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是滚烫的,流溢丝丝烟状热气,飘扬着,悠悠往外荡远。老魔瞳眸颤动中,不敢置信地低看胸膛。
那里有个小洞。
透过小洞,还能看到心脏跳动模样,只是此刻心脏跳动频率变得愈加慢了,逐渐衰弱,最终一息一鼓张。
“呜哇!”
喉头一甜,老魔头咳出大口鲜血,身形摇摇晃晃,踉跄而退步,目光则死死盯住青衫客,面容写满无尽坚毅。
青衫客道:“别装了。”
他见当时少年血落绽莲花,纵使其他境界高深者做不到这程度,但理应也有异象产生才是,即使二老亦点头:
“老魔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当现在还是从前,能凭此骗到淳朴人?”
果然。
闻听此话,一个呼吸间,老怪物伤口便结疤愈合,并且气势升涨,比之前还要厉害几分,唯独精神稍显萎靡,偏头谓韶旭言:
“若我真是这境界,还真就道消身殒了。但可惜,你永远不明白之上恐怖,你也永远的……杀不死我!”
噗嗤。
青衫客忍俊不禁,笑意明媚,却又兼备三分冷酷,眼帘微垂地叙道:“你以为,我真奈何不了你么?”
他淡淡询问。
老魔头想倨傲直言不错,但他迟疑了,因为敌手是个不能用常理揣度的人,不定还真有手段,否则何以有恃无恐,敢挑衅与他?
便答:“那代价一定很大,至少……比你的剑还要贵重。”
他有意无意地提及了碎裂的青锋,余光更有意或无意地扫看了眼前方青锋碎片,崩成一块一块,遭宝塔撕裂得实在不成模样。
韶旭注意到了。
他道:“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你倒替我心疼起来了?”
摇摇头。
一指地面青锋,青锋接受招引,各碎片立时聚集形剑状,呼啸着归纳少旭腰侧木鞘里,发出声响,有如泡澡满足。
“养剑?”
老魔头看出来了,脑筋一转已有思量,开口道:“寻常的养剑法即使能修复剑体,但器物的灵性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流失。”
又言:“少年人,倘若我现在离去,你什么都得不到,顶多有些许感悟。所以……我现在这里有桩交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韶旭眨眨眼,道:“说。”
老魔头道:“教我你方才搬力法门,如此这般,我不但会冒着被天地惩戒的危险传授你后续境界经验,还会给你一则养剑手段。”
韶旭未语,而是循向二老。
画老默然。
书老叹息:“我虽然会使剑,但不会养剑,倒是琴先生精通此诣。倘若你愿意等待,我倒可以替你联络,呼唤他从岁月归来。”
老魔头插嘴:“你这莫非是坏了琴先生机缘?而且……”他看向韶旭,“你应是个只争朝夕的人。”
“——除非你打定主意换剑!”
这应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至少在老魔头看来。而这正是他担忧的,但同时又是他最不担忧的。
盖因似韶旭这般精通剑器者,应至诚于剑才对,不到万不得已时候,定会想尽办法修复。
韶旭则道:“你那养剑法与苍龙养剑法相较如何?”
老魔头面色一滞,“苍龙养剑法那是传说中的法门,我这养剑法乃是索取自一个对剑成痴的疯子,纵然不比苍龙养剑法神异,但——”
青衫客摆手:“你不必多说了。”
老魔头欣喜:“这么说来,你可是同意?”
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得到了远比今日目的所追求的那个法还要厉害百倍的手段。
但听龙吟。
呆呆地看向青衫客佩腰木鞘,青衫客恰时朗笑:“真是不好意思,苍龙养剑法……我、会!”
二老这时才恍然,老魔头这时也才明白,韶旭其人为何会不顾剑损,敢以兵行险招,只因这苍龙养剑法真谛所在,便是——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你——!”老魔头恨声。
恨声同时又有些无奈。
面对韶旭,他真的是没辙了,万万没想到,苍龙养剑法这种失传已久的法其人也会,到底有什么是韶旭渴望的而他又会的?
不知道。
他不知道!
书老突然道:“老魔头,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就给你一个信息:之前那法我交给了别人,于是我现在后悔,又拉不下脸面讨要,便让我这乖徒弟去寻回。”
老魔头闻言,面色更难看了。
他听懂了书老的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那个法虽然不在此间青衫客上面,但其人未来势必会得到,若他真心索要,届时再找韶旭论过一场便是。
更简单来说就是——要那个法,未来有本事找韶旭啊。
韶旭这个话题主角却反驳:“我可不一定要得到那桩法,我得先观量一波看看好不好用。”
瞧这话说的。
看起来给予了希望,但老魔头无疑更绝望了。
他懂那个法潜力开掘出到底有多惊人,只是稍稍想象,便知晓韶旭得获那法后,到底会迎来何等蜕变,届时若真讨要,那肯定要论过一场!
便拂袖远遁,留声言:“何足道,真有你的,算你狠!至于少年人你嘛,让我们‘归墟’再相见。”
“待那时候……”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他居然狂笑了起来。
韶旭眉头紧皱,一动念,手中即现把墨尺,握拿掌里,眼发浓烈杀气,朝老魔远遁方向传音:“你胆敢再说一遍?!”
嗤!
剑意纵横千里外!
远在千里外老魔头心底蓦然升起股预感,那预感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于他无法忽视,仿佛再走一步就要遭遇性命危机。
便愣在原地,缓缓回首望。
青衫客绰持墨尺有如拏剑器,正乘龙而来,所处比他还要高,目光还要临下,轻声着:“你刚才说什么,能否……再说一遍!?”
轰隆!
他气势完全的爆发了。
十里云动,且掌里的墨尺流动神性随时要苏醒过来,即使只流动一丝一缕神性,但还是让老魔头感受到恐怖。
宛若面对当年浩劫那样无助。
竭力镇静好久,心中有万番念,最终狠一咬牙,屈辱道:“我刚才说,待我归墟,再与小友高坛论道一番,还请小友……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