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在嬴高问出这句话之后,二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士气高昂的表态,只不过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足可见他们对于嬴高最后说出之事的慎重。
布置完了这一明一暗的两件事,其实嬴高此行的目的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从孙前的家中出来之后,嬴高也并没有到洛阳城的县寺中去装模作样,而是把自己计划中剩下的两天时间留给了自己的两位夫人。
毕竟洛阳号称是除了咸阳之外大秦最好的城池了,特别是这里的市集,因为吕不韦留下的底子实在是好,比咸阳城的市集还要繁华上不少,很是吸引了冯清和田言的目光,嬴高也没有扫了她们的兴致,而是带着她们俩乔装打扮了一番之后,在朱家等人的护佑下到洛阳城的市集上面微服私访了一番。
见到了不少咸阳城的市集上没有的物件的冯清和田言俩人都是十分的欢乐,但是嬴高的关注点显然并不是跟她们在一个频道上的,他想要关注的是,洛阳这个地方到底为啥能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一跃成为大秦除了咸阳城之外最受欢迎的地方。
当嬴高在洛阳城饶有兴趣的巡视的时候,咸阳城里发生的事儿正如嬴高离开之前所想像的一样。
就在嬴高离开咸阳城的第二天,之前还仅仅存在于一些公子相互之间的抱怨忽然之间扩大了范围,一些时常跟那些公子们在一处饮酒享乐的官吏们也从他们的嘴里面得知了他们对于嬴高的不满,紧接着是一些其他的贵族,再紧接着是大秦的百姓。
但是跟事实不一样的是,在不明就里的百姓的耳朵里,嬴高成为了一个独断专行的君主,他的那十多个兄弟,则都成了跟扶苏一样富有才学却因为嬴高的独断而无法到咸阳城之外的地方去贡献自己的力量,反而只能是在咸阳城中过着圈禁一样的生活的人。
皇家的事儿,那到了平民老百姓的耳朵里,几乎全都成了新特奇,虽然他们也都知道擅自议论皇帝一旦被抓起来的后果应该不能怎么好,但是这几天左右皇帝也不在咸阳城里面,过过嘴瘾还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但是百姓们这一过嘴瘾,在朝堂上暂时主事儿的萧何他们几个可就发现问题了,因为之前就是在嬴高走了的时候在那些公子里面爆发出了流言了,但是后来嬴高回来了之后那些流言也就消失了,而且再没有出现过,具体怎么回事嬴高也并没有再跟萧何他们说过。
这么一来他们后来自然也就没再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但是这一次大范围的流言一爆发出来,萧何他们可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到这个时候萧何终于反应过来了,之前流言没了并不是真的没了,而是背后的人藏起来了,人家就等着嬴高这个老虎不在咸阳城呢,现在终于又让人家等到这个机会了,所以更猛烈的暴风雨来了。
真正在咸阳城里面对这件事儿负责的曹参,却并没有如同萧何他们那样着急,嬴高走的时候已经给曹参打了预防针了,对于这样可能出现的情况,曹参心里面也早就有数了。
而且他知道,在嬴高回来之前,自己的老搭档萧何也是肯定会采取一些行动,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所作出的布置才能有用。
这些流言到底是如何传递出去的,曹参其实已经一清二楚了,甚至于哪一个公子在到别人的府中饮酒作乐的时候故意说出了这些抱怨之言,曹参也是一清二楚,但是他却并没有戳破这些,因为他最终的目标不是这些公子,而是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
这几天对于跟在赵成身后的那个大汉,几乎是这几年中最爽的几天了,按照赵成教给他的说辞,跟他有染的好几个公子的夫人全部都成功的把她们的夫君给支出去天天没日没夜的在别人的府中饮酒作乐,其目的当然是散布那些逼迫嬴高的流言了。
她们幻想着等到嬴高从洛阳回到咸阳城之后发现流言已经成了这样的势头之后能痛痛快快的把这些公子派到一些地方去,像扶苏那样拥有自己的独立王国,而不是在这咸阳城里面只能跟一些低级的官吏交往。
而作为让她们想到这件事的这个强壮而又耿直的大汉,她们当然是更加的爱不释手了。
赵成也已经跟大汉说了,当嬴高真的像那些流言妥协了的时候,可能就是他们离开咸阳城的时候了,换句话说,你可能就得跟那些被你白白的玩了一两年的夫人们说再见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赶上了嬴高不在咸阳城,那大汉的胆子也前所未有的大了起来,毕竟万一等到嬴高回来了他可真就有可能再享受不着这些贵族夫人的温存了,这段时间对他来说自然是相当的宝贵。
趁着那些公子不在府中的时候,大汉出入他们的府邸就更加的频繁了,甚至刚刚从一个夫人的榻上起来,按奈不住寂寞的大汉就会又进入另外一个夫人的府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但大汉不知道的是,人家嬴高早就盯上了这些公子夫人这条线了,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为,当曹参决心派人潜入那些公子府中一查究竟之后不长时间,就露出了端倪。
“这些公子的夫人,果然并非是什么良家之人啊……”
在发出了这么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吗,曹参也只能是对自己麾下的精兵强将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将此事透漏出去。
他知道,一个大汉睡了五六个大秦公子的夫人这个事儿要是透漏出去了的话,那对于大秦的皇族来说将会是奇耻大辱,就算是嬴高想要小范围的处理那也是不可能了。
到时候不单单是那些被人玩弄了的夫人,就连同着她们身后不少的家族都会成为挽回大秦皇族颜面的祭品。
而嬴高走之前说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这件事在曹参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自己还得掌握着情况,还不能随随便便的去动弹谁。
这要是在哪一个公子的府中抓个现行的话,显然人是肯定抓住了,但是也相当于是把这个事儿摆在明面上了。
在这样的尴尬境地下,曹参只能吩咐自己麾下之人好生的盯着那些已经确认被那个神秘大汉拿下了的夫人们,争取掌握住这个大汉行踪。
曹参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了,不管嬴高回不回来,只要是自己能找到这个大汉的藏身之所,自己当时就把此人给抓住,左右流言已经传播开了,要是能单单抓住这个人的话,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
但是曹参的希望显然不是那么好实现的,这名大汉每一次都是出了一位大秦公子的府邸之后不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府内的时候不能抓,出了府了又抓不住,这让曹参知道了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要是没有嬴高回来,自己还真就处理不了。
曹参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立功心切的想法还是让他和嬴高的计划出了一些纰漏。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大汉大踏步的回到了他和赵成的藏身之处后,忽然之间跪倒在了正聚精会神的捧着一册竹简借着昏暗的烛火看着的赵成身前。
“这是何故?”
