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闻的?”郭图愣住了,杀气不都是用眼睛看出来的吗?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杀气是靠闻出来的。
袁熙道:“你再仔细闻闻!”
但是经过袁熙的提醒,郭图用鼻子猛吸两口气,刚想反驳,但很快脸色骤变。因为他也闻出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好端端的小镇怎么会有血腥气呢?
有了气味的衬托,郭图瞬间觉得街道也变得不寻常起来。
空旷而窄小的长街就像是一头猛虎的咽喉,又细又长,就像是张大了嘴巴等着他们钻进去。如果他们胆敢踏入其中,猛虎只要轻轻合上嘴巴,他们就再无退路可言,几乎是必死之局。
“这座小镇血腥气凝而不散,长街之上又空无一人,之前遭遇过厮杀。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他们现在还有没有停留在小镇之中。”郭图的眼睛紧张的看着镇子里的房舍,生怕从里面杀出一队人马来。
袁熙则与他不同,笃定道:“这有什么好猜的,里面必有伏兵!”
“公子何出此言?”
“你想想,什么人会屠杀平民百姓?”
郭图想了许久,不敢确定的道:“莫非是黄巾余孽?就我所知,一般的山贼即便下山劫掠,杀人立威在所难免,但如此尽屠一镇的情况却也不多见。此处又不会有鲜卑、匈奴等异族之人,实在是想不通啊!”
“正如你所言,我们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在这里杀人,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既然人都杀死了,就没必要再将镇子打扫的如此干净整洁。如此做派,无外乎是想误导某些人,让他们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仍旧是一个安宁祥和的小镇。”
郭图点了点头道:“公子分析的确实很有道理,无论山贼劫掠还是异族厮杀,必定是打完就跑,不会再多此一举。莫非他们想要误导的就是我们?”
“很有可能。”袁熙不置可否,接着大声喊道:“众军听令,将马车停在原地,来到前方列阵待命!”
牵马的士兵虽然很是纳闷,不知道袁熙要做什么,但军令如山,不得不听。
他们很快依照袁熙的吩咐,将马车依次停好,然后来到镇子入口处列成方阵。
等士兵们摆好阵势,依旧不见镇子里有什么动静,就连袁熙都有些纳闷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刚才阵型不稳,应该是伏兵的一个可乘之机,这是袁熙特意卖得一个破绽,难道被神秘的敌人看破了?
袁熙又道:“公则先生,你命令先登死士打头,摆作雁形阵。”
郭图却道:“既然镇子里很可能有伏兵,我们何不绕开此镇,何必在此处冒险呢?”
“我们能绕过这个镇子,但是谁知道前方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镇子等着我们呢?与其担惊受怕,处处小心,倒不如毕其功于一役,你说是不是?再者我也想看看这些究竟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也该为这平阳一镇的百姓报仇雪恨!”
郭图知道劝不动了,只好对先登死士下达了命令。雁形阵作为一种最常见的军阵,是所有士兵都知道的,阵型就像是天上飞行的大雁,摆成“人”字形状,像是一根无坚不摧的箭头。
士兵闻言,赶紧各自行动起来,纵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后梯次排列,当然打头阵的正是手持利斧的先登死士。
“前进!”随着袁熙一声令下,又是一百多士兵一步步向着镇子里走去。对于这样小规模的战斗,袁熙算是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指挥的驾轻就熟。
“公则先生,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等我们探明了镇子里的情况后再回头来接你?”
郭图闻言赶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跟公子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因为他后来也听说了袁熙在明月楼赋词填曲,勇斗贼人的事迹,深知他本事不凡,如此危险的时刻,当然不敢离开袁熙。
“也好,不过先生自己也要小心,一旦真的打起来,我不一定能顾得上你!”袁熙半真半假的说道,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吓唬吓唬郭图,谁让这家伙在前面还给自己脸色看呢!
说罢,袁熙也不理会他那僵硬的脸庞,只自己驱着马跟在队伍的后面。郭图也不敢多留,赶紧打着马追了上来。
等他们的队伍刚走到镇子中央,只听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紧接着无数的伏兵从镇子里面杀出来,瞬间就将袁熙他们团团围住,无数的旗帜也竖了起来,只见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管”字。
袁熙脸色一变,因为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支伏兵少说有七八百人。这个人数差距之悬殊,可比当时在秋坡梁时大的多,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先登死士真的能以一当百了。
“小子,你既然发现镇子里有伏兵,何必还要自投罗网,将群羊送入虎口呢?”
袁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裹着头巾,眉毛倒竖,一脸恶相的汉子冷笑着看向自己。
“谁是虎谁是羊还不一定呢,你难道不怕自己笑早了?”
“不早不早,一千余众,围攻你一百多人,若是输了,我宁愿自己找个马桶溺死!”
袁熙闻言浑身寒毛一紧,一千多人,看来自己这次是太托大了。纵使先登死士再怎么强悍,也只有二十人,难道自己今天也要学学楚霸王,领二十八骑冲出数千人的包围圈?
袁熙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士兵们一个个颤巍巍拿不住手中的刀枪,看来斗志已经泄得差不多了。他们本来就是押运粮草的士兵,很少参与战斗,如今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自然是肝胆俱裂。
好在先登死士不负盛名,一个个面色如常,举着利斧目视前方。仅仅二十人,竟完完全全凝聚成一股兵锋,直指面前的贼众。
这股子不服输的气势就像是定心丸一般,瞬间令袁熙浮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冷静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此设伏是为了等我吗?”
“实不相瞒,在下东莱郡长广人管承,等得就是你和你押运的粮食。”
袁熙心下了然,接着又问道:“是谁告诉你消息的,方便告诉我吗?”
管承道:“恕在下不能奉告了!”
袁熙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但你又是做何营生的,整个平阳镇的人都被你杀了吗?”
管承却不再回答:“小子,你的问题太多了,是想拖时间吗?可是你又没有救兵,拖时间又能怎么样呢?还在早点去投胎吧,说不定还能抢下个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