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嬴高还规定了,若是一个县的讲学堂之中没有一百人听讲的话,那么它的讲学之人就不能超过五人,超过一百人的话,方才能有五人,二百人的话,方才能有十人。
为了让自己制定的规则能够被各个郡县里面的郡守和县令们所理解,嬴高还专门招来了萧何帮助他措辞,毕竟这个时代这样拗口的事儿和规则还是不多的,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数学也并不是太好。
“君上,此举……是不是略微有些繁杂了?”
当到了自己面前的萧何竟然也向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质疑的时候,嬴高当真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偏科的现象十分的无奈,但是无奈归无奈,凡事都得一样一样的来,你能让这个时候的人先把治国理政的事儿给学明白了就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至于数学……嬴高心说还是等等再说吧。
于是乎,在无奈的萧何的帮助下,嬴高回复着一个个郡县的消息,他相信,自己已经逐步的将大秦百姓身上最是沉重的徭役这件事给解决的差不多的,百姓只要不再苦不堪言,那么参与讲学的孩子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在县中设置讲学堂不过是嬴高暂时的战略目标,而且按照他的想法,这个做法应当也算是相当的保守了,一旦县中的讲学堂出现爆满的情况,嬴高就可以实施他的下一步战略计划了。
到最终,按照嬴高的想法,这讲学堂是不可能单单以县为单位的,一个县中的人口,那是绝对不止能提供出一二百个参与讲学的少年的。
最终,讲学堂将会以亭,里等更小的区域为单位,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大秦的土地上。
当然,那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甚至可能会等到哪一个参加了讲学的少年出现在大秦哪个郡县的县寺中做了官吏的时候,才真正会是大秦平民中读书人的春天。
当嬴高在努力的让大秦从内而外焕发出新生的时候,其实和大秦隔着一道长城的项羽也正在做着这样的事儿。
最近的几个月,项羽的目光没有放在任何其他的地方,除了天天派人在匈奴和之前东胡的地界上寻找哪里有铁矿的踪迹。再有就是催促着虞子期,尽快打造出质量和大秦相当的马镫来。
这一天,虞子期终于是拿出了一个不论是大小形状,还是坚固程度都与匈奴人的身形和习惯十分契合的马镫,兴冲冲的到了项羽的大帐之中给项羽验看。
此时的项羽,正在跟范增和张良商议着些什么,一看虞子期提着一副马镫到了,项羽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接过了虞子期手中的马镫,上上下下的看了起来。
“可曾试过?”
“刚刚便在外尝试了一番,此番打造,我又根据匈奴人的鞋靴和脚掌做了些许更改,比之上一次,又是有了不少的进步。”
在这样的条件下能够做到这样的结果,虞子期的心里也是相当的自豪,之前的一段时间,他跟在项羽的身后,自己颇有些难以抬起头来。
这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的亲妹妹虞姬是项羽的夫人,而论起打仗,虞子期也真的比不上龙且和季布等几个人那般的勇猛,虽然项羽带来的人不会说什么,但是匈奴的一些个部族首领背地里喝点酒之后还是时常会拿出虞子期来打趣。
这些话传递到了虞子期的耳朵里后,他虽然面上那是一笑而过,但是心中也是非常的不是滋味的。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日子过的显然就敞亮了许多,要不是因为他,这马镫就算是被项羽发现了,真正落实到匈奴人的脚底下还不一定需要多长时间呢。
每当他拿出更加适合匈奴骑兵的马镫时,匈奴人看虞子期的眼神那就像是天神一般,他们并不相信这样神奇的东西是出自他的手笔。
马镫,成了虞子期在匈奴的金字招牌,让他的人气大涨,也给了他信心,让他坚信自己是项羽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
“好!待我随你前去尝试一番,肉眼看去,此番应当是可以应用在战争之中了!”说完这句话之后,项羽拎着马镫就要跟虞子期两人往外走。
但是正当二人想要往外走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少将军,你在匈奴骑兵之中大肆应用这马镫,莫不是想要真的让匈奴人的战斗力提升一倍?”
这句话的声调,已经跟张良平日里说话的音调相当的不同了,话语之中明显带着愤怒,显然,一听张良的话语就知道,对于项羽一直在干着的这件事,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项羽停下脚步,缓缓的回过头来,先是跟坐在张良身边的范增对视了一眼,范增冲着项羽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项羽这才转向了张良。
“正是如此,先生有所不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物件,便能够让骑兵的战斗力提升一倍,当真是一神物啊!”
“既然如此,少将军莫非是想要长久的在此地作者匈奴人的单于了?楚国的血仇,少将军叔父的血仇,少将军莫非全都忘了吗?”
张良这话的语气,完全就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训他的晚辈一样,可以说当着范增和虞子期的面,一丁点都没有顾忌项羽乃是他们的主公这个事实。
“啪啦!”
项羽直接一甩手,将马镫扔在了地上,脸色也忽然之间就变得通红,显然,这是他发怒了的征兆,自从到了匈奴的地界之后,项羽已经很少发怒了,但是这一次,那个年少轻狂时候的他好像又回来了。
他不知道一向稳重的张良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在他看来,可能张良真的就像不久之前他跟范增之间说的那样,已经深深的跌落到了仇恨的深渊之中难以自拔了。
这个时候项羽的心中忽然间升腾起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想法,那就是张良到底还能不能在他的麾下起到之前那样的作用,还是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先生又非是我,怎知我心中有想,你又非是楚国之人,又未曾与我叔父深交,怎知叔父与我的情感?莫非先生当初到了我麾下,就不是为了帮助你韩国复国吗?如今莫非是见韩国迟迟没有复国,心中生了悔意?”
