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你走吧!”
“不是为父心狠,实在是你……哎!”
东城苏家,绵延三百年的武道家族。
这一天,天微微发白,空中飘着晶莹的雪花。
一名少年,被其父赶出了苏家。
苏落,苏家庶出之子。
苏落的母亲,在他大约三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人世。
“哼,这个小东西,养在苏家多年,到现在都未觉醒,纯粹就是浪费粮食,要他何用?
老爷要养育他长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如今,他已经十六,已经成年,自然就要出去,自食其力。
难道,还要我们苏家白白养他么?”
苏家大门关闭着,那尖锐的妇人之声,宛如利剑,直刺心窝。
即使苏落站在门外,也感觉瑟瑟寒冷,黎明的空气,潮湿、冰凉。
隐约间,他听着主母王夫人的话语,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当年,他母亲,只是王夫人身边的丫鬟。
因为其父某次喝醉,才有了他。
那王夫人的娘家,在东城极有威望,也是武道世家。
王夫人自小又是娇生惯养,骄横跋扈惯了的主子。
见丫鬟怀了老爷的子嗣,哪里能够容忍,由于确定怀的是男孩,一直没有发作。
因此,等到苏落出生,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不到几年的光景,其母不到二十的年华,竟然消香玉损了。
“哎!”
苏落看了看紧闭的苏家大门,不敢再靠近,因为此刻,里面还是隐隐传出妇人恶毒的话语。
他,俯身、弯腰,捡起被扔出来的包袱。
这是其父,念在父子情分上,给他的一件过冬的旧棉衣,里面还有三两的散碎银子。
在东城,三两银子,差不多是三天的伙食。
也就是说,从此刻起,苏落必须在三天内,找到一件营生。
再不济,也要找一个有饭吃,有床睡的地方。
“诺大的东城,难道就没有我苏落的容身之地么!”
苏落再度回首,看着苏家大门,心中无比的苦涩,同时,也有一丝愤恨。
“王夫人,你今日事情做得如此之绝。我若能够活下来,他日必定重回苏家!”
他心中喃喃低语,转身离开。
苏家的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是亲手将他推出家门。
这苏家,再也不是他的家,有何留恋。
苏家在东城,算是世家大族,比之王夫人的娘家,也是不遑多让。
早先,王夫人之所以同意养着他,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名声。
另外,苏落的父亲,还期望他觉醒。
东城的人,武者是贵族,是权利的核心。
因此,每一个诞生下来的男孩,都是宝贵的。
至少在十六岁前,也就是觉醒之前,都会被悉心照料。
唯有十六岁,都还没有觉醒的男孩,才会不值钱。
王夫人巴巴的算着日子,也不知祈祷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在他十六岁生日这一天,苏落依然没有觉醒,是以被其父毫不犹豫的撵出家门。
苏落,在苏家,连狗都不如。
别人如他一般的年纪,在生日这天,必定是大鱼大肉,一家其乐融融。
再不济的穷困人家,也会在这一天,吃上一顿平时难以吃到的好菜好饭。
而他苏落,却是在那妇人的狠辣目光之下,被其父亲手推出了苏家大门。
“娘,你真的把小弟撵出去了?”
