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人都说我俩是亲姐妹,你说像不?”
韩维和那姑娘头并头,笑着问我。
“像,真像。”
我忙点头应和。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我妹是苏维埃妇女部主任周二妮。”
韩维说。
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已经当上了妇女部主任,怪不得那么落落大方呢。我不禁心中赞道。
“你也在妇女部吗?”
我问韩维。
“我姐呀,妇女部可盛不下她。”不待韩维答话,周二妮抢先答道,又说,
“我姐管宣传,八月桂花遍地开一唱起来呀,一下子扩红好几百。”
扩红是扩大红军队伍,吸引年轻人参军。以韩维的形象和能力,在这方面确能起到较大作用。
“没那么夸张。”韩维轻拍了下二妮,又对我说,
“除了宣传,我还负责统战,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统战顾敬之。”
顾敬之?顾敬之是谁?我在脑海中搜索,并没有这个名字,好像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吧。我正待出口询问,韩维又说,
“先不说了吧,高敬亭主席派我们回新集总部机关汇报工作呢。”
“是啊,韩维姐姐没汇报工作就先来找你。”周二妮笑着附合道。
听周二妮这样说,韩维一下子红了脸,拧了一下二妮说,“哪有。”
周二妮“咯咯”笑着直往后退,韩维也准备返身离开,在转身前她轻轻地对我说,
“能再见到你真好,不然都不知道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我心默然,我心中所想何尝不是如此呢。
韩维扬扬手向我告别,我也朝她举了下手。这时韩维用低低的但很清晰的声音说了三个字,
“翁安那。”
然后转身拉着周二妮快步离开。
“翁安那?”
三个字那么清楚,但是什么意思呢?看着韩维快步离开的背影,我把询问的话硬生生咽在了肚里。
见韩维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转身往院中走去,但在进院门之前眼睛还禁不住往韩维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心中怅然若失。
这时,肩头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看时,许世友正咧嘴看着我笑,说道,
“张参谋,看什么呢?丢了魂啦?”
“没,没什么。”我忙掩饰。
“别装了,刚才来的是韩维同志吧,我老远都看见了。”
“是,是她。”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看你和韩维同志挺般配,你俩搞对象吧,咱根据地婚姻自由。”许世友大大咧咧地拉郎配。
“没有的事……”
不等我说完,许世友一把拉着我,
“走走,进屋有重要情况研究。”
原来许世友对我和韩维的关心也仅仅是口头上说说,内心不禁有些失落。
其实在穿越前,我虽然很欣赏韩维,感觉韩维对我也有好感,但我们未必会向彼此表明心迹,更不用说在一起了。毕竟我们才刚认识几天,而且我们在不同的地方有各自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我已有女朋友,韩维的感情现状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有些缘分,一刹那眼神交会的惊心动魄就够了,是开始也是结束。
但在穿越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和韩维成了彼此的唯一和依靠。红军虽是亲人,但终究不是我们熟悉的生活。
应该说我和韩维彼此都想走近对方,但心理上还是有障碍的。因为,虽然已不太可能,假如我们再反穿回去,将会面临很多难题,无法面对穿越前的感情。再说,当前的情况是,红军打仗正紧,哪里还能顾及儿女私情呢?话虽如此,但若一方主动,或有人撮合,也未必一定不能在一起啊。
我一边心里胡乱想,一边笑着摇头,跟在许世友后面进了屋子。许世友在桌子上摊开地图,指着地图上一处地方说,
“张参谋,你说该不该把这个钉子拔掉?军首长一直说统战统战,统战能打他娘的胜仗?”
说着话,许世友气得猛地拍了一记桌子,差点儿把油灯震倒。
听许世友说起统战,我马上想到刚才韩维说统战顾敬之的话了,于是接口说道,
“统战顾敬之?”
“是,这个顾狗子!”许世友说完,朝我盯了一眼,问,
“你怎么知道?”
“刚听韩维提起过。”我老实交待。
“哦。”许世友应了一声。
“顾敬之在哪儿?”我又问道。
“呐,这里了。”许世友用手点点地图,只见他手指的地方在新集东部、光山东南,正是商城县南部地界。
“拔掉这棵钉子,咱们根据地就和安徽金寨、六安连成一片了,你说该不该拔。”许世友手指在地图上一划拉,又说道。
按照许世友的指点,我一看确是如此,商城南部区域像根楔子一样直插根据地腹地,向南威胁黄麻起义首义之地黄安,东西则把新集和安徽金寨、六安分隔开,根据地不能连成一片。这种局面下,当然是越早拔掉这棵钉子越好。
我正想脱口而出赞同“拔钉子”,脑海中却忽然涌起参观鄂豫皖首府时的一个画面——在一块电子屏显示的鄂豫皖根据地历年区域图上,不断变换大小的红色根据地,只有商城南部这一区域基本上始终是白色的。当时客串解说员韩维不无恨恨地说,“红军时期,始终没有有效占领商城南部亲区,东西根据地没有连成一片,成为鄂豫皖一大遗憾。”又想起韩维说的统战顾敬之,或许她有不同的战略考量吧。思及至此,话出口已然是,
“不费枪弹能收服顾敬之更好,可以先统战试试。”
“妄想!顾狗子坏着呢。”许世友生气地说完,甩门而出。
我尴尬地笑了笑,问营部的几个小战士,顾敬之是什么样的人。从他们七嘴八舌的描述中,能听出顾敬之不是一个简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