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犬凶悍无匹,感觉后颈被人拿住,大嘴直接松开刀鞘,龇着恐怖的獠牙反口便要咬袁熙的手臂。
这狗的个头虽然不大,但是一背黑毛,如野狼一般,力气十分巨大。
袁熙单手差点拿它不住,反被其所伤,不过刀鞘被其松开,于是顺手抡起敲在守山犬的脑门上。
只听它“嗷呜”一声,便不再挣扎,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被敲昏了过去。
守山犬虽然凶猛,毕竟还是畜生,不如人脑灵活。袁熙实力虽然有限,但对付一条狗尚不在话下。
“嗖——”一根羽箭破空袭来,直接阻隔了袁熙的去路,羽箭深深的插在地面上,箭尾仍旧发出阵阵嗡鸣。
袁熙头一偏,眼中似有寒光一闪,刚才这一箭极为可怕,如果对准的是他的身体,只怕他根本无从躲避。
果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袁熙心下一沉,缓缓的抽出环首刀,面对着羽箭射来的方向。
“好胆气!”一声赞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紧接着,林子“沙沙”作响,枝叶摇摇晃晃。几道裹着兽皮的身影忽然出现,露出了他们的真容。
当先的便是一个身材矮小,留着短须的精悍年轻人,别看他个头不高,却给袁熙一种极为凶险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目光锐利的眸子,让他不禁想起了山中猛兽,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睛,本能的警惕起来。
“这野狗是你放来的?”袁熙虽然谨慎,但并不畏惧。
“野狗?放你娘的屁!”一只粗糙的大手,携着一股劲风,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向着袁熙抓来。
见来人空手而来,袁熙也不欲占他便宜,随手扔掉环首刀。双脚岔开,立地生根,迎着健壮的汉子便是一拳。
在场的都是与野兽搏杀的猎人,向来自傲的很,眼见袁熙做文人打扮,心下便瞧不起:“你小子与我们虎哥拼力气,当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战场中心,拳风激撞,发出一阵爆响。两人不约而同的甩了甩手,各自摇晃着后退一步。
只有身处战斗之中的杨虎最为吃惊,心头暗道:“这家伙好大的力气。”但他反应丝毫不慢,左拳勾起直击袁熙面门。
杨虎的同伴虽然暗暗心惊,却丝毫没有搭手的意思,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显得极有自信,有的脸上还带着必胜的笑意。
说起来袁熙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真正与人交手。以前最多是同学之间打打架,就连全力都不敢使,总是有太多顾虑,今天却完全放得开。
拳头疾速破空而来,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幸好袁熙吸纳母鸡精元,精气神有所增长,反应的及时。
面对钢铁般的拳头,下意识的偏头避过,右脚踏地,身体斜向前倾。猛地伸出右手,如毒蛇一般锁定杨虎的手腕,顺势一带。
杨虎避无可避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袁熙的右肩撞了上来,肩胛骨力就像凸出的岩石,狠狠的捣在他的心窝上。
“啊——!”杨虎一声痛呼,紧紧的捂住胸口,差点一口气没能缓上来。刚才那一下就像是被野牛顶上,浑身筋骨像是要散架一般。
周围人群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完全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稍微愣了一下,就要卷起袖子为他们的杨虎大哥报仇。
袁熙神情愈发的慎重,一对一和一对多完全是两码事,双拳是难敌四手,他可讨不了便宜。于是微不可察的弯下腰,将环首刀攥在手心,一旦这些人胆敢异动,他只能拿杨虎作为人质了。
“都给我退下!”没想到杨虎为人倒也耿直,愿赌服输,并没有恼羞成怒,命令同伴一拥而上。反而是揉了揉胸口,爽朗笑道:“好小子,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叫杨虎,你叫什么名字?”
袁熙左手提刀,右手将其拉起来,答道:“我叫袁熙,樊荫亭新任的亭长!”虽然是一个示好的动作,但他随时提防着杨虎的动作,一旦他敢有什么不轨行为,休怪他的刀快。
但是作为多年的老猎户,又岂会是省油的灯?杨家两子一女,老大杨虎,老二杨豹,女儿则是许配给王褒为妻。
杨虎个头偏矮,但是身体却极为强壮,擅长枪法,近身搏斗未尝败绩。但是最可怕的却是杨豹一身出神入化的箭法,连珠箭射,例无虚发。
之前那一箭便是出自他之手,如今仍旧隐藏在密林之间,根本没有露出行迹,所以袁熙也无从察觉。只是杨豹的弓箭始终没有离开袁熙的周身,一旦袁熙敢有过激的动作,他的羽箭可不会饶人。
“新任亭长?你为何来此?”杨虎面色稍变,好在没有当面翻脸。
“我受杨氏之托,来这里寻找她的丈夫王褒,听说这里有杨氏的兄长,不知道是谁?可否站出来?”袁熙暗暗舒了口气,若是死在这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只怕是连知道的人都不会有。
杨虎的敌意散去不少,淡淡地道:“我就是她大哥,不过王褒并不在这里!”
袁熙直接戳破他的谎言:“当真如此吗?从你之前一系列的表现来看,王褒恰恰就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你们会这么紧张一个外来人?试图用一条狗将我赶走?”
杨虎面色沉了下来,喝道:“你不该自作聪明!”
“我不是自作聪明,如果我是王褒,我现在想要的不是逃避问题,而是解决问题。难道你们要让他在山上躲一辈子不出去吗?一直过着有家不能回的生活?”
袁熙直直的盯着杨虎的眼睛,直至他低下头颅,将目光转至其他的方向。
“到我家里再说吧!”
来到杨家,袁熙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王褒,同时还有杨虎的弟弟杨豹。王褒长得方脸,头上裹着儒巾,一脸的苦涩。杨豹的个头则要比杨虎高上许多,十指修长却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常年练习弓箭所致。
袁熙将樊荫亭的事情一一告诉王褒之后,没想到王褒竟然毫不奇怪,完全不在意他背上了盗窃募款的罪名。
“你为何要匆匆逃离樊荫亭?”袁熙问道。
“由于我四处奔走筹集钱财,想要募兵抵御山贼,为此令秋坡梁那些家伙十分震怒。就在我逃走的前天夜里,忽然收到了一封传信,竟然是秋坡梁三当家葛天彪的手笔。所有人都知道葛天彪为人凶残,而且说到做到,当年为了抢夺一个女子就杀了她全家。这一次更是点名报姓的要杀了我,所以我心里十分害怕,又怕连累家里,只好出此下策。”
“我一面偷偷将募款转移出去藏起来,一面潜逃出樊荫亭,这样一来我既背上了骂名,又销毁了募兵的钱款,想来那葛天彪就不会对我家里人下手了。”
“你很聪明!”袁熙嘴里称赞,心里却有些不开心了,他一路查询之下,已经洗脱了王褒监守自盗的可能。
结果到头来,竟然还是他“监守自盗”,如此一来,自己的智商是被彻底玩弄了,但那个神秘的内奸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