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还没做出什么回应,长庭落心却第一个急了,这不打起来还有什么好看头?站起身对着血罗汉嫣然一笑:“宰相您怎么不答应这位君影将军的提议啊,您可是我们都城中的第家族,为什么会害怕一个小孩子的挑衅之言?让你们族中的青年俊杰好好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好吗?”
血罗汉眼光一凝:“大公主你还小,许多东西看不懂,他这一番话中心计颇深,老臣不答应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如果答应了反而是老臣落了下乘。”
“哦,原来是这样子,是落心唐突了。”
“不碍事,多谢大公主出言提醒,老臣不胜感激。”
我看到长庭落心脸上的失望比我还要多,顿时觉得奇怪无比,这大公主不是过来劝架的吗?怎么好像一副很想看到我们打起来的样子,你这样子真的可以去跟你父皇交代?
血月府子弟们见到大公主看向他们的眼光满是失望,不由得有点尴尬,虽然心中跃跃欲试,想要在美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将来犯的强敌狠狠羞辱,但家主没有下令,便轮不到他们出场。
其中,站在血罗汉身后的一个少年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我定睛一看,这个人不就是昨天将我堵在街道威胁我的那个带头少年?
“父亲,孩儿有话要说。”
血罗汉回头,见到自己的小儿子说话,有些意外:“哦?不染,有话不妨直说。”
“是,父亲。这次的事情孩儿也有参与其中,不得不说,这位君影将军手段着实过人,竟然能强行调动军队,将原本应该守卫十堰王朝的士兵们作为私用,其中狼子野心自是不必多说,这个亏,我们血月府已经吃了,但是不能白吃,他必须用鲜血来偿还他犯下的过错。既然他自己提出了武斗解决事端,也有大公主在一旁观看赞成,不如答应下来,向皇家昭显我们血月一族的实力与忠心。”
我皱皱眉,这人在在武道上的修为与眼光不怎么样,但权术玩得还真是厉害,几句话就将我们贬低得十分罪恶,几乎就是谋反之罪了,这番话要是放到金銮大殿上,俞千磐少不得要为我废上好大劲才能翻身。
血罗汉听了这话,也暗自点头,不过也看见了自家小儿子射向长庭落心那热烈的眼光,不禁哑然,看来他这一番也并不只是为了家族着想,还包含了一点私心吧。
长庭落心绞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这人说的一番话虽然夹着针,但也有帮自己说话,不由得寻去说话的人,惊得血不染赶紧收回紧盯着人家的目光,收敛心神,继续说道:“......所以孩儿认为,这位君影将军说的话,我们血月府倒不是不可以答应,但是他的赌注得加上一些,我们赢了,他不仅得给二十万金币,还要再加上他一条命。”
场中所有人不由得心中一跳,这是要赌命?
俞千磐怒极反笑:“好一张伶牙俐齿,开口就要我们十堰王朝的一位将军的命,你可知道,我培养一个将军需要投入多少的心血吗?现在神真刚退,宰相大人就准备狡兔死,走狗烹了?”
面对俞千磐这番怒喝,血罗汉却仿佛清风拂面,一派的淡然:“不染,不可胡说,赶紧向元帅大人道歉,君影将军再怎么不对,也不是你可以要了性命的。”
血不染迅速低眉顺眼地向俞千磐道歉,只是那副态度也与血罗汉差不多,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味道:“抱歉元帅,不染见识比较少,或许许多事情说得不对,还希望你能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将我的过错记在心里。”
还没等俞千磐气消,血不染又飞快说道:“虽然君影将军的命十分宝贵,但我们血月府的面子也不是谁都可以抽打的,不如我们改一下,如果君影将军输了,二十万,加他一条断腿,如何?我想在战场上受伤是时常有的事情,想必将军必定不会将这种伤放在心上,如果他一不小心输了......就当做是在战场上被人打了,算是一个教训吧。”
这就是以退为进,血不染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想要我的命,那样太难,他先提出一个大家都无法接受的条件,再提出一个稍微难一点但又可以接受的条件,那么被答应的概率就无形中会被提高。
虽然断一条腿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很重的伤,但我代表的可是元帅府,如果我输了,血月府的人一定会到外面大肆宣传:“元帅府的人惹了血月府的人,给血月府打断了腿”。
这样俞千磐就会脸面尽失,这个计谋不可谓不恶毒。
果然俞千磐面露犹豫,也并不是很抗拒的样子,我四处看了看,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不抗拒,似乎都觉得很合理。
大势已定!
我心中一片通透,这是为了救夜合必要的赌注,脸上假装无奈举手表决:“我没有异议。”
见到当事人已经同意,俞千磐也就不再考虑,看向血罗汉点了点头,表示我们这边所有人都已经同意这个决斗条件。
血不染面露得意,再次请示父亲:“父亲,您意下如何?”
