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仲哪里敢说刚刚当上惦记已久的尚书之位,他自然要在户部好好的感受感受做一部之首的滋味如何,可是这样的话,哪里敢说出来,只能压在心底成为灰尘。
“李御史,微臣也想尽快为皇上分忧解难,才想着早日把户部的一团乱七八糟的账目清理出来,这样,皇上才能心里有数。”廖文仲怎么生生的受着李御史的指责。
熬了二十年,终于成了朝廷二品大员,廖文仲岂会让自己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御史大夫生拉硬拽的落下尚书之位。
户部那些账目,皇帝心里一清二楚,廖文仲拿不出钱,他觉得是正常事,没什么可恼怒,他愤怒的是廖文仲没提一提潍城之事,连他都将潍城抛之脑后了。
“这件事情仅凭文仲一人难以说清,毕竟他刚刚接手户部,户部无钱和亏空是顾综之做尚书的时候的事情,朕认为该将顾综之宣来,两两对峙,事情自然就水落石出。”想着廖文仲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可不想就这样毁了。
顾综之已经是无用之人,这件事情推到他的头上正好,只是冷炀忘了谁愿意被黑锅呢,更何况是惜命如金的顾综之。
“正好,那就让顾综之那个老匹夫来和廖大人对质,微臣可不相信这世界上能够颠倒黑白。”李御史对顾综之也算是信任,那人最是惜命,绝不会为了银子而赌上自己的命,最重要的是顾综之不缺银子啊,顾综之的夫人平生唯一的爱好就是赚钱,而且是通过自己赚来的银子。
其余的人也随声附和,说白了这件事情和他们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平日里顾综之是让人牙痒痒,相对而言,大家对溜须拍马靠踩着李相上位的廖文仲更不喜,谁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成为廖文仲的踏脚石。
乾坤殿的事,就不是小事,庞加走不开,便让他的徒弟抓紧时间赶去顾府,将在家修养的顾大人请来。
内侍到顾府的时候,顾府又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原来昨日李副将前去李府拜见未果后,李相就知道户部要出事,连夜派人给顾府传了消息。
顾夫人是聪明人,一大早的就让自家夫君服了药,又开始病了起来,内侍来的时候就正好府中在烧香拜佛的为顾综之祈福,整个愿意弄得乌烟瘴气。
“顾夫人,皇上有旨宣顾大人进宫问话,请顾大人跟咱家走吧。”内侍还不知顾综之又犯病了。
顾夫人眉头一皱冷笑说:“好啊,难为我家老爷养病期间皇上都还惦念着,公公略微等一等,我给我家老爷安排一下,毕竟我家姥爷的情况特殊,我的多安排几个人。”
“等等,夫人安排什么人,皇上要见的是顾大人,让顾大人随咱家进宫就是。”内侍急忙拦下说着就要去准备的顾夫人。
内侍知道自己要到顾大人家的时候就头疼,宫里谁不知道满罕都就顾大人家的夫人是最难说话的,今儿他算是见识了。
顾夫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内侍说:“公公啊,我也是为了你好,我家老爷这情况有点儿特殊,去倒是能去,不过也只能抬着去了,这我总得安排几个人抬我家老爷啊,不然公公一个人能行?”
“抬着去?什么意思?”内侍心里暗道一个不好,估计这件差事要砸在自己的手里了。
顾夫人叹了叹气:“公公也知道,我家老爷那病
就是一颗不定时**,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犯病,公公今儿来得不巧,我家老爷今儿一早起床就发病了,这时候还昏迷不醒呢,可不就的抬着去吗?毕竟皇上惦记着我家老爷,总不能让皇上失望吧。”
内侍心里拔凉,想到朝堂上的事,不死心的问:“顾夫人,不知顾大人什么时候会醒?”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一会儿就醒了,也许明儿才醒,或许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呢,唉!我家老爷可真是命苦啊!”顾夫人突然掉起了眼泪,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内侍不放心,亲自去看了看顾综之的情况,发现真的和前两次在乾坤殿发病一模一样,就知道这一次是请不去顾大人了。
“顾夫人,若是顾大人待会儿就好了,请夫人转告顾大人皇上的口谕。”眼光扫过依旧人事不省的顾综之,内侍心里直觉以后想见到顾大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顾夫人想了想说:“公公,皇上可是有什么急事,不如本夫人随公公入宫,不行不行,本夫人身为女子,怎么能进乾坤殿呢!”
