹在耳,蓟王已有并武牧、茏、赵信三城,立北嵎郡之念。
“臣,敢不从命。”京沚令周异难掩激动,动容下拜。
漠北,虽气候寒冷。然地沃宜稼,水草丰茂:“控制要害,北边重藩。”
后人言:“其地沃衍,河流左右灌输,宜杂植黍麦,故时屯田遗迹,及居人井臼,往往而在。盖阴山大漠,益南数千里,控扼形势,此为雄要。”
尤其,浚稽山以北,北海以南,燕然山,以东至大鲜卑山。郅居水流域,广大地域,枝津纵横,农牧、农耕,两相宜。
此地广袤,可比一州之地。
“禀主公。”左相持芴进言:“三县,皆在郅居水,枝津故渎之地。何不取名‘郅居’。”
“郅,隆也。郅居,大利于居也。”蔡少师博通古今,出口成章。
“善。”蓟王从善如流。于是遂易其名为郅居郡。由漠北都护府所辖。
首任郅居守。京沚令周异,当之无愧。
先前,蓟王为立南嵎郡,上表甄都。董侯下诏,凡幕府事,蓟王皆可独断。毋需再报。
蓟王敢不从命。
遂命中书令荀采制诏。
“擢升,京沚令周异为郅居守,治武牧,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王宫舍人。”
“臣,周异,遵命。”京沚令周异,出列领命。捧盘入偏殿,更换朝服印绶,入二千石列。郅居守,位在光禄大夫上。加官虽不去,然却弃食。只食郅居太守俸。然若有朝一日,因故免官。便可重领,光禄大夫食俸。诚然,若无官一身轻,直贬为庶民。光禄大夫比二千石,亦不得食。
“南嵎守,当授何人?”待周异入列,蓟王又问。
右相持芴奏对:“禀主公,‘长吏秩贵’,当阶政绩以升迁。”
蓟王轻轻颔首:“国中内外,政绩何人为最。”
“它乾令韦端,融氏令程秉,长安令甄逸,楼桑令何颙,郦城令阴修,阳乡令国渊,大利令吴循,南广阳令崔林,益昌令卢节,容城令卢俭,平曲令刘涣,浑埿令田豫,三台令窦辅……”上计令陈逸,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诸令,周典并进,难兄难弟。常为人先。”
言下之意。蓟国二千石之俊才,何其多也。奈何郡守有限。
“无妨。”蓟王心念至此,这便言道:“待孤,子嗣长成,皆出为国相。”
“主公,明见。”百官闻言,无不振奋。
国相之上另有州牧,朝中还有三公九卿。足可分润群臣。万石国老,国中亦有多人。王上虽行高薪养廉,三食君俸。然蓟国财政,年年向好。近年更是,突飞猛进。内外循环商道,海外洲土之利,足见一斑。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人生宏图,蓟王已坐三望四。
“国相以为,何人先出。”蓟王问政国相。
右相持芴奏曰:“臣,窃以为,它乾令,远在西域,融氏令,正当之用。”
“诸君以为如何?”二千石官,非同小可。蓟王集思广益。所问百官,亦是比二千石及以上。
“臣等,附议。”百官齐声。
“善。”蓟王这便定计:“擢升,融氏令程秉为南嵎守,治融氏,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王宫舍人。”
“喏。”中书令荀采领命制诏。稍后,六百里传诏岭南。程秉毋需回国就任。
“西域都护府百城,当可归为一大郡。”蓟王言道:“它乾令韦端,守之。”
“敢问主公,此郡何名?”右相求问。
“曰:‘西域,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东则接汉,阸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亦有:‘欲近四房,莫如中央。’是故,中西域而立幕府。”蓟王言道:“或可名‘域中’。”
“善哉。”论学识,儒宗不在蔡伯喈之下:“老子曰:‘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处其一焉’。”
“郑公,所言是也。”蓟王欣然言道:“擢升,它乾令韦端为域中守,治它乾,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王宫门大夫。”蓟王言道。多年前,蓟王遣门下督郑泰,出使西域。加封西域长史以降,诸多戍边宿吏。彼时,皆已擢升官秩,兼领宫职。且西域都护府创立最久,守土向化有功。今日再升宫职,亦是积功而至。
“喏。”中书令荀采,再领命制诏。
蓟国之郡,时下称“枝郡”。类比“枝津”。意为,诸侯国之属郡也。:“迁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支郡。”注曰:“枝郡,在国之四边者也。”亦作,“支郡”。前汉时,诸侯国连城数百里,故有枝郡之说。今汉诸侯,不过守一郡之地。故不再言枝郡。自蓟国兴起,前汉诸侯国之旧称,日渐提及。如“四方五部”,都护府这般。下辖枝郡,因地处边关。亦可称“边郡”。
“阿陵九城,已筑毕。”右相持芴奏:“可立新县。”
“善。”蓟王远征北天竺,满载方归。先前,国中大建,多已毕。
时,蓟南尹陈群上表。欲择高阳并文安,居中白地,重立旧县阿陵。他日,蓟王若易县为京,另立麟子阿斗为帝。高阳、阿陵、文安,三县足可护易京周全。
阿陵九城,乃蓟国第五十二县。
虽是一片白地筑起。然位于国中,不出三载,编户便可过万。只需三百出仕,必然二千及冠。故,类似要职。循例,多半不授太学生,而授太学博士。
“何人,可为令。”事关吏治民生,蓟王再行问计。
“老臣,保举一人。”儒宗持芴奏对。
“郑公为何人作保。”蓟王居高笑问。
“太学博士,钜鹿张子明。”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