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笑意盈盈的陆敏雯听到他说猜谜两个字,脸色白了白,然后努力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的说:“没有啊,雯儿就是昨天听巧夕姐姐说,哥哥这几天心情不好,特意过来看望哥哥的,怎么了,雯儿打扰到哥哥了吗?”
陆染秋心中有事,也没注意到小丫头那不对劲的神色,挠了挠头笑着说:“我没事,多谢雯儿丫头了,对了,小丫头,哥哥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的告诉我!”
见他说得认真,陆敏雯点了点头说:“哥哥尽管直言,雯儿绝不隐瞒。”
“你对子湛那小子是怎么看的?”陆染秋早就注意到丁子湛对陆敏雯的心意,只是以前总觉得还太小,提出来的话,可能她什么都不懂;但是现在看着这个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妹妹,他很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而不是将来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在他看来,丁子湛虽然有些单纯,也可以说是木讷,但是对她绝对是一心一意,千依百顺的,将来嫁过去,绝对不会吃苦。
“…”陆敏雯似乎没听清楚他的话,喃喃地说:“哥哥刚才说什么?”不过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嗓音却说明她听到了…
“小雯?”陆染秋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关切的看着她,刚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就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朝着陆染秋福了福身,然后说:“哥哥,雯儿今日有些累了,就不打扰哥哥练字了,雯儿告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这丫头,怎么了这是…”陆染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随即又想到刚才脑中的那些问题,又是一阵头疼…
镇南候府,莫有道看着面前眼眶有些发红的莫梓婼,叹了口气说:“丫头,你都已经十六了,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嫁人?明天春狩,陛下特命所有大臣都要带着自家的公子小姐一同前往的,就算你不嫁人,难道还要违背圣命不成?”
“…”莫梓婼一言不发,就那么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你…哎…”莫有道纵横沙场一世,但是面对自己的独生女,也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离开。
见到莫有道离开,莫梓婼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城中一间富丽堂皇的客栈中,箫廉封看着眼前的箫雨楼,皱了皱眉:“跑哪儿去了,弄得这般狼狈!”
箫雨楼看了看自己身上,才发现似乎是刚才在人群中,被路人冲挤时,将衣衫和鬓角都弄得有些散乱了,连忙收拾了一下,脑中又想到沈筱芸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他的表情箫廉封自然是注意到了,沉声说:“怎么,在街上遇到什么好事了?”
“呵呵,父亲,孩儿可能是遇到命中之人了。”箫雨楼也不隐瞒,把遇到沈筱芸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嘴角又扬了扬。
“哼,堂堂男子汉,岂可整日沉迷于这些儿女之情,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箫廉封的嫡子,未来箫家的掌舵人,如果让你的对手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你一辈子都会被人耻笑!”箫廉封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声道。
“可是父亲,孩儿真的喜欢她…”箫雨楼据理力争道。
“你!”箫廉封气的猛一下站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天春狩,有什么事情等春狩过了再说!”
“父亲…”箫雨楼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被箫廉封大声打断:“好了,你现在就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和我一道去皇宫朝拜。”
“…”箫雨楼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见他把话说得这么绝,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一脸郁闷的退了下去。
“殇九,去查一下,看看楼儿说的是哪家的小姐。”房中沉寂了许久,箫廉封又说了一句,随即就听到有人推门出去的声音…
城东,一处占地极大的府邸,高高挂起的匾额上,贤宁王府几个字十分瞩目,这里就是陆德巽还在世的三个兄弟中,最大的兄长,贤宁王陆德群的府邸。
此刻府内,正厅之中,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少年:“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那仆役再怎么说也是条人命,就算闹不出什么乱子来,你弄死一个,为父就要帮你去善后,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还有你自己私设的那些刑堂,这都是大罪你知道吗,要是让朝廷发现了,你老子我也救不了你!”
