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堂,杨虎兴奋的道:“世子,属下二人幸不辱命,率龙武卫全军一百四十八人,斩杀山贼四百八十二级。负伤六十八人,阵亡三十四人。”
因为袁熙现在手下人少,作战也好、指挥也好、还是打扫战场这些事物,全都得杨虎杨豹他们自己负责。
一场战役打完,不论收取战利品,还是处理尸首,都算得上是一件繁重的任务。好在秋坡梁的山贼数量并不多,他们将之尸体收敛在一起,剥下有用的衣物,收取尚可使用的武器之后,全都堆在一起,变成一座尸山。
又从山寨内找来可用的烈酒及火油等物,泼洒在尸山上,一把大火,数百具尸体化为灰烬。青天白日之下,大火遮天蔽日,但是能看清的只有滚滚黑烟。
袁熙听着杨虎的报告,望着山寨门口炽烈的烟火,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意。如果按照一般人的看法,以三十四人的代价斩杀四百多山贼,战损比达到可怕的一比十之上,可算得上是大获全胜。
但是袁熙很明白这一场战斗有相当多的计谋、策略穿插在其中,如果他的指挥能做得更加细致,更加到位,绝对能将这个损失再降低一倍,甚至更多。
“今天大家做得都很好,特别是那些阵亡的士兵,他们都是英雄。你们一定要记下他们的名字,将他们的尸体收敛好,送回家中。至于抚恤问题,等我回到樊荫亭后就会着手安排。”
袁熙缅怀了牺牲的士兵之后,就命令杨虎他们率领龙武卫兵在山寨之中搜寻战利品,要知道孙仲在此经营数年,累积下来的财富绝对不少。特别是粮食,因为他每年都要在附近村落抢劫巨额的粮草,这些粮食供他们一寨山贼吃喝绝对绰绰有余。
果然没多长时间,就有一个小兵前来报告,他在聚义堂后殿地下找到一座粮库,满仓的粮食少说有一千石之多,都是历年从各个村庄搜刮来,准备吃喝享乐用的,亦不知害了多少人平民百姓冻饿而死。
而后又找到了装满各种杂物的货仓,以及兵器库,货仓多是酒肉食盐之类的东西。兵器库里也都是寻常兵器,并没有什么统一制式如钩镰枪之类的,这样成色杂乱的兵器他也就不放在眼中。
但寻来寻去却寻不着最重要的宝库,倒在各个当家的房间里找到了不少珠宝钱币,想必这些物品都是从过路商贾手中抢夺来的。
除了这些死物之外,还有一些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人,当然也有穿金戴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不同的态度得到不同的待遇,毕竟都是被山贼掳来的可怜人,袁熙没必要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她们进行某些批判。
当场就让杨虎给她们分发路费,让她们各自回家,当然也有在山寨过得滋润不想回家的,袁熙就懒得多管,任由她自生自灭。
一切都搜刮的差多了后,袁熙粗略的盘算了一下这一仗的收获。粮食一千石,按照市价计算,价值两千四百吊钱。各式各样的武器盔甲,虽然质量都不算精良,也足以装备五六百人,价值两千吊应该不成问题。还有现成的珠玉钱币之类,大致估算一下,价值三千吊绰绰有余。
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潜藏着将近七八千吊钱的资产,这说出去谁敢相信?就算章武县城里最有钱的富户,也不过如此,难怪这个年头的人活不下去就喜欢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山道上,一队章武县城守备军打扮的士兵正在奋力前行,终于登上秋坡梁。
打头的是两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个袁熙认识,正是章武县的县令荀谌,而另一个则是匆匆闻讯而来的颜渊。
当时得知袁熙和颜子晴单枪匹马的冲上秋坡梁,别说颜渊,就算是参与过计划的荀谌也是吓了一大跳。一个袁家二公子,一个颜家大小姐,这哪一个都不能出事啊!
在颜渊的责备声中,荀谌赶紧整顿军马,将城中所有的守备军全都带上,急匆匆赶上秋坡梁。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将袁熙和颜子晴两人救出去。
在荀谌和颜渊以为太迟了的时候,陡然间天边红光映彻,心中同时一惊:“难道?已经······”立刻命令:“加快行军!”跨过一道山梁,荀谌呆住,颜渊也呆住,乃至同他们一起赶上秋坡梁的所有的人,都不能言语。
不可一世,凶名赫赫的秋坡梁,正在熊熊燃烧,烧成一片火海。
“难道凭他们两个人就拿下了五百余人的秋坡梁大寨?如果这么轻松就能拿下,至于耽搁这么多年吗?”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这个疑问,但都实难置信。
惊愕过后,荀谌命令队伍已最快的速度冲上山梁,来到山寨门前,看到的不过是一大片焦土瓦砾,然后便看到了他们今生绝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片火海中,广场上的大雪被鲜血和火焰染成一片鲜红,插着各色折断的兵刃,尸油被烈火炙烤的“滋滋”作响。像是散发着烤肉的香气,但是看起来却说不出的恶心,以至于许多人当场就吐了出来。
四五百人止步,荀谌和颜渊也不例外,他们算是见多识广,然而并不曾见过如此惨烈如人间炼狱的场景。但是袁熙却很清楚,以后的三国,在三五十年之间,这样的场景恐怕随处可见。
一个小兵急忙冲进聚义堂,单膝跪地道:“报,寨门外来了大队人马,差不多有四五百人!”
袁熙闻言眉头一皱,因为他也不敢肯定来人究竟是敌是友,稍微踅摸了一下,还是亲自走出聚义堂。俯身下望,宛如鹰视九州,正见荀谌其人,咧嘴笑道:“你们来了!”尸山烈火倒影在他澄净的眼眸中,仿佛他便是这片炼狱之中的王者。
“二,二公子,你已经拿下秋坡梁山寨了?”荀谌仰头一看,顿时心中惊惧,他的计谋不过是先虚弱山贼的力量,然后徐徐图之。谁曾想袁熙如此之霸道,一举拿下山寨,剪除一众贼人,竟然都没有与他多做商量。
袁熙微微颔首,拱手示意道:“樊荫亭亭长袁熙平秋坡梁一寨贼众于此,枭首四百八十二级,总算不负亭中百姓以及令君之期望!”
“袁熙,你别忙着表功了,我家小姐呢?”颜渊虽然对面前的场景也十分震撼,但是他并不知道袁熙到任樊荫亭还不足一个月,更不知道他率领的只是一百多新兵。所谓无知者无畏,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袁熙的目光瞬间转移到颜渊身上,问道:“你这老头子又是什么人?”他大概是能猜到颜渊身份的,不过颜渊的傲慢态度令他不怎么舒服,看来自己这个袁门二公子的身份着实不怎么受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