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元年,腊月二十三日。
洛阳城东门城守卫戍中,大隋的两位内史令杨约和萧琮,都出现在了现场。
他们身后跟随了几人,包括洛阳城守马千程、河南县尉刘文静等人。
远远的一个中年武将奔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位年轻的小将。
如果杨浩在场,一定能认出,那位小将,正是几日前刺杀之夜,带着熊渠军赶到现场的年轻郎将,薛万彻。
“末将参见两位内史令大人!”
右武卫将军薛世雄一身甲衣,虎步移动,自然有一股悍将风采。
薛万彻跟在父亲后面行礼,没有说话。
这种场面,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郎将说话。
薛氏父子同在军中,这样的情况,在大隋十分普遍。右骁卫的来护儿和来整,也是一个例证。
“薛将军,你都布置好了吗?可不能让辽东人逃了出去,丢了我大隋的颜面……”
内史令萧琮年约四十许,方脸宽眉,言语十分温厚,朝着薛世雄笑眯眯道。
薛世雄脸上一红,沉声道:“内史令大人,只要辽东人敢出来,末将必定让他们插翅难飞!”
“如此甚好!杨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琮微笑着点头,转头朝向杨约问道。
杨约是楚国公杨素的异母弟。
同为内史令,杨约比萧琮大了岁,面容清瘦,双眼十分有神。
只见他缓缓点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辽东人如此猖狂,圣上龙颜大怒,只盼几位将军、城守,切莫辜负了圣恩,一定要将辽东人尽数缉拿,勿使任何漏网之鱼逃脱。”
“末将、下官遵令!”
薛世雄、马千程等人不敢怠慢,齐声应道。
“好了,你们去部署吧。”
萧琮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是!”
薛氏父子,马千程、刘文静鱼贯而出。
出来之后,马千程把刘文静拉到角落里,焦急问道:“文静,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把辽东人可能的动向,报了上去。谁知道圣上如此重视,派了两位内史令来监督此事!若是你猜错了,只怕你我都要受责罚……”
刘文静笑了笑,道:“城守大人不必焦虑,此事刘某有七八分的把握。”
“……七八分的把握……那剩下的两三分呢?”
马千程脸色有些难看。
他当然知道七八分的把握已经很高了,不过涉及到圣上旨意,他便不由的紧张起来。
“剩下的两三分嘛,那就是天意了。”刘文静淡淡道。
“……”
马千程无言以对,叹息了一声后,灰溜溜去布置城守兵力了。
刘文静望着马千程的背影,若有所思。
“杨浩,真如你所言,辽东人会在今日出城吗?你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自从那日在杨浩府邸聊过之后,杨浩又派人给刘文静带去了一些他的推测,比如辽东人可能会急于出城,而且给出了具体的日期,那便是腊月二十三。
如果杨浩不是被刺杀者,刘文静几乎以为杨浩就是辽
东人的同伙了。
作为河南县尉,他自己本身,很擅长案件分析。
他也猜到了辽东人可能会出城,并且加紧了进出城的盯防。让他觉得意外的是,秦王府的嫡子杨浩,不但想到了他想到的,甚至比他想到的更多。
……
杨浩府邸。
“少郎君,崔郎君回来了!”穆离跑过来报告杨浩。
杨浩抬起头来,喜道:“是府衙那边有消息了?太好了!我这就去见他!”
说完,跟着穆离奔到了前院。
“少郎君——”
崔长芳正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杨浩出来赶紧上前。
“有消息了吗?”
“有了!果然不出少郎君所料!”崔长芳脸上有些疲惫,不过神色振奋,“这几天去府衙的人不少,我根据少郎君的方法筛选之后,最值得怀疑的便是南城的金家……”
当即把消息来龙去脉,跟杨浩讲了一遍。
杨浩耐心听完,眼中亮光越来越盛。
“就是这个金家了!剩下的交给我去做,长芳兄,你累了好几天,赶紧回去休息吧——穆离,带崔郎君下去休息。”
“少郎君,要不咱们直接告诉府衙的人吧,你亲自去,我总觉得危险……”
崔长芳忧心忡忡道。
“哈哈,你还不相信我吗,这次我带着秦叔宝、王绍,还有薛成志马雍他们,你放心好了。先回去休息吧!”杨浩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刺杀发生后,杨浩给了刘文静一些指点,不过他仍然不太放心府衙和军府的人能不能办妥当。
于是,他便派了崔长芳带了人手去蹲守府衙,看看这几日,都有哪些人去过。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按照正常的心理逻辑判断,这伙辽东人很有可能会急于离开洛阳。
大隋不比后世,只要是出行,必须要有官引文书。
杨浩相信辽东人一定会去办官引文书的,没有官引文书,辽东人是逃不掉的。从洛阳,大隋的腹地,生生杀回辽东去,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杨浩也想到了府衙的保密工作可能不到位。刘文静的一些部署,极有可能会落在辽东人眼中,从而发现府衙的一些布置。
针对这样情况,杨浩教了崔长芳一个办法,便是不用管对方是不是去府衙办理官引文书,只要是去府衙的人,全部查清楚背景,有辽东背景的,那么就是值得怀疑的目标。
也是杨浩运气好,这几日去府衙办事的,只有金家有辽东背景。
“呵呵,十有,便是这个金家了”
杨浩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扭头吩咐侍候在一旁的秦叔宝。
“叔宝,备好车马、带好武器,咱们一会就去修善坊,会一会这个金家。”
“是,少郎君!”
秦叔宝始终是少年军人性格,本来听到杨浩和崔长芳说到辽东人的下落,心中就跃跃欲试。此时听到杨浩这般吩咐,不禁神色一喜。
在杨浩、洛阳城守,还有右武卫热火朝天忙碌着撒网的时候,金家也是处在一片焦躁、紧张的氛围当中。
“什么!瓷英,你要留下来?为什么呀?”
渊太祚呆滞的看着妹妹,一脸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