“父王,这不没什么事儿吗?再说了,那不过都是些贱民,又都是我们自己家的仆役,弄死了弄惨了和朝廷有什么关系?”少年正是陆章,此刻正满脸不在乎的说着…
“你…”陆德群本来想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收敛一些,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也没说错,不过几个仆役,谁还会因为这种事情来找他的麻烦呢?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吗…想到这里,陆德群高高举起的手也放了下来,叹了口气说:“罢了,这次就放过你,让你去准备明天春狩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嘿嘿,父王放心,孩儿都准备好了,只等到时候父王在陛下面前替我求成心愿了…”陆章阴测测的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眼神中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炙热…
“放心吧,沈家这棵大树,为父一定要把他牢牢抓在手里的!”陆德群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样眼神中充满的炙热的光芒…
视线回到客栈,殇九已经联系了箫家在凌涧城的探子,取得了沈筱芸的信息,此刻正在和箫廉封回报:“家主,查到了,那女子是沈家的小姐,现年九岁,是镇守阳剑关的镇军大将军沈诤的独女,沈筱芸,前不久还获封凝康郡主。”
“哦?竟然是她!”箫廉封挑了挑眉,思索了一阵说:“还有什么?”
“传闻她师从水竹涧,和五皇子感情甚笃,隐隐是这凌涧城中公认的一对,听说前不久她还为了五皇子和另一个女子大打出手。”殇九继续说道:“那女子…是镇南候之女,现已拜封忠武将军的莫梓婼…”
“什么!”箫廉封这时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殇九,见他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把鬼煞十三刀他们找来,看来,明天的春狩,要更加热闹几分了…”
周府之中,周羽本来正在查阅和五石散相关的卷宗,突然就被周申易叫到书房去。
看着书房中只有周申易一人,周羽松了口气,朝着他作了一揖:“拜见祖父。”
“起来吧,你爹不在这儿,不用那般拘束。”看着眼前这个年方十五的少年,周申易老怀欣慰的笑了笑说。
“谢祖父,不知祖父叫孙儿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周羽缓缓地起身,问道。
“呵呵,想必你也知道,明日就是春狩了,这次陛下特令大臣们都把家眷带上,你可知道是何意思?”周申易看着他笑了笑。
“这…孙儿不敢妄自揣摩圣意,但是应该是要为哪位王爷或者宗室选妻了吧。”周羽沉吟一声道。
周申易点了点头,说:“不止如此,看起来,陛下是打算做一回月老,为你们这些小辈们,都挑一门亲事…”
“…”周羽听到这话,心中不知何故,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呵呵,你先下去准备吧,说起来,你也十五岁了,该是替你张罗一门亲事了,看看你大哥,也不过十八岁,孩子都两个了…”周申易笑呵呵的看着周羽,难得的打趣了一句。
“…”周羽一阵尴尬,然后朝着他作了一揖说:“孙儿告退…”
“恩,去吧…”周申易看着他,有些感慨,更多的是欣慰。
沈府,书房中,沈孟常看着沈筱芸在他面前那无忧无虑的样子,心中滋味难以言明,既有欣慰,也有感慨,更多的,是一份担心。
“丫头啊,这几天怎么不见你进宫去?”沈孟常看着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祖父,不是跟您说了嘛!这几日宫中都在为春狩做准备,所以不许外人出入,就是染秋哥哥,都好几天没来看芸儿了,哼!肯定又是再看哪个宫里的漂亮宫女!”说到最后,沈筱芸气呼呼的掐腰说道。
“阿嚏,阿嚏…”正在庆元殿里奋笔疾书,努力压抑心头急躁的陆染秋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摸了摸鼻子:“肯定又是筱芸那丫头在说我坏话了…”苦笑两声,继续练字…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沈孟常似乎才想起来,恍然大悟的说。
“祖父,您这是年纪大了,好忘记事情,要不芸儿帮您准备些纸条,把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写下来,这样就不会忘记啦!”沈筱芸似乎被自己的‘高明主意’给逗乐了,笑着说。
“哼,又拿祖父开玩笑,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没规没矩的!”沈孟常哼了一声,训斥她说。
“祖父,芸儿不过才九岁耶,哪里大了?人家现在不正应该是天真烂漫少年时的吗?”沈筱芸拉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的说。
“是啊是啊,快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能经得住你折腾?”沈孟常连声说到。
“呵呵,祖父,那您叫我来做什么呀?”沈筱芸娇笑一声,一脸天真的看着他问。
“哦,对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和祖父一起进宫…”沈孟常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小丫头一声欢呼:“进宫,好哦!终于可以去见染秋哥哥了!”说完就要朝外跑去。
“回来,小丫头连话都不听完,和祖父进宫朝拜陛下,然后一起去西郊皇家猎场春狩。”沈孟常连忙叫住她,训斥一句说。
“哦,管他春狩夏狩,芸儿只要能见到染秋哥哥就好!祖父,我回去准备啦!”说完就一蹦一跳的离开书房。
“…”沈孟常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