在苏家一个大院内,一名少年,身穿兽毛大衣,院中点着一个大火盆。
火盆内,烧灼的木炭,没有丝毫的烟气,反而带着一股淡淡清香。
灵碳。
乃是以灵树的枝干为材料,烧炼出来的上好木炭。
那灵树,生长着一种果子,人吃了能够刺激身体潜能,凝聚战气。
身体内,聚集了足够的战气,那就可以成为武者。
武者,在东城,有着极高的地位。
东城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那里的树木,最细小的,也要四五个常人合抱。
最大的,简直犹如巨木,耸立云端。
而灵树,还要巨大无数倍,处于密林之中,十分稀少。
在灵树的附近,还有一些凶猛的灵兽守护着。
因此,灵树烧成的灵碳,十分珍贵。
苏家每天烧掉的灵碳,差不多有五斤。
一斤就是万两白银。
也就是说,苏家每天,就要烧掉五万两的白银。
苏落被赶出家门,也才得到三两碎银。
苏落的父亲,如此之狠心,原配王夫人,也是如此之恶毒。
“强儿,不去管那个小野种,我们进里屋,去吃前些天,你大舅送来的灵貂肉。”
一尊雍容华贵的妇人,举止优雅,带着少年,去里屋享用美食,丝毫不管大厅里烧着的灵碳。
而苏落,此刻流落街头。
由于是寒冷的冬天,诺大的东城,竟然人迹皆无。
所有的人,宛如冬眠一般,窝在家中,烤着炭火。
如苏家这等武道世家,用灵碳烤火,不仅使得满屋子温暖,而且还时时散发一股淡雅的香气。
这香气,武者可以吸纳入体,提升自身的武道潜能,有助于修炼。
一般的人家,便是去烧些平常木炭,虽然不能提升武道潜能,帮助武者修炼。
用来抵御冬天的寒冷,倒是足够。
唯独苏落,宛如东城一个多余的废物,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苏落,你是男人,你一定能行!没有苏家的庇护,你一样可以立足东城!”
抓紧了手中的包袱,苏落看到前方有一处酒店,里面散发的丝丝热气,让他忍不住上前。
“客官,您要吃些什么?”
酒店门口,有小二候着,见他到来,就笑着问道。
苏落在苏家十分的不受待见,可终究是武道世家的孩子,天生就带着一丝上层人物的贵气。
哪怕他被赶出家门,衣衫也是被迫换了一身旧的,却也显得不那么榔槺。
是以,店小二十分热情的招待着。
“小二哥,给我来壶酒,我给人捎带的!”
苏落见店小二迎来,忽然灵机一动,就想到今后的一条出路,于是缓缓的说道。
他不进入酒店,却是站在门口。
酒店,一般招待的人物,就是武道强者,里面的菜肴,十分珍贵。
他包袱里的银子,恐怕就只够一顿最差的饭菜。
想要度过这寒冷的冬天,却是需以酒御寒。
店小二闻言,就道:“不知客人要什么样的酒呢?”
苏落想了想,拿出一两银子道:“就打最次的那种,要一两银子的酒!”
一两银子,可以够普通人生活一天。
最差的酒,那就能装一只大葫芦那么多。
店小二听闻此言,只是诧异的看了看,最终依言进去了。
不多时,店小二就拿出一只有苏落半个身子的大葫芦。
“客人,这是您要的最次的酒,烈火酒。这是是本店最差的酒水了,一两银子,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大葫芦,客官慢走!”
店小二递给他大葫芦,就恭送起来。
“好,谢谢小二哥了!”
苏落接着大葫芦,满心欢喜。
有了这一葫芦的酒,他就能在城外至少抵御半个月的寒冷。
东城之外,四周都是茂密的山林,里面野兽众多,而且毒虫防不胜防。
普通人进入其中,必死无疑。
他也是被逼迫到极致,想要生存,就只能进入城外山林,依靠一些野果充饥。
是以,他出城前,购买了一葫芦酒。
酒,是东城大多数贫寒之人,抵御严寒的绝佳之物。
把大葫芦绑在背后,他就一步一步走出东城。
这一刻,苏落似乎变了,不再那么柔软、迟疑。
前一刻,他被苏家抛弃,宛如无助的宠物,不知何往。
在买了这一葫芦烈火酒之后,他就有了方向。
毒蛇丛林。
便是东城四周丛林的总称。
里面有致人殒命的毒虫,也有各种价值连城的草药。
若是能够在密林深处,寻找到一株灵树。
那么他苏落,就发财了。
整个冬天,窝在酒店内,也是毫无问题。
可灵树,十分难以寻觅,至少在城外附近的丛林是看不到的。
“不管了,先出城转转!”
