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灰？
韶旭原地沉吟片刻，心头回应：“并非，而是友人相赠，包括这些香料同样。似乎对他们来讲，并不存在稀奇。”
这倒是事实。
不过谈笑间随手就索得的玩意罢，当时也不见对方面露肉痛色，而作风轻云淡，真以为寻常般，且绝非佯装。
“这劫灰品质可不低，”古钟在怀中发着温热，情绪微泛波澜，“流转的神性亘古不灭，绝对是不朽层次。为那个级别的存在渡劫后剩余，游历命运洪流也不见得能捞出，须与其正规交易才能得到。”
“但那样的存在又不一定能撞见。”
“他们游历岁月很少借道命河，而是从没有时间概念的虚无那以大神通定位，所以寻常渠道不可能获得。”
“你……从哪里得到的？”
少旭身上谜团太多了，初时就是，现在未知未能解开，反而一角揭露，展现更多惊天秘闻。
铜钟自认，于其全盛时期，这些诸多小问题还能一眼看破，但当下却是万万办不到，即使躯体无磨，可就是洞悉不穿内在模样。
韶旭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在梦里得到的。真要扯到关系，那应该能扯到开世那人身上，毕竟他送了我部经文。”
“经文？”
铜钟诧异，而后感叹：“开世那位么？那就不值得奇怪了。当时他路过彼岸，将命河打得支离破碎，就为穿过苦海的屏障，查探有无第一纪元，这举引得不知几多倾心，别说那顽固的镜子，连我都愿跟随他，可惜他摆手拒绝了。”
这又是桩秘闻。
但想细节就明悟其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那他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层次？”少旭问。
他血液因而沸腾。
怎料古钟说：“这我就不大清楚了，要知道不朽不灭虽然一直有在传颂，但从未有人见过或听人肯定过，甚至在原始时候，就没有不朽这个概念。”
“而且……”
他语气顿了顿，“其实至人的时候就能得证大道了，只是概率太小，被认为要无穷无尽岁月磨砺自我，才可能触碰，但寿命偏偏又不够，这才有了不朽的传说，用‘永生’二字来承载与包容这份堪称无尽的欲望。”
这显然又是则辛秘——关乎至人的——令韶旭眼界大开。
“那你的意思是，开世那位可能已经不止不朽不灭了？”韶旭问，“毕竟不朽不灭传颂太广，我总感觉距离大道甚远。”
“这就不清楚了。”虚衍钟再度述说。
它不知道的，那放眼举世都没有人知道，只有未来人懂得。
又言其他：“待会你找准机会把我送到钧裕拿去，这样尊可能得证为圣的人物，我不愿见其夭折。”
“那就多谢了。”少旭道。
传出念头后自己一愣，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谢。
“这是应该的。”
虚衍钟直言少旭客气了，说道：“但又很可惜，或许有注定的意味吧，如今的我不敢说能护其周全，全盛时才有此担当，现下只能做些绵薄之力。”
恰时。
钧裕设好了阵过来，眸光坦荡而清澈，没有任何的杂念与邪魅，如湖面平静，沧海般浩瀚无垠。
“现在，我们就是放火，他们也察觉不到。”他笑说。
言语之中，却是自信。
“那就好。”
少旭也很放心钧裕，拿出玉瓶——酒葫的酒被他提前动念装载入了内——又拿出几盏白玉琥珀杯放置地上，一一倾倒，琼浆满了杯面而摇曳。
钧裕道：“设阵，当真是个明智之举。”
自己则从乾坤袋中拿出颇多原料，半空用神通清洗，然后炼入了祭祀鼎，令得韶旭皱眉，想起了昨晚二宠。
“这是……大杂烩？”他侧面推敲。
钧裕失笑：“不不不，大杂烩怎有这般粗糙，而我这样也并非在胡搅乱捣，鼎内自动划分了空间，我待会就用炼丹的手法，分别控火，争取一口气成品。”
说着，连炼丹的术语都出现。
韶旭却觉靠谱了不少，先狠狠刮了还在跟上来暗自窃笑的二宠一眼，之后说道：“光有这些可不够，你可别忘添上我用的香料。”
钧裕点头。
探臂使指一引，少旭那数碟香料除却劫灰，纷纷提携起被法力包裹在半空，朝鼎内有序地涌入，让二宠叫嚣不停。
“到底会不会做菜！”这是敖小龙。
它嘲讽起钧裕来，当真比胖头龟卖力多了，堪称不留余力，好像与钧裕有苦海深仇般。
经少旭联想，或许就跟其退出青龙海一事有干系，具体微末则不知。
胖头龟也叫：“是啊是啊！是不是只当我们老大是客，而不当我们这两个跟班的是了？你变了，变得膨胀了！”
关系到劫灰，它也急了眼。
“不慌张。”
钧裕还是那样的神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慢条斯理，稍稍挪动了少部分劫灰，却不像其他一样大手大脚。
韶旭出声：“不必这么节省。”
钧裕说：“不是节省，而是没有必要。这劫灰品质可不低，而且经过了特殊处理，不仅能用在烹饪，还能用在酿酒，但这些其实都是浪费。”
韶旭道：“不怕浪费，量很多。”
钧裕摇摇头，又笑：“这样吧，你给我留一指甲盖的劫灰，数日后我与人比试，就用它炼份绝世宝丹，届时多余的给你。”
韶旭道：“可我认为不会有多余。”
钧裕眨眨眼，“有，但概率小。”算是承认韶旭猜测。
又补充：“不过你来助我来烧柴，加速药材炼化，使利用率提升，那肯定就有多余了。”
还打着初见时彼此的玩笑。
韶旭却认真：“那可不行。”
“哦？”
钧裕好像有些奇怪，又好像不奇怪，他表情永远的如此，相当另一种意义上的看不破，不知面容下到底是喜还是悲。
韶旭道：“我可是说过，十日后，要你当我的抱剑童子。”
钧裕则笑得更明媚了，“那可难说。你看看你，我这么不勤奋修行就有初识境地，而你却比我还要低微，显然是近日懈怠了。”
这话说得，少旭无言以对。
二宠要跳起争辩，少旭却忽地洒然一笑，迅速拦下它们，注视钧裕道：“你认为难说，我也觉得不一定。
“毕竟……”
“这才第四日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