项羽一个张良的问题都没有回答,反而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指向张良内心深处最刺痛的地方。显然,对于张良,项羽也是做了非常深入的分析的。
听了项羽的话,张良也是呼啦一下子站起了身来,走到项羽的面前,之后才开了口。
“不错,我是为了韩国的复国这才到了你麾下,但如今的你,恐怕早已不是那个江东的少将军了吧,而是把自己真正当做了匈奴的单于,你见得大秦并没有足够的骑兵主动出击将匈奴人剿灭,便已然是开始捉摸着在这匈奴的地界上偏安一隅,再不过问中原之事,是也不是?”
显然,这些话也已经憋在张良的心里面许久了,之前他尚且还能的心平气和的问项羽什么时候开始对大秦的行动,而项羽却每每都以时机不到为由拒绝,而这段时间根据他安插在大秦境内的弟子所言,刺客已经安排进入了咸阳宫之中,但是后续就没了消息了,这让张良在这段时间里面内心那是相当的焦虑。
不单单如此,这段时间忽然之间在匈奴的一些部族之中起了这样的传言,那就是项羽将会将所有匈奴的骑兵都装备上新的装备,然后带着他们将东胡和月氏全部击溃,最终一统草原,依靠着草原上丰富的资源,完全不用怕大秦的攻打。
张良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按照这样的说法,项羽岂不是就成了这匈奴地界上的地头蛇了,而且他在匈奴这越是发展的风生水起,他就会越不愿意回到中原区,因为和强大的大秦的对抗会将他处心积虑发展起来的势力全部摧毁。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在张良的心里面发生,就形成了项羽可能早已失去了复仇之心的想法,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就挥之不去,直到今天,完全的爆发了出来。
“我复仇自然有我复仇的方式,尔等既然选择了跟从与我,便在听从我的调遣,若是不能做到,那便离去!若是大秦的皇帝当真是你安插在咸阳的数个刺客就能够解决的,他又如何能安然活到现在?”
项羽的本质毕竟不是一个善于妥协的人,面对张良这样莫名其妙的指责,他的心头也早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他原本就不赞同张良明知道用刺客成功的概率几乎等于没有,还让自己精心培养起来的人到咸阳宫里面送死的行为,事到如今,干脆就说个痛快。
“我等虽知可能是必死之局,但我等并不惧怕,并不似少将军这般,在温柔乡中蹉跎了斗志!”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良竟然双手一背,快步就往大帐之外走去。火冒三丈的项羽眼看就要伸手去拿自己的长剑了,但最终还是被范增伸手拦了下来,范增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面示意项羽莫要动气,一面想着张良离去的地方追过去了,显然这样的情况发生在现在,并不是这位老者希望看到的。
“当真是岂有此理!他若是当真有能耐,为何不自己去当了这匈奴的单于?”
看着张良那高傲的背影,项羽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当着虞子期的面愤愤的说道。
在项羽看来,张良这样的人虽然头脑的确是不错,但是是永远上不得台面的,他只能躲在自己的身后,偶尔出一出计谋,仅此而已,显然他忽然之间硬气了,只能让项羽越发的看不起他而已。
“少将军莫要动气,如今在匈奴,少将军已然是一呼百应之局面,这马镫一旦当真应用到了匈奴人的战马上,匈奴人对于少将军只会更加的尊敬,到时不论少将军想不想与大秦一较高下,我等都誓死跟随!”
项羽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虞子期倒是面色坚毅的表了一番决心,他刚才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张良说项羽陷落在温柔乡之中,那说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妹妹吗?
而且张良之前就曾经多次在人前劝谏项羽莫要让美色迷失了方向,其中夹枪带棒的说的都是虞姬,就已经十分让虞子期不满了,只不过是碍于颜面,项羽又十分信任张良,这才没有发作,今天终于得了机会了,自然是不能让项羽在张良面前认了怂。
“好!且不去管他,他何去何从,于我何干?拿上马镫,我等还是去试验一番!”
张良的三言两语,自然不会影响项羽想要干的事儿,说起来,项羽和嬴高之间还真的就有这么一个挺大的相同点,那就是只要他想去做的事儿,不管中间经历了什么,都是会努力的做成功的。
项羽和张良的这一次争吵,以及争吵之后张良险些出走的事儿,在匈奴的王庭不胫而走,人们虽然不知道项羽和张良到底是因为啥大吵了一架,但是这个不经常发生的事儿倒是在匈奴的地界上面流传的很快。
项羽和张良这两个当事人并不知道的是,在距离匈奴的王庭还有着一段距离的一个地方,两个人正在死死的盯着匈奴的一举一动。
这个地方就是上郡,而现在的上郡,不单单有蒙恬在驻守着,还有一人,已经到了这有近乎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个人就是得了嬴高任务的韩信。
嬴高给韩信的任务的作战地点,正是上郡,至于为啥没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蒙恬,倒也不是嬴高不信任蒙恬,而是守卫上郡本身已经很累了,嬴高实在不能把这么一个费时费力又费脑袋的事儿再交给他了。上郡的防线长度,并不是任何一个其他将领能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