此刻,天已经发亮,东城内外,就多了一些行人。
他们或拿着包袱出城,或拿着各种城外特产进城。
苏落夹在在人群中,也是走了出去。
“老爷行行好,给老汉几文钱,买口酒喝!”
他跟随人群出城,迎面却是走来一个邋遢老者,在寒冷的冬天,竟然也是浑身发出恶臭。
“滚!快滚!哪里来的叫花子!”
苏落前边之人,应该是远走的行商。
见到那邋遢老者到来,十分嫌恶的呵斥。
“大叔,这老爷爷也是可怜,你就不要呵斥了!我这里有酒,给他倒一碗算了!”
苏落在那行商身后劝解。
那人转过身,见到苏落的衣着,皱了皱眉道:“晦气!一大早就晦气!拓麻的!这也是一个小叫花!”
那行商骂骂咧咧,直接走出队伍,离开苏落与邋遢老者。
“额!”
苏落见此,只是苦笑,也不管行商,对着邋遢老者道:“老爷爷,你有没有碗,我就给你倒一碗酒吧!”
邋遢老者道:“不要不要,老汉只要钱钞,自己去买酒喝,你这个酒,是最差的烈火酒,这是人喝的吗?不要!不要!”
邋遢老者,见他打开葫芦,一股酒香飘出,就十分嫌恶的说道。
“我,馹,了狗了!”
苏落见邋遢老者不领情,也是有点怒气。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回事?这小哥看你可怜,给你喝一碗酒,你却嫌差,滚蛋!不要酒就滚蛋,谁给你钱钞?”
苏落的身后,是一个猎户,赤膊,肩上挎着一柄大弓。
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粗犷汉子。
“哎呀,老汉就想要几文钱买酒喝,今天肚子不舒服,不喝烈火酒。”
邋遢老者大叫起来,又看着苏落道:“少年,你给老汉二两银子,老汉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嗯?他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二两银子?”
苏落大惊。
他被赶出家门,其父只给了三两银子过活。
一两银子,已经买了烈火酒。
还剩下二两银子,却是要在紧急时刻,救命之用。
苏落到底年轻,又是一个傻小子。
“老人家,不瞒你说,我身上就只有二两银子,是用来自己过活的。给了你,我却只能依靠这一葫芦酒,过活十天半个月了。”
邋遢老者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语,反而笑起来。
“好!好!好!有银子就好,你给老汉银子,老汉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苏落见他的话语奇怪,就道:“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邋遢老者见他问,便一把拉入僻静处道:“少年,你如今印堂晦暗,头脑之上有着浓烈的晦气。可见你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困难,你给老汉二两银子,老汉就给你一个好前程,如何?”
苏落只是冷冷看着他,心中那点善意却是渐渐收起。
“老人家,我苏落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傻子。实话告诉你,我是被赶出家门,身上就只有二两银子,给了你,难道我就饿死么?”
邋遢老者笑了:“少年,你不信是吧,这样!先给老汉一口酒喝!”
苏落此刻,已经怀疑邋遢老者是一个骗子,心中开始防范起来。
见对方索要一口酒喝,倒也没有吝啬。
“你要喝酒,不是不可,就是没有碗,如何给你倒?”
苏落皱眉。
那邋遢老者却是冷不防,一把扯过大葫芦。
咕噜咕噜……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就把整只烈火酒全部喝完。
某县,一中。
高三三班诸多学子正在埋头苦读,他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迎接人生第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吴亮,你把这封信递给张晓晓。”
在后排座位,几个不爱学习的学生埋头各玩各的,有的在用手机玩游戏,有的在看小说。
被人叫住的吴亮,家庭普通,甚至在高三三班属于家境贫寒的那种。
他因为家庭原因,从小性格孤僻,不善言辞,和班里诸多同学都不怎么来往。
看到身后有人递来一封粉色的书信,他就愣道:“这是什么?”。
身后那人,乃是一个家庭条件十分阔绰的学生,早就传言,高中毕业就要回家去继承家族开设的煤矿。
这个学生叫做张三霸,人如其名,不仅在高三三班是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