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副作用

　　从太虚门出发到有来国的都城，以小黑的脚力，适合在夜间赶路。

　　小黑白天大约只能走七八百里，只比普通马快上一些，但夜幕降临之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跑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对于巫师而言，很快就可以调整作息时间。在修炼或者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事。

　　只是在马背上颠簸的日子也是不好受的，白天能够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在夜间赶路，遇到抢匪一类的危险也会相对减少，唯一麻烦的是经过下一座城池时经常要饶山路，因为大部分城池一到太阳下山就会关上城门。

　　走了三四天路，到了天边出现一丝肚白，已经是人困马乏。水妙下得马来，撑了撑受伤的老腰，一番苦笑：“这是受的什么老罪。”

　　前方有一村庄，正好可以找户人家借宿。

　　村庄不大，约摸四五十户人家，方圆三百里内，也只有这个村子。

　　水妙随便找了户看起来还算大户的人家，门前一对石狮已略显老旧，斑驳的大红铁门下长满了青苔。水妙抓了抓头，看这种凄凉的样子，这得多久没人住了。

　　一路走来，情况都大致相同，更奇怪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是乡民的常态，如今已经日上三竿，却不见一人出来。现在正是秋收时节，按理来说，这是很反常的。

　　水妙礼貌性的敲了敲门：“有人在吗？老乡，借宿，给钱。”

　　无论水妙怎么敲，门里都没有人应。

　　“你就别费劲了，这里，我感觉不到人类的存在。”兜里，小六从种子变化成书灵的模样，从兜里飞了出来，声音很是疲倦。虽然在躲在水妙的兜里，但颠簸了几天几夜，也是够呛。

　　“不至于吧。”水妙皱紧眉头，但显然是相信了小六的话，也没在敲门，而是手放在暗锁的位置，释放火元素自然之力把锁融了，推门进去。

　　才一推开门，院里一股泥土的芳香便传了过来，满地的枯枝落叶，一副衰败的模样。

　　水妙惊讶道：“这得多久没人住了。”

　　小六想了想，道：“看情况，得有两三个月了吧。”这个结论，他是根据房梁上蜘蛛网的大小和院落里落叶的厚度推算的。此时正是晚秋，故而落叶也会比平常多一些。

　　水妙点了点头，赞同小六的想法。都不用仔细去嗅，那股发霉的味道就已经钻入鼻孔了。

　　“不管了，先找个地方睡觉。”折腾了一夜，既然没人住，那吃饭就别想了，睡饱了进山打只野味烤了吃。

　　随便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大气的房间，被子的一角是掀开的，看来屋主人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出门了。水妙抖了抖被子上的灰尘，一股子霉味钻进鼻孔里，甚是难受。

　　一粘到床，便马上入睡了。

　　约摸睡到下午，肚子实在饿的不行，起来上山打了只野狼，在院子里就烤了起来。阵阵香气扑鼻，水妙扯下一只狼腿一口咬下去。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味同嚼蜡。

　　水妙赶紧吐了出来，奇怪的看着这只狼腿，明明已经烤熟了，为什么吃起来啥味道也没有，难道自己失去味觉了？

　　突然，一股原始的兽性冲向脑海，水妙的性格变得极其残暴，似乎要灭掉所有眼前的生灵。

　　小六只觉呆在水妙身边异常危险，默默的远离水妙。而呆在院子里的小黑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长啸一声，往门口处奔去。

　　水妙双眼通红，脸颊发烫，头脑发胀，在他的视线中，那逃跑的小黑皮肉已经消失，只看得见流淌血液的血管和经络。

　　几乎快要失去理智的水妙忽然身上奇痛难忍，小黑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他又看向了刚才杀狼剥皮的地方。那地方有一滩快要干涸的血。水妙奔了上去，迫切的舔着地上的血液。但身上的痛楚丝毫没有减少，皮肤似乎快要崩裂一般。

　　“啊——”他仰天长啸，剧烈的疼痛让他几近癫狂，已经长出三四公分长的指甲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是抓的深抓的狠，越是痛快一般。

　　身上被抓破的皮肉深处殷红的鲜血，他癫狂的笑着，又哭着，眼泪、鼻涕、鲜血混在一起，极其可怖。

　　终于，他倒在了地上，那些从他身上流下的血液末入土中消失不见。而他身上皮开肉绽的地方迅速愈合，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虚脱的他向四周望去，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还是记得一些的。头还晕晕的，嘴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他摸了一把，嘴角还流着血，但似乎这血并不是他的，不知为何，才方才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发生后，他的眼睛居然能这黑夜视物，虽不能说说犹如白昼，但要比平常人在黑夜看得更清楚。而且对血液的敏感程度比野兽还要强，这血不是他的血，但确实是人血。

　　人血？

　　他想起自己两半灵魂还未融合前，恶魂吸食动物的血的情况。他也很清楚，这是僵族秘术带来的后遗症。凡事修炼僵族秘术，练成僵神体，虽然不一定就要靠鲜血为生，但却不能再离开鲜血。而且所有生灵之中，以人类的血最为滋补。

　　他四处看了看，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蹲在正屋的门前睡觉。天越来越冷，小女孩正瑟瑟发抖。

　　“我这是怎么了？”水妙自言自语，在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发狂暴走，把人家小姑娘的血吸了？

　　“我的老天爷啊，你总算是正常了。”耳边，响起了小六的声音。这次水妙发狂，他居然没跑，也真是难得。

　　水妙狐疑道：“你一直在这里？”

　　小六道：“是的，从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在这里。”

　　水妙耸了耸肩：“你居然没跑？”

　　水妙的两个半魂融合后，记忆也融合了，在上一次水妙发狂，面对百鬼时，小六丢下水妙逃跑的事情，水妙也是知道的。

　　小六道：“我感觉到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而且，和我们认识的时候的你，也不太一样了。”

　　水妙道：“所以——”

　　小六在水妙面前浮动着，在黑夜里发出淡淡的荧光。小六是以灵魂状态出现，但又与普通的人类灵魂不太一样。小六道：“所以我没有跑。”

　　水妙皱眉道：“你看到了后面的事？”

　　小六道：“看的真真的。”

　　小六干咳了两声，道：“你发狂后，身上的皮肤迅速干裂，脱落。后来你使劲的抓身上的皮肉，抓的那是皮开肉绽。”

　　水妙倒吸一口力气，看来那种感觉是真实的：“你对僵族秘术是不是很了解？”

　　小六道：“不是很了解，略知一二。”

　　水妙道：“这是僵族秘术的特性？”

　　“是，也不是。”小六道，“僵族秘术，凡修炼者，十之七八，会变成嗜血的怪物，而且没什么智商。剩下那一两层的人，就会修炼到僵神体。”

　　水妙不解道：“僵神体，是不是就很厉害了？”

　　小六道：“可以这么说，僵族秘术，本身就说主修身体的，练到极致，可不死不灭。”

　　水妙听的热血沸腾，不死不灭，那岂不是无敌了。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等等，那僵族秘术的创作者重光，为什么会死？”

　　“呵呵！”小六神秘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