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虑无绪中度过了一个下午,一个夜晚,一个白天,又一个夜晚。
我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精神恍惚,也不觉得饥渴,两天来几乎水米未进。我没想到韩维的失踪对我的影响有这么大,这件事几乎占据了我身心的全部。
我原来一直以为我只不过是仅仅欣赏她、喜欢她而已,但随着穿越而来历经险阻,我的心早已和韩维绑定在一起,在这特定的环境下我对韩维的感情已然是这么深。
当天下午我给许世友说,让他派侦查人员到顾敬之老巢探听情况,许世友说他中午已把侦查人员派出去了,我说能不能再派一支侦查队伍,许世友二话不说,把精锐的侦查分队又再次派出。
到了第二天,侦查分队陆续回来,都摇着头说没打听到任何消息。许世友气的直跺脚,罕见地大骂侦查员们,
“废物!这就侦查不来?活要见人,死要见......”
话觉不妥,又收回去了,往外轰他们,
“滚!滚!”
刚轰走,又叫回来,
“往光山、商城县城里侦查侦查。”
转过脸又安慰我,
“韩维同志不会有事的,女诸葛嘛,怎么会有事呢?真有啥事早就有消息了。”
又说,
“听说光山苏维埃也在派人找呢,有消息就报告过来了。”
我当然知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道理,可这样总是悬着心着实让人十分难受。在煎熬难忍的时刻,恨不得马上知道韩维哪怕是不好的消息,可这个念头一出现,头脑中另一个声音又立马跳出来,说一定不能这样,韩维不会有事的,韩维也不能有事。
说真的,如果韩维真的出现意外了,我在这个穿越的世界就真的是孑然独身,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了。我们穿越而来又不是帮助红军打天下的。天下大势,历史潮流,浩浩汤汤,共产党红军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只要不搞破坏就好,于红军而言,我们存在的意义其实并不大。
偶尔也在想,这么几天了还没有韩维的消息,韩维一定是被抓了,正在经受酷刑,或者是真的叛变了?韩维如果叛变肯定不是受了利诱,只能是受不过酷刑。
说真的,我一个男人也受不住酷刑,如果我被抓,面对酷刑我能保证不叛变吗?我不敢保证。如果韩维叛变了,我的下场可就悲惨了,我一定会被红军枪毙的。
既然周纯全认为韩维叛变了,为什么还没提审我呢?既然没提审我,看来韩维叛变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内心担忧着韩维,偶尔也为可能突然出现的提审我的红军战士而心惊肉跳。
在痛苦煎熬、胡思乱想中,第三天的太阳已然升起,只不过于我而言太阳升起之前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上午约莫十来点钟,徐向前参谋长和王树声团长竟然一同走进了小院,随着警卫员通报,我和许世友一同出屋门去迎。
徐向前和王树声都一脸严肃,什么话也不说,分别主动地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徐向前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此阵势,我已感觉大事不妙,肯定是噩耗无疑了,而且事关韩维。
进得屋来,双方分头落座。果然,徐向前看着我,用低沉地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张新红同志,韩维同志有消息了。是不好的消息。革命嘛,总要有牺牲,韩维同志很英勇,无愧于优秀的红军战士。”
饶是徐向前说的再委婉,我也明白他话中的含义——韩维英勇了,就义了,牺牲了。
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虽然能预想到这结局,可当韩维牺牲真成现实的时候,我心里却还是接受不了。
我求助似的望向王树声,仿佛要从他那里得出不一样的答案。
穿越后,我和韩维见的第一个重要人物即是王树声,虽然一开始王树声要杀我们,可当他采用韩维计谋攻破新集城后,王树声对我们是无条件信任的,其本人也一直是忠厚长者的形象,而我们最初也就在王树声手下干革命。
所以,我对王树声无比信任,这种信任甚至超过徐向前和许世友。我望着王树声,迫切需要他给我一个答案。
王树声望着我,用沉痛的语调缓缓地说道,
“新红同志,这是光山苏维埃的同志送来的消息,消息千真万确,韩维同志已经牺牲了。”
既然王树声也这样说,韩维之死则确定无疑了。我“呀”的一声,几乎要晕过去,身旁的许世友一把扶住了我。
“韩维在哪儿?我要见她!”
我几乎是喊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同时起身就往外冲。刚跨出一步,就被身后的许世友拦腰紧紧抱住。我挣扎着要掰开许世友的手,可扺不过他的虎爪铁钳。
许世友把我摁坐在长凳上,问徐向前,
“参谋长,韩维同志,现在在哪儿?”
徐向前“唉”地叹了一口气,冲我说道,
“新红同志,你要节哀,我们正在想办法把韩维同志的遗体抢回来。”
抢回来?韩维遗体还在敌人手里?
我正疑惑的时候,王树声补充说道,
“韩维同志的遗体在商城南城门楼上挂着呢,这几天敌人看的正紧,部队和地方上都正在想办法。”
听王树声说韩维的遗体在城门楼上挂着,我心如针扎般地疼,韩维生前该受了多大的罪啊。
“革命嘛,就是要流血牺牲。”
王树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道,
“哪个革命战士没有血海深仇呢,我家里好几口人也被地主恶霸杀害了。告慰亲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多杀敌人。新红啊,你要坚强。”
我含泪点着头,送别了徐向前和王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