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
砂石路上。
一群小鸟叽叽喳喳的从一棵路树上一齐飞到另一棵路树上。
“哇擦,程大哥也太帅气了。”蒋灿原本与程垂范并排小跑着,她忽地挽住程垂范曲起的手臂,“你把你这阴招传给我好不好?”
“怎么叫阴招?嗳嗳,你又忘了影响了。”
“你答应教我,我就放手。”
程垂范一个转身,右手斜切向蒋灿的肋下。
“妈呀,”蒋灿吓得没命地往前窜出十米远,而后回头,“你干什么?”
“嗯,以后就用这一招对付你的胡搅蛮缠。”
“哼,你敢。”蒋灿回到程垂范身边,继续统一步伐小跑,“我忽然觉得好可怕,程大哥。”
“你别一惊一乍的,认真跑步。”
“真的,我在想,你哪天把这招拥在女孩子身上那岂不……”
程垂范转头,故意做出兴奋状:“我怎么就没这么想过?谢谢你,蒋灿,谢谢你。”
“你还真这么猥琐呀。”
“那也是你的点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诶,程大哥,”蒋灿跑至程垂范前面而后倒着走,“所有人都担心你,唯有我坚信你没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
“因为,知程垂范者,蒋灿也。”
……
吃过早饭,程垂范提前进教室。按蒋灿建议的,他把童昱叫到苦槠树下。
“你早上怎么不去树林里守我们了?”程垂范微笑着道。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一直无精打采的童昱听了程垂范的话,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卢胜利躲在树林里的勾当你以为瞒得过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我……”童昱面露惧色。
“不过我觉得挺好玩的。”
“挺好玩的?”童昱哭笑不得,“程老师,你别……我知道错了。”
“我是真觉得挺好玩的,我没说反话。”程垂范很友好地拍了拍童昱的肩膀,“你和卢胜利都喜欢蒋灿,按理应该是仇敌吧,可你们却玩得这么铁,很友好地竞争,这心态非常好,因为我的出现,你们又结成了阵线联盟,一致对外,你说这不挺好玩的吗?”
“我……”
“只是对我就不够友好。你们去找过我女朋友,对不对?”程垂范再次爆料。
童昱惊恐地看着程垂范。
“我今天主要想和你谈一谈青春期如何处理好这一份感情这个话题。”
大概十分钟后。
“谢谢程老师。谢谢您的点化。”童昱道。
“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像蒋灿那样喊我程大哥。”程垂范再次拍了拍童昱的肩膀,“哦,对了,我怎么觉得这一两天,你情绪很不好?”
“我家里……出了点事情。”童昱的眼睛即刻红了。
“是什么方面的事?爸妈吵架了,还是谁生病了?”
童昱像拨浪鼓一样的摇头:“都不是,这是……家里的私事,不好跟您说。”
“没关系。程大哥要告诉你的事,人啊,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会遇到,但一定要坚强面对。如果是大人的事,你要相信,大人会处理好的。”
“嗯嗯。对了,老师,今天下午我还要请假。”
“你跟班长说就可以。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提出来。”
“我会的。”
程垂范和童昱一起进教室。蒋灿向他投来一缕微笑的光芒。
隐隐的,从蒋村方向传来铜锣声和喇叭声,程垂范知道,是胡志虎出葬了,鼻子便有点酸。原本他想送胡志虎最后一程,只是胡志虎家里人很是忌讳,就只能作罢了。
……
中午吃过饭后,童昱像往常一样坐在后屋的小桌子旁写了半个小时的作业,便背着书包出门。他父亲童小根也跟往常一样,把耳门下了,扑在耳门口的地上当床板睡。因为天热的缘故,童昱知道父亲总是要睡到差不多三点钟才出去做事。
只是童昱并没有去学校,而是爬上了蒋村大队部附近的那棵枣树。虽是九月份,枣树叶子仍旧非常茂盛,一簇簇的,不经意,你根本不会发现树上藏了一个人。
枣树上的枣子早就被摘了,可零星的,这里一颗,那里一颗,红红的,出手就可以摘到,然而,童昱今天却并不是冲这些去的。
这棵枣树,童昱打小就爬。一次偶然的机会,童昱忽然注意到,大队长办公室里的情形站在这棵枣树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见蒋大队长和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肉贴着肉在里间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还能听见女人很夸张的喊叫声,只是打那以后他再也不去爬那棵枣树了。
昨天晚上他怎么都阻止不了母亲送蒋孝才回家,童昱就想好了今天这个时间爬上这棵枣树。
百无聊赖,却又无比紧张。就是吊在眼前并在眼前轻微晃荡的那颗枣子他都无心摘下来吃了。
就这么熬了二十分钟,不想看见的女人偏偏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母亲跟他一样并不从正门进来,所走的是大队东面围墙下的那条小路。
他看见他母亲走到拐角处,很谨慎地在那棵老桂花树下停了会儿,东看看,又西看看,接着快速走到大队长办公室门口,那虚掩的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随之门又关上了。
童昱说不出有多揪心。尤其让他揪心的是他发现他母亲竟然换了一套衣服,换了一套他也认为是夏天的母亲穿起来最漂亮的衣服——一条淡蓝色的长裙。这条长裙母亲总舍不得穿,总是去亲戚家做客的日子才会穿。而只要穿起来,就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的眼光会在她身上停留。
母亲今天却穿上了。前凸后翘,明显年轻了十几岁。
大队长办公室外间那扇窗户比一般的窗户要高,要大,用一块薄布外加一根铁丝挂起来的窗帘只遮了窗户的一半,站在高处,也就是童昱站在枣树上的位置可以从上半部往里看得清清楚楚。
蒋孝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裤衩,母亲一进去就扑在了这个男人的怀里,随即传出来童昱从小就很熟悉的声音,“啊,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