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小龙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有无法言喻的恶心涌上心头。
令得它身子探外,干呕了好阵子才缓过劲来,眸光明灭,有气无力地瘫软沉鼎内,颓废得不想表达任何话语。
“火燎火燎的,都叫你别这么性急了。”少旭叹。
之后未再多说。
舀起一杯,运使震荡手法,摇晃几下,杯面清水泛起涟漪,瞬息就将白玉杯冲刷得晶莹剔透,微光下折射灼目芒。
反观胖头龟则落井下石,出声讥讽:“老大说得对,敖兄实在不应该啊,真是相当甜蜜的间接接吻呢,噗嗤。”
气得敖小龙想打人!
但每每想起,它居然用了敖十八用过的杯子,且还是在未洗净的情况下,面色仍不免一阵抽搐。
其它人,包括胖头龟用过的,它都不会这么嫌弃。
唯独敖十八不同。
深知敖十八有多乱的它,知晓敖十八不仅不注意卫生,专挑些野味吃,似凡人谈之色变的毒蛇,都经常出现在其人捕食名单上!
“这要传到青龙海,我辈子都无颜回去!”
敖小龙内心惶恐。
好在它主意很多,略加思量,已有计谋。
配合当际虚弱,眨闪黝黑双眼,可怜巴巴祈求向少旭:“老大我口里全是异味,需要东西清洗一下。”
就差没明说要喝酒了。
不等少旭说话。
龟小宝跳出,“普天之下,莫非有比无根水还要干净的东西?敖兄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喝这鼎内水。”
敖小龙气炸,这头臭龟,这么个说法岂非是要它喝洗澡水?!
不过还好,胖头龟一举一动都在它敖小龙的预料当中。
眼帘微沉,佯作关心道:“龟兄莫非不觉得口渴?”
当即——
吱溜。
这是龟小宝在吸津液,根本忍不了诱惑,旋而正色朝少旭:“敖兄所言极是,不知老大意下如何?”
少旭看着眼下这头三言两句就被说得改变站场的胖头龟一阵沉默。
最终实在受不了二宠灼热目光,叹息一声,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几十岁,说道:“行。不过你们要注意,接下来还打算再酿一葫芦话,就得将之前敖柯索来的那袋消耗干净了。”
“也就是说……”
“以后没饭吃了。”
这当真是个可怕的选择,龟小宝迟疑了。
然而敖小龙不同。
“老大老大,这个不是事,”敖小龙神色骄傲,“大不了晚上我化身蹈海小蛟龙,去他们存鼓捣一阵,届时势必索取茫茫多,过冬都不愁!”
不料少旭当场给了它一榔头,怒叱:“还嫌破事不够多么!”
恨敖小龙不争气般。
旁边龟小宝也道:“强抢这种事,最是嚣张跋扈,不止大大影响老大名声,还波及敖兄你未来威望,希望敖兄你能够明白这一片苦心。”
唔——!
敖小龙局部放大爪臂,揉摸着被痛击的头,一脸委屈道:“老大我知错了。但这也是为了老大着想,毕竟老大你时间宝贵,不应该浪费这种事情上。”
这就是它在讲歪理了。
少旭没说什么,但察言观色的胖头龟开口了:“敖兄,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老大岂是那样的人!”
被指着鼻头斥骂,敖小龙战战兢兢。
听胖头龟继言:“当世人就要有当世人的办事方法,怎么能靠强抢!说出去,整个修行路都耻笑,连旧纪人都瞧不起这野蛮,尚能借机发难!”
说得敖小龙脑海发蒙。
龟小宝道:“这样吧。”
“嗯?”敖小龙一下来了精神。
少旭也不懂龟小宝要做什么,便深深凝视胖头龟,好像要洞悉其肮脏心灵。看胖头龟正气凛然道:
“我有一法,不令老大蒙羞,还能令敖兄你出名!”
……
“村长村长,大事不好!”
村长小屋外,有人手捏一纸泛黄古页,掀开遮掩光线的兽皮便急冲冲而进,神色惊慌无比,好像见到了大恐怖!
这村长是个奇异的人。
他长得并不魁梧,却也算不得瘦弱,躯体达到了一种协调的比例,本在打量窗外,犹似张望百年后的光景。
此刻缓缓回转,眸中不起任何波澜,语气淡淡道:“什么事,能让你如此慌慌张张?”
一袭素朴灰衣裳,不掩内在风度之翩翩。
有种特别的魅力,片刻就安抚了前方人焦躁情绪,令其如被浇了一桶冰水般,瞬间冷静下来。
然却经持不久。
旋而又发惶恐,颤声道:“那、那条恶蛟,它、它回来了!”
闻言。
月牙村村长瞳眸凝缩,有了片刻的失神,再一拂袖袍,面容立时坚毅,细语道:“它在哪,村外么?”
对方摇摇头,只是攥紧得皱巴巴的旧黄页转交。
当村长接过,当即发笑:“字写得扭扭曲曲,贱是难看,是它不错了。倒是这内容……这让我怀疑它可能有军师从旁协助。”
继而张合。
将这纸旧页揉作一团丢到了窗外,叮嘱传信人去村中让村里人戒备。
传信人受命。
不消片刻,又有人焦急而进,却是得知了戒备一事,始掀开遮光兽皮帘,便吼声如雷道:“发生什么事了,值得这大阵仗!”
村长未语。
他又站在了窗前,望着一个方向很久了——久到连他也不清楚有多久了。经常如此,夜夜如是,眼眸蕴藏莫名思绪。
来人不意外。
他长相粗犷,举止也大开大合,气冲冲来到村长背后,刚要质问,村长一指窗外地面纸团:“喏,那就是真相。”
大汉立时手撑窗抬,纵身翻了出去,俯身拾取纸团,两手拉展成书面,直勾勾地看着上面内容并兀自念诵: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青龙海素传月牙村种栽有地宝‘白龙米’,正逢久未归乡,便心底盘算,待得余晖落尽……”
撕拉!
却是大汉盛怒下直接将这纸张撕裂,目中喷薄愤火,几乎滔天之熊熊,震怒道:“好个恶蛟,说话文绉绉,内容实则通篇的吃人!”
“真当我月牙村无人了是么!”
便转身去,准备下令迎战,村长倏忽出现他跟前,神色冷漠,将其要行的方向给阻拦,不让前进半步!
大汉当即质问:“藏不住尾巴,要表明跟它是一伙的了?!”
他好像知道眼前人底细,语气丝毫不客气,还带有浓浓敌意,以致现场氛围萧杀,几乎要争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