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最终自然没有像李不惑那样真的吐血,他的自制力到底还是强一些,但是他也整个人彻底陷入了一种极度抑郁的状态里。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李不惑为什么那么恨陈重,甚至已经有些对陈重有些畏之如虎,根本不敢轻易开口了。
因为陈重这个人,实在是有些可怕,这种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击垮,每次都已经觉得胜券在握,却被对方轻松地三言两句,破解绝境的感觉,真的太差了。
更重要的是,明显,陈重早在最开始就已经布下了大局,他明知道自己一定可以赢,却偏偏就是要看着他们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在那里表演,然后再缓缓地说出一切。
羞耻,真正的羞耻,极度的羞耻。
还有不甘,无力。
文渊是那么地想要赢过陈重,可是那种怎么都无法胜利的感觉,疯狂地折磨着他。
看着陈重在那里云淡风轻地站着,他感觉到了绝望。
那口被他硬生生咽下去的鲜血,又有要涌动上来的趋势,他连忙转过头去不看陈重。
李越的表现更不堪,他是真的有些疯癫了,甚至想要走上去掐陈重的脖子。
“来人,李大人累了,带他去休息。”苏破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让一旁的命卫上去架住了李越。
“放开我!”李越还不肯走,疯狂挣扎着,“你们放开我!这个人,作弊了!他怎么可能……”
“放开我!”
没有人回应他,大家都处在完全无语沉默的状态里,不知道说什么。
陈重,赢了。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赢的呢?
看着那满地的应该都空了的本来应该装满了命格的器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窒息。
这种窒息感同样传递到了观战席上,本来大家都在期待着奇迹出现,第一块石头是空的,只是一个意外,其他的物件都是实心的。
结果,试场之中,计重官被吓破了胆倒在了地上,李越忽然发了疯,其他的人也都是哑口无言。
一时间,消息没有传递到观战席上,大家都在猜测着是怎么了。
但是肯定不是好结果。
等到忐忑不安的人们终于收到了结果的时候,窒息。
真的窒息。
今天这种情况,真的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把局面翻过去的。
先是参试者有一半在试场里对陈重围追堵截,等到陈重解决了这批人,方知命他们已经遥遥领先了,而且,还有一般人在跟着陈重为难。
最可怕的是,陈重好不容易挤进了前八,还有一手釜底抽薪等着他。
那些参试者,居然是联合了起来,将命格集中,硬生生要把他给挤下去。
到了这一步,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结果,陈重来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怎么把那些埋在土里,藏在暗处的命格给装进他的备用藏命匣里去的。
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道理的。”
“他真的没作弊吗?”
本来就对命术不甚了解的人们,都是彻底傻了眼,完全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陈重到底做了什么才有了这种局面。
“宁小姐,请问,大人究竟做了什么啊?”赵空达耳听得尘埃落定,陈重居然真的翻盘成功,还是用这种解气的方式,当即是高兴地差点满场跑。
但是他也同样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他跟着陈重时日多了,对于命术之道也算是耳濡目染,知道取命是必须要屏息凝神,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徐徐图之的。
怎么陈重就好像什么也没做,就完成了呢?
“是啊,姐姐,大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顾青崖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问了一句,他是真的好奇,加佩服,陈重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接近于无敌了,真的是每一次都是不可思议的破局。
“不可说。”然而,宁偏的回答却是,不可说。
之所以不可说,倒不是宁偏不知道,而是她不知道怎么说,难道她跟他们说,陈重是用一种不知道什么手法,在隔空取命?
那也实在太玄奇,同时,也可能会暴露陈重的某些东西,作为陈重的亲传弟子,她是不可能让师尊陷入不利的局面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试场之中,苏破问了这个问题。
苏破算是很厉害很有经验的命师了,毕竟命神就是他说出来的,他也曾经在长安城的司命台学习过,自然比一般的命师更有实力和见识。
然而就是他这样一个命师,居然也看不透陈重的取命手法,那就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陈重这个人。
难道说,他真的是天机门的传人?
因为只有天机门,才有可能拥有这样的玄奇命术,毕竟,天机门是传闻中唯一可以领大司命都佩服不已的门派。
本来,苏破只是觉得陈重不过是仙洲派拉出来的炮灰,为了对抗方知命罢了。
现在看来……
他不由地看向方知命,想要看看方知命的反应,毕竟如果他没有反应,陈重一旦说出什么话,他就有些风评站不住了。
陈重这一手无形取命,太过高明了,实在是让人在回味过来以后,不得不跟天机门联系在一起。
就在苏破开口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有人忽然说话了。
这个人并不是陈重,陈重还没有说话,说话的人,是方知命。
他一直都没有开口,仿佛一个旁观者,很多人几乎都要忘记他的存在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他开口了,语气很平静,也没有什么愤怒啊,难过啊,嫉妒的情绪,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陈兄这一手掠命术,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学得呢?这一直是本门的秘技,平日里我也少有用到,只是上一次在不归岭用了一次,没想到陈兄就会了,这真是……”
方知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完全就是要一击致命的感觉。
听到这话,陈重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方知命。
两个人,在无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