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成兴致勃勃地随着阳佟辉进入光幕之中,一本心思以为这聚青墟肯定是大青山的世外桃源,里面有不尽的惬意和悠然。然而,前脚刚一踏入,白文成才发现全然不是这样子的。眼前的建筑全是土屋,有些甚至是木屋,或者是草屋,其破落的程度比南泽村有过之而没有不及。更加重要的是,白文成马上看到,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仿佛多少个夜晚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更重要还是这些人面黄肌瘦、槁项黄馘,全然都没有一点健壮的形态,看得白文成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阳佟辉马上也就发现了白文成的窘相,只好苦笑着对他说:“怎么样,很吃惊吧!”
白文成点了点头,表示完全没有想到这里是这种境况的,只好不断地追问阳佟辉,这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阳佟辉将他的身份令牌收好,面无表情说道:“这里众人,包括你,我,包括所有进入这大青山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身中一种剧毒,名为红瘴地元毒,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阵红雾。”
白文成一听,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解地说道:“可我们不是已经躲过去了吗?怎么还会中毒的?”
“躲,怎么躲?”阳佟辉抬起头,看着白文成,再次苦笑着说,“整个大青山的空气之中都弥漫着红瘴地元毒,那些红雾不过是它们急速聚合而成的,身体一旦碰触到它们,立即当场死亡。不过,它们一般很少急速聚合,只是简单地弥漫在空气之中,而我们也一直浸泡在红瘴地元毒里,只不过量相对稀少一些,日积月累之中,毒性也会慢慢发作……”
阳佟辉的话还没有说完,大路边忽然有人一阵抽搐,口吐白沫,整个人跌倒在路上,不断地晃动,不停地挣扎,随后全身蜷缩成一团,似乎想将身体蜷缩成一颗球体,似乎忘记了他的身体之中还有骨骼,似乎忘记了神经之上还有疼痛这种感觉。
路人的突然发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围观,也没有哪怕一个人去关注他,所有人都各顾各的,各走各的路。只有白文成内心一阵寒颤,扯住阳佟辉的袖子说:“他,他怎么了,我们是不是要快点救他,快救救他。”
可是阳佟辉脸上却也是冷漠的神情,对于白文成的拉扯无动于衷地说道:“我也很想设法救他的,可他这就是慢性红瘴地元毒发作,唯一可以救他的,只有大日七杏丹。你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大日七杏丹的珍贵之处啊!”
“大日七杏丹?”白文成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里哪有得卖,要不我马上就买一颗给他服下!”
说着,白文成真的从身上掏出一些灵石出来,是一幅真的要去买丹药的打算。然而,阳佟辉苦笑道:“小师弟你真是菩萨心肠的,这大日七杏丹根本就没得卖的,只有从外面抓捕吾目果,然后到我们这聚青墟的灵药阁换取。”
“灵药阁?”白文成疑惑地说道,“难道灵石都没有用,就只有吾目果才可以换得?”
阳佟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里没有人看守,你只要将十颗吾目果放进去,就可以看到一枚大日七杏丹从里面滚出来。整个过程呆板而规律,杜绝了人为的操作和灵石的贿赂。”
白文成听到这里,内心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再次问道:“那么,这些大日七杏丹到底是哪来的呢?难道制造这些丹药的人,就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就没想过要将那些大日七杏丹发给大家,让大家免收红瘴地元毒的折磨?”
“唉……”阳佟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耐人寻味地说道,“小师弟啊,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们这是要剥削我们的劳作,让我们通过采撷吾目果去换取大日七杏丹,从而达到他们大量收集吾目果的目的。”
“哦,还是这么一回事的!”
经阳佟辉这么一说,白文成倒真有些恍然大悟起来。宗门的弟子一到这里来,就会身中红瘴地元毒,而为了获取解毒的丹药大日七杏丹,大家又不得不拼命采撷吾目果,通过吾目果去换取大日七杏丹。这么一来,确实有人获得了大量的吾目果。而或许吾目果的人到底是谁呢?很明显,就是那制作大日七杏丹的人。可是,那制作大日七杏丹的人又不以真实面目现身,而是弄了一个灵药阁,用一种非常机械的方式贩卖丹药和收集吾目果。
看来,这炼制大日七杏丹的人,也实在太神秘了!
白文成与阳佟辉说话间,地上的路人已经将全身的骨骼蜷缩碎裂了,最终只剩下一团稀巴烂的肉泥包裹在衣服之中,等待岁月将它们一一腐朽。
“别看了,走吧!”阳佟辉显然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催促着白文成赶紧离开。
白文成却推彼及己,说道:“阳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也会像此人一样,毒发不止?”
阳佟辉说道:“不错,你现在才刚刚到来,第一次毒发的时间,应该在三天后,如果有大日七杏丹帮你把毒性压制的话,那以后就每半个月发作一次,直至没有大日七杏丹将其压制的话,就会像现在这人一样,活活地蜷缩而死。”
白文成听着,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那在路边的肉团,内心隐隐的起了一团雾霾。
这大青山,显然太危险了,危险得白文成都没有怎么能预料到。
白文成随着阳佟辉一路走去,经过许许多多曲曲折折的如羊肠一般的小巷子,终于到达白文成在这聚青墟中的住所。
阳佟辉说道:“小师弟,本来你是应该是陈师弟住在一起的,可是陈师弟就这么走了,现在这整个房子都是你的了。今晚,你好好休息一宿,明天早上,师兄带你去采撷吾目果,听过你在这里的任务是要采撷十万只吾目果的,如果你不勤加劳作的话,想顺利离开这里,我真替你感到担心。”
白文成听着阳佟辉这么说,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看着他的住所——一间黄土砌成的只有一厅一室的土屋,几乎就没有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