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则(郭图字)先生,你歇会儿行不行?把我脑袋都转晕了!”
郭图正搓着手掌想办法呢,听袁熙这么一说,也只好停止走动,颇为惊讶的道:“二公子,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啊,你难道都不着急吗?”
袁熙心头暗笑,看来之前的一系列谋划已经开始起效果了,只要郭图着急,借先登死士的事就不必他多费心了。
当然这股子喜悦之情并不能表现出来,唉声叹气的道:“我哪能不着急啊,只是干着急有什么作用呢?不过我从小习武,对付一二十个普通人还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倘若真得如先生预料一样,我逃得性命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先生一介文士,真得遇到什么危险,恐怕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郭图惊道:“什么?公子会武术?”
“当然了,我出身卑微,从小母亲就告诉我,你没有任何的依靠,要想保护自己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所以我从小习武,一日不辍,我听说父亲手下训练了一支先登死士,不知道与他们比起来孰高孰低!”
郭图闻言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对呀,我怎么就忘了麴义呢!他手下的先登死士可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若是能请一些来保护我,岂不是高枕无忧了?”
“公则先生,你在想什么呢?”袁熙故意问道。
郭图顿时惊醒,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天色已晚,在下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袁熙起身道:“也好,先生慢走!恕不远送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出发的日子。盛夏时节,烈日当头,远山郁郁青青,不过细看之下都被日头炙烤的卷曲起来。树上的蝉不知疲倦的嘶鸣着,令所有的人都心烦意乱。
由于此时押粮是刘雁影一手安排的,不同于往日,所以一百多辆马车全都停留在渤海城中。在城中百姓的注视与议论之下,顶着炎炎烈日,只待郡丞大声喊道:“吉时已到,大军开拔!”
袁熙一抖缰绳,大声喝道:“开拔!”铜锣与号角之声同时响起,一副恢弘苍莽之感油然而生。
宽阔的官道之上,车队缓缓而行,虽然每辆马车都套着两匹马,但是车内装着一千多斤重的粮食,依然走不快。
整整半日时光,袁熙他们才前进不过四十多里地,按照这个速度来计算,如果不出阴雨天气的话,大概要半个月才能赶到河内郡。
若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恐怕一个月都不一定运得到。以前的袁熙基本没有考虑过后勤部队的运营,直到今天,才发现后勤原来也不好搞,特别像这样炎热或寒冷的极端天气,真的是很考验人的耐力。
当然这些都不是袁熙最担心的,慢一点就慢一点,不要紧。他最担心的是可用士兵太少,刘雁影只给他每辆马车配备一个赶马的人,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比如山贼劫道,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好在郭图并没有令他失望,在他隐隐的提醒之后,果然去找了老朋友麴义。麴义本来不敢擅自做主,调遣先登死士,但念在郭图是他的老朋友,最后还是抽调了二十名给他。
现在,护卫在郭图马车左右的二十个黑甲战士,正是大名鼎鼎的先登死士。
袁熙一路上都在观察这些人,一个个走了几十里山路,不仅没有任何疲累的神色,甚至互相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见他们的军令是何其严格,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时刻保持着警惕,连一句分心的话都不给说。
袁熙是看在眼中,羡慕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自己的龙武卫也训练到这种程度。
最令袁熙伤心的是他几次找这些人搭话也没人搭理,这些人才不管他是不是袁绍的儿子呢,一切只依照军令行事。比如这一次,他们接受到麴义的命令就是,护送郭图平安抵达河内郡,在路上只听郭图的吩咐。
“二公子,你就别再白费力气了,他们身负命令,是不会同你多说一句话的。”郭图将脑袋从马车内伸出来,笑眯眯的看着袁熙道。有了这二十个先登死士,他算是不用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虽然天气炎热,满头大汗,但他的心情却还不错。
“不听我的话,难道他们不用吃饭吗?我想让他们在前面的林子里休息一个时辰,让马匹歇息一下,顺便吃过午饭,等天气稍凉一些再行赶路!”袁熙暗怒,自己才是主帅,现在郭图已经仗着先登死士喧宾夺主了。
“原来是这点小事啊,公子先跟在下说一声就是了,他们只听我的命令!”显然有了这些先登死士保护之后,这个郭图尾巴完全翘到了天上,完全不将袁熙放在眼里。
袁熙压抑着心中怒火,因为现在仍不是发作的时候,特别先登死士大名在外,他干不干得过这些人还真得打个问号。原本想利用郭图,将这些先登死士引为援手的,没想到是找来一群大爷,理都不理自己。
荀谌和颜渊都想到了先登死士的实力非凡,恐怕并不了解这只军队的军令是如此的严明,根本无法利用。
看着众人累灶做饭,解下马缰投喂草料,袁熙却深深皱着眉头想着怎么处理眼下的问题来,如果不能夺得先登死士的控制权,那他在渤海城的这一番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望着意气风发的郭图,袁熙瞬间心生一计,如果强行夺权只怕会与先登死士起冲突,所以还是得从郭图身上下手。
“公则先生,天气炎热,羁旅劳顿,你可还习惯?”袁熙走到他身旁,问候道。
“托公子的福,如果不是你的话,在下此时还在渤海城里吃着酸梅饮之甘露呢!”
袁熙一愣,看来这个郭图是反应过来了,不过装傻充愣道:“先生何出此言?”
郭图小眼睛瞪着他道:“在下为什么说这话,公子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只可惜你的主意打得虽妙,可惜不能如愿了!不仅不能如愿,恐怕也难以改变命运!”
“先生这是在威胁我吗?”袁熙不怒自威,静静的看着郭图,本来炎炎夏日,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许多。
郭图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道:“袁熙,你都到了这份上,难道还要什么好挣扎的吗?”
袁熙呵呵一笑:“我挣不挣扎的没什么,而先生你擅自调用先登死士,难道不怕我父亲怪罪下来吗?”
“你,你!”郭图一咬,恨声道:“袁熙,我如果是你就该老老实实的闭嘴,非要逼得我铤而走险吗?”
“你想杀我灭口容易,但是你杀得了周围这么多人吗?”袁熙环视一周,正气凛然,除了先登死士,其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拢了过来。
各自心头惊悚,全都警惕的望着郭图,眼神中甚至流露出淡淡的杀机。这些人都是士兵出身,纵使没有先登死士的实力,却也不是束手就擒,俯首等死的人。而且郭图手中不过二十人,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郭图一见引来众怒,顿时就怂了,陪笑道:“公子,您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