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叶纯真来。
这倒不是霍枭对叶纯真爱的深沉,只是因为当初这个女人用计谋怀了他的种,并且在此之后又和霍国鹏合伙算计他,害他在床上躺了四年之久,他对叶纯真的恨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恨。
在见到叶纯真之前,霍枭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去恨一个女人。
如若不是叶纯真,如今霍尧又怎么敢在自己眼前蹦跶,这偌大的霍家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而他也不必在如此的委曲求全。
这一切的因,皆是叶纯真种下的。
可如今,这个女人却公然出现在霍家的宴会上,甚至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走进来的,何其嘲讽。
“阿尧,你这是什么意思?”霍枭的一张脸已经阴沉了下来,他比谁都清楚当当到底是谁的孩子,霍枭千算万算,倒是没有想到霍尧会将叶纯真带来。
明明他派出去的人都无法探查到叶纯真的下落,可此刻这个人却偏偏出现了,如果说这是偶然,霍枭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如此想来,大约也就只有霍尧将叶纯真藏起来了这一种可能性了。
若是如此,当年的事情,霍尧有没有搅和进去?打从一开始霍尧便步步为营,算计霍国鹏,算计他,算计他们霍家。
若是如此,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瞬息之间,霍枭的心思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甚至将霍尧直接想成了一个阴谋家。
若是霍尧洞察了霍枭此刻的想法,大约也只会轻笑一声,不痛不痒的吐出一句“你想多了”这样的话。
“如你所愿。”霍尧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半点惊愕。
“阿尧,你把这个瘸子带过来做什么?你真是做事越来越胡闹了,这霍家的少主你还想不想当了!”霍国平并不知道叶纯真到底是谁,不过他见霍枭脸色有些变化,便想也不想的就出声维护。
“瘸子?”霍尧皱了皱眉头,像是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需要细细斟酌,他将这个字反复咀嚼了几次,才缓缓道:“我想你是误会了。她叫叶纯真,是当当的生母,也是当初和大哥缠绵过一段时间的女人。”
“大哥口口声声要负责,我念大哥一片赤诚之心,便将她从m国请回来了。”
叶纯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一日回到国内,更没想到自己会重新见到霍尧,他身边站着的安小静还是如此一副天真纯净的做派,如同一束梨花在风中纤尘不染,而她早已跌落了泥潭,沾染了满身的泥泞。
不甘!
深深的不甘!
叶纯真的拳头慢慢的攥了起来,不过在接收到霍尧的冷视之后,她的心尖立即一颤,所有的愤怒顷刻之间化为了恐惧。
她始终记得那一枪穿入膝盖骨时的疼痛,也记得午夜梦回之际,她身侧不同的男人发出的鼾声。
她绝望过,愤怒过,最后成了习惯。
当她终于认命的时候,却看见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陌尘突然出现在m国,走到她的面前,冲她笑道:“有人要接你回去当少奶奶。赢便是光明大道,输则失掉性命,你愿意试一试吗?”
叶纯真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看也是最邪恶的笑容,她不想在这泥潭里再待下去了,哪怕最后拼的头破血流,也总比这日复一日被人践踏的时光要好。
她答应了,几乎是毫不犹豫。
坐上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回国内,然后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见到了熟悉的安小静和霍尧,还有曾经熟悉的霍枭。
叶纯真瞳孔一缩,心中隐隐泛出几分恐惧。
霍枭明明都已经成了四年的植物人了,为什么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同四年前几乎没有差别。
只是当初的他眼中有着对自己身体的迷恋和戏谑,如今除了仇恨之外,什么都没剩下了。
赢了便是光明大道,输则失掉性命——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明知道我不是……”霍枭开口正欲辩解,却被霍尧截了过去。
“霍枭,我就是当当的生母,当初也和你有过一段情缘,你要是不信,我身上还有dna的鉴定书。”说罢,叶纯真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张有些发皱的纸。
本是霍枭步步紧逼的场景在此刻却完全掉了一个个儿,霍尧完全的占据了主动权和舆论的高点。
你看,你要当当的生母,我就给你花大价钱请来了,你若是不信,我还有证明,既然你要表现出一个情深不悔的假象,那我就陪着你演戏到底好了。
霍枭傻了眼,季程程也傻了眼,全场的人也几乎都傻了人。
饶是他们心思再多,也绝对想不到霍尧会来上这一出,打的霍枭毫无还手之力。
“小静,我是眼花了吗?这女人怎么又出现了?”季程程摇了摇脑袋,努力让眼睛睁大。
安小静看了一眼霍尧,心中有千万个问题想要问,却硬生生的压在心头,只是将季程程拉得紧了一些,以免季程程这酒疯坏了霍尧的“惊喜”。
“人我已经给大哥你带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不奉陪了。”说罢,将一脸呆滞的安小静搂入怀中,在她的耳侧低声道:“还看戏?走了。”
安小静这才如梦初醒,扯了季程程三步一回头的往外走去。
夜晚风凉,秋风一吹,刹那间将她脸上的燥热吹的无影无踪,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竟是已经到了霍家的门口。
“她,你打算怎么处理?”霍尧先是将当当塞入车中,然后单手靠在车门上,挑眉望着安小静身侧的季程程,脸上嫌弃的意味几乎是*裸。
季程程又打了个饱嗝,身子往下划了一些,惊得安小静连忙将她拖住,以免她摔在地上。
“阿尧,程程她喝醉了,我们……”
“这位是安小姐吧,程程就交给我照顾好了。”
一双手轻而易举的从安小静的肩膀上接过了季程程,搂在了怀中,他担忧的看着季程程,低声喃喃道:“怎么就醉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