血罗汉心中还是有些踌躇,其实以他们的实力是可以直接要求元帅府先交出货物,再进行赔偿的,不过如今皇家已经出面,再加上府中子弟全部请求出战,如果不答应,恐违人心。
就在这等时刻,血月府邸深处传来轻轻的一道声音,虽然很轻,却清晰地流转在每一个心中。
“父亲,答应他也无妨,如果不染不能退敌,我会出战。”
那道声音,宛若带着万载玄冰的清冷,那是种孤傲到了骨子里面的气质,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没有半点感情被掺杂进去,如梦似幻,流泻如同凉意盎然的月华,恍惚间,落在人心里不断回荡冲刷,竟有许微的刺痛感。
虽然没有见到那个人,却仿佛能看见一双无情的眼睛,如玉石般优美而生硬地盯着自己。
我大骇,这该是多么高深的修为,转头看去,四周的人皆是一副惊恐的样子,更有甚者,不断打着寒颤,呼出的气息带着白雾,已经被那种寒冷侵入体内,就连俞千磐的脸色都有点沉重。
几十道人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在府中高处,占据场中一切有利地位,如果他们在那些位置同时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这边少不得要狼狈不少。
血月府子弟们定睛一看,这全都是原本族中深藏不露的长老,境界高深,战力强大,是血月府中的中流砥柱,望向我们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有点绿油油的,仿佛在看待宰的羔羊。虽然不是血月府的子弟,不知道那些人的地位,但是我能感受出来,那些老家伙的境界修为,怕是已经接近天人境界了。
这道声音的主人,好像是血月府的主心骨一般。
“尽染哥哥?”长庭落心却是一点都没受到那道声音影响,开心挥手道:“尽染哥哥,你出关了!”
那道声音微微一顿,总算是带了一点微不可察的生气,还有些宠溺:“落心妹妹,你且退后一些,不要给他们伤到了。”
“他们才伤不到我呢。”长庭落心高傲的仰起头,雪白的脖颈如同天鹅一般诱人无比。
“是呢,你已经是天人境界了,还要比我还要高上一层。”那道声音赞同,随即渐渐淡去,已经不再说话。
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我转头对长庭落心纳闷道:“你是天人境?我怎么不知道,话说我一直看不透你修为,不会是真的吧?”
虽然从小没怎么修炼,但境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天天如雨后竹子般蹭蹭往上涨,几乎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她能横行整个十堰王朝并不只是单凭她的美貌,还有她妖孽般奇怪的修为,试问谁会去为难一个天人境界的强者?皇帝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宝贝,上心非常,溺爱无比。
这境界修为也是长庭落心嘴最自傲的事情。
“怎么,不像吗?”
“一点也不像。”
看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哪里是有天人境界这种勘破万物的心境?但是大敌当前,没有时间跟她说太多。
我从腰中抽出剑来,将剑鞘插进板砖中,砸开无数裂缝,直直的剑鞘屹立不倒,一如我挺拔的身体,受刚才俞千磐万夫莫敌之勇的感染,刹那间,心中豪情万丈生。
“吾名君影,今欲战血月一府,何人可上前赐教!”
长庭落心椅子还没坐热,觉得这句话颇有气势,眼前一亮,便火烧屁股般起身拍手叫好。
血不染刚要应战,见到长庭落心为敌人喝彩不断,脸上不由尴尬,等过了一会,她退至场边,也不再呐喊时,他才迤迤然走出来,目光一如与我初见时高傲,或许是血月府这个名号在都城太过响亮,以至于二十年来未有挫败,才养成了他这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君影将军,你说话的有所不妥,不过是与我们小辈一战,何以又扯上了血月族全府?莫要太过高看自己,若我血月族全府出马,你顷刻间就要命丧当场,谁都保不了你。”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敢问座下名号,藏头露尾可不是名家作风。”
“血月府!血不染!还请赐教!”
血不染话音刚落,剑芒已然大盛,风中传来炙热的气味,狂风自他手中的剑爆发,红色流光如同天上流星,直向我袭来,亦然是当日与我初见时使出来的招式,这一招曾经让我吃了大亏,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躲开。
但同样的一招还想对我奏效吗?
我早已经有了应对之法,瞬间连劈三剑,每一剑都比不上他的气势,但加在一起,却能将他的剑势削弱到不可寸进。
第一剑,斩开剑风,第二剑,斩开耀眼红芒,第三剑,侧身打在毫无变化直直刺来的剑身之上,再一脚,将他踢到地上,用脚狠踩他的头。
叫你不卖给我,叫你派人偷袭妾妾,叫你搞这么多事......呼,舒坦,踩完收功。
血不染猝不及防之下被我踩在脚下狠踢,一张原本有几分英俊的脸顿时变成了猪头,惨叫不已,所有人都有点愣神,在年轻一代中也算出类拔萃的精英,居然被我踩在脚下这样殴打,实在出乎意料。
好在血不染总算是有点武学功底的,右手三朵剑花突刺而来,我纵身退去,毫发无伤。这一下,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