“不过,本夫人知道公公的难处,不如公公给本夫人说说皇上宣我家老爷究竟为了何事,我家老爷什么事情也不会瞒着我,说不定本夫人可以帮你一把呢!”顾夫人想确定宣顾综之入宫是不是为了户部之事。
内侍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今日的事情办砸了,回宫肯定是要被罚的,想到师傅的手段,他打了个冷颤。
“夫人,我也不瞒你,是户部的事情,定北侯派人送了密折,廖大人抵死不认粮草克扣一事,将户部多年亏空的事情捅了出来。”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也乐得卖顾夫人一个人情。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又是廖文仲那狗东西从中作梗,顾夫人清丽的脸上布满冷霜,在她看来,那个廖文仲就是一个祸害。
“怪不得,我说皇上怎么想起了我家老爷,原来是为了给新宠顶罪,那廖文仲廖大人也算是一个人物,让皇上如此护着。”顾夫人冷笑道。
想着户部的事情,顾夫人一点儿也不怕的事,当初户部的亏空,也不是她家老爷做下的,为了留下保命的手段,每一件事都被她留下了证据,只要皇帝不想遗臭万年,他们顾家就会好好的。
“公公,关于我家老爷的事情,你将这张纸交给皇上,户部之事自有决断,前些日子我将这纸誊抄出来,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顾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从怀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叠的方方正正,一点儿也看不见里面的内容。
内侍抱着侥幸的想法,将纸收好匆匆的回了宫,回宫后直接进了乾坤殿将顾府的事情和盘托出告诉自家师傅。
“皇上,顾大人来不了了,小耗子刚刚回宫,说是顾大人今儿早日就犯病了,还没有醒过来呢!”庞加尖细的嗓音小声的在皇帝的身旁说道。
说完看着皇帝的脸色,顾大人若是不来,皇上弃车保帅的想法就无法实现,户部之事也无法解决,就御史大人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今儿这是必须给朝臣和征西大军一个交代。
“什么,有病倒了?哼,他可真是好运,一到关键时刻就能晕了。”冷炀的脸色莫测,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冷炀的话没有压低声音,朝臣都知道顾综之又病了,纷纷朝廖文仲投入不屑和鄙夷的目光,想要拿顾综之出来顶罪,这是连老天爷都不答应。
“哼,病倒了,当初朕多次提醒户部之事,他却当做儿戏。”冷炀越发的坚定牺牲顾综之救下廖文仲的事情。
听皇上对他还有袒护,廖文仲小心翼翼的说:“皇上,顾大人的账本,属下可以为皇上呈上,看看这些年顾大人做下的事情。”
这所谓的账本儿不过就是廖文仲前两日捏造出来的,看到户部亏空难以解决后,它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小太监眼看着要出事,连忙将手中的纸塞给庞加:“师傅,这是顾夫人让交给皇上的。”
庞加将纸呈给皇帝,皇帝看着纸上的内容,脸色越发的阴郁,想不到江氏那个女人将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这纸条肯定不会只有这一张,户部之事若是不能圆满解决,依江氏那女人的性子,这一张纸铁定会天下皆知。
如此一来,顾综之就必须从户部之事中摘出来,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想到这些,冷炀脸色更加的难看,是他小看了那个女人。
“廖文仲,你接手户部的时候,顾综之可与你交接清楚了?”无法,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必须将顾综之摘出来。
廖文仲一愣,他猜不透皇上的意思了,为何皇上会问这个,不过秉着始终跟着皇上走的想法,他如实的说:“回皇上,顾大人与微臣交接了。”
“交接了?既然交接了,为何还会出现账目不明的事情?”哪怕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这时候冷炀也不得不承认廖文仲的蠢。
廖文仲懵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急急忙忙说:“皇上,当时顾大人说身子不适,并未等微臣亲自查看,只说微臣若是有事,只管去顾府找他,他定会全力配合。”
这个时候不止是廖文仲,就连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突然变了心思,纷纷都猜测皇上看的那一张纸究竟是什么,顾夫人和皇上是什么关系。
有些脑补得厉害的,脑补出顾夫人和皇上之间情谊深重的事情,为了顾大人,顾夫人求到了皇帝的跟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