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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学着百里妃的腔调,低声道:“那丫头不肯就范,红儿多花了点时间。”她心里暗暗庆幸,昨天自己出来,幸亏这里没人,不然肯定被发现。
元妃撸起儿的衣袖瞥了一眼,指着床上一套侍卫服,道:“快穿上,马上要出去接班,你立刻出宫!”
儿应了一声,心里微微一跳,忙跑过去换衣服。
元妃问道:“拿到她的命令了吗,那丫头答应拿出升仙丸吗?”
儿点点头,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里面写着她的假命令,如果元妃让其他人去西门拿升仙丸,根本拿不到。
“是,但她只肯出十五枚升仙丸换食物。”
元妃冷笑道:“这丫头还抱着幻想吗,她的皇上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是——”
“告诉你,黄特使的信到了。”
“哦,她怎么说?”
“她已到了雷州,正在加紧炼制升仙丸,估计一个半月后就能炼出来!”
儿暗暗冷笑,自己就算给百里妃留下那枚升仙丸,她也撑不过一个半月,口中却含糊地道:“那太好了!”
“你直接去西门,拿到十五枚升仙丸后,到三生阁去,然后明天一早就回来。”
“是——”
儿她刚换上侍卫服,门外就传来令尚寝的声音。
“娘娘,换班了!”
元妃朝儿点点头,做了个下斩的手势。
“一定要取回升仙丸,他们手上应该有两百五十枚上下,只要拿到这些药,我们剩下的所有人,撑三四个月都没问题!”
“是,红儿明白。”
这时殿门推开,令尚寝在外面对儿招招手,儿朝元妃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甘露殿门外,一队七人侍卫正在走来,儿站在暗处,鼻子一动,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一低头,看到脚边倒着一堆药渣,这药渣的药材不多,只有四五种,她心里一动,当下弯腰抓了一把藏在怀里。
这时那队侍卫刚刚经过,儿便闪身出来,跟在队伍最后,那些侍卫似乎并未觉察,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西门口,带队的官长一声呼喝,侍卫们站得笔直,儿差点没收住步伐,撞到前面那人身上。
交班的仪式十分简单,西城门口站了八个侍卫,两边互相行过军礼,便跟着官长出了宫门。
宫门外还有两道关卡,但他们看见带队的官长,都是肃然站立,没有检查。
那官长是个身高七尺的微胖中年人,他的身份显然比别的侍卫长高出不少,儿猜测,此人就是禁卫军副总管,刚才儿一直没看到他长相,这时走到宫门边一间岗亭前他才回过身来。
这人不算太胖,但脸上肌肉略为松弛,他嘴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虽然长了一对三角眼,但眼泡特别大,让人感觉不像个武将,反而像个酒肆老板。
那官长对众侍卫挥挥手,看着儿道:“大家去换衣服,陈六,你跟我来!”
儿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叫陈六这个名字有些好笑。
那官长带着儿走到一边,低声道:“特使大人,明日戌时,务必在这里等我,若是错过,后天的申时一定要到,不然你的令牌就过期了,要重新更换!”
“是,我明白了。”
儿不知道是什么令牌,但她没问。
那官长递过一把钥匙。
“你的东西放在六号木箱,等下别人出来,你再进去换衣服。”
“是!”
儿看着宫城外走动的人,心潮一阵起伏,想不到自己这么简单就出来了。
等其他侍卫出来,儿才进去换衣服,她打开六号木箱,发现那包衣服上,就放着一块令牌。
换好衣服出来,那官长带着七个侍卫出了最后一道关卡,朝侍卫营走去,儿瞅个空子,悄悄溜走,她现在穿了身青色劲装,是个男子打扮,这时辨明方向,便直奔西门而来。
儿知道,大皇宫的禁军总管,只有两个,一正一副,总管名叫邢江,据说是皇后的人,刚才那位官长就是副总管,此人姓楚,名叫楚春雷,没想到竟是杞花宫的人。
此时虽然正午,天色却有些阴暗,天上层云堆积,仿佛又一场大雪即将来临,或许是因为天寒地冻,街上行人并不多。
儿一边走,一边暗忖:“我见到西门的人,要怎么做,是以杞花宫的身份去要升仙丸,还是以新帮主的身份去命令他们?”
想到柳二爷的告诫,儿有些担心,西门那些人都是流氓地痞,柳二爷已经不在,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摊子,她突然亮出身份,是否能镇得住?
经过宫里这几个月的经历,儿觉得自己要引领西门那些人,必须先立威,可是怎样立威,还未可知。
到了西门,西门并不像往日那么热闹。
儿有些茫然,她居然不知柳二爷的人马在哪里,也不知道去哪找人,以前牛焘能找到胡三,自己却不知他缩在哪里,正犹豫间,鼻端闻到一股肉香,转头一看,对面街角有家破面馆,门帘后散发出热气。
儿肚子咕咕叫起来,她这两天吃的都是点心,今天上午还没吃东西,闻到肉香,禁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迈步朝前走去。
走进面馆,面馆中坐着几个穿破袄的食客,他们低头吃面,也没人注意她。
“这位小哥,您要什么面?”
一个系着围裙的微胖男子抓起一把面问道,他显然是这面馆的老板兼伙计,面前是一口大锅和一个灶台,台上一溜排开十几个大碗。
儿看到那男子身后一块板子,上面写着肉丝炸酱面、白菜面和阳春面,便粗着喉咙道:“来碗大份炸酱面,双份肉丝、双份白菜!”
“好叻,大份面,双码炸酱、双码白菜,您坐!”
听到儿这么说,那些食客纷纷抬起头来,他们看见儿的衣着,禁不住有些惊讶,这年轻人穿的是公差服侍,居然来这种破地方,而且好像几天没吃东西的样子,不知是什么身份?
儿一边心里琢磨要怎样面对西门那些人,一边大剌剌坐下,抓起一双筷子在手上。
那老板很快端上面,这面上有炸酱,有白菜,一看就十分诱人,儿一边吹气,一边吃起来,她觉得从未吃过这么香的炸酱面,很快便风卷残云,连汤都喝个清光。
吃完面,儿擦擦嘴巴。
“老板,多少钱。”
“小哥,一共二十文钱。”
儿哦了一声,却是坐在那里没动。
看到儿没有掏钱的意思,那老板挥舞着手里的大勺,加大了声音。
“小哥,二十文钱!”
儿嗯了一声,笃定地道:“老板,我今天没带钱,你帮我叫个人来,他帮我付账!”
“哟,小哥,您要找谁,您看样子也不像是吃白食的,我帮您找人,回头您跑了我找谁去?”
儿哼了一声。
“他叫胡三,你不会不认识!”
听到胡三的名字,那老板上下打量着儿。
“你跟三爷什么关系?”
“没关系。”
“那,那三爷为什么要帮你出钱?”
那老板有些糊涂。
儿一拍桌子,喝道:“那么多废话干吗,去,去叫他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老板恨恨道:“好,小哥,你等着!”他半个身子探出店外,对着外面叫道:“三爷,有人吃白食,要记你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