对于这个大汉不寻常的举动,赵成倒是一愣,大汉是个什么性情他还是知道的,这样的事他可不常干。
“公子,今日小人归来之时,发觉有数个功夫不错之人跟踪于我,若非是外面大雨滂沱他们跟的近了一些,我定然不能发觉,如此看来,我与那些公子的夫人之事,定然是暴露了!”
大汉说着这话的时候,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关,显然对于暴露了这个事儿十分的不甘心。
这么多年,他在咸阳城中行走,自认为已经将咸阳城的所有地方摸得一清二楚了,再加上这个他们所在的地方几乎是不会有人能凭空找得到的,所以一直都十分的安全,现在他的体态已经暴露在了咸阳宫中人的眼里的话,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赵成听了之后,缓缓的放下了自己正在研读的竹简,倒是并没有表现出如何的震惊,只不过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显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些年能不被发觉,你做的已然是不错了,你与数个公子的夫人有染,虽然她们自己是绝不会将此事说出的,但暴露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比我等预想的时间来的早了一些罢了,看来那大秦的皇帝在自己出走之后还在咸阳城里留了后手,还真不枉是害死了兄长之人。”
赵成说完了这些之后,还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但那大汉可是没有他这样的闲情逸致,连忙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不知公子此后有何打算?虽然我二人这落脚之处还算是安全,但我已然不能再去那些公子的府中了,就算是出现在咸阳城中,怕是被他们发觉的机会也大大增多,长此以往的话,定会连累公子也被发觉啊!”
“此事乃是大秦皇族天大的丑事,就算是那皇帝在咸阳城里,也绝不会当众将你与那公子的夫人擒住,他们之所以远远的跟着你,定是想要找到我二人的落脚之处,然后暗中将我二人擒住,若非如此,你早已被擒在不知道哪一个夫人的榻上了。”
“这……小人惭愧……”
大汉知道,赵成的分析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要不是为了大秦皇族的颜面,自己还真就是早就折损在不知道哪一个夫人的被窝子里面了。
“本以为能继续在这咸阳城中观察一番这大秦皇帝会如何处理此事,如今看来,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好在流言已经成功在咸阳城中散布开来了,你我二人且先退出这咸阳城,暗中观察即可。”
带着一些小小的遗憾,赵成做了退出咸阳城的决定,他不想等嬴高归来了,因为他知道,以嬴高的能耐和头脑,自己要是执意在这傻等的话,嬴高归来之日很有可能就是他身后的大汉被擒之时,没了大汉的护佑,自己不管在哪都是举步维艰。
这些年的逃亡,让他知道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在他们这样的人心里面,是绝对不能有冲动这两个字的,这也正是之前自己的兄长赵高在世的时候时常教导自己的,如今他面临着比自己的兄长当年不知道严峻多少倍的情况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当时赵高这话是怎么一番意味。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过后,曹参忽然间发现,之前还疯狂的往不少公子的府中钻的那个神秘的大汉,竟然不再出现了,在那个夜晚之后他再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公子的府中,也没有在咸阳城的任何地方出现过。
“坏了……这怕是就是君上常常提醒我的打草惊蛇啊……”
听了自己麾下查探之人的好几次回报,曹参知道,这个事儿自己好像是又给办砸了,事儿是整明白了,但是人丢了,鸡飞蛋打之局,莫过如此啊。
无奈之下,曹参也只能愤懑的一面继续暗中派人在一些公子的府门外守株待兔,等待着奇迹的出现,一面期盼着嬴高赶紧回来,要不然这流言只能是越传播越快。
其实不单单是曹参在找这个神秘的大汉,不少大秦公子的夫人也是十分的焦急,她们不知道为啥,之前还对她们的身体心心念念的那个汉子忽然之间就不再出现了。
要知道,这大汉跟其中的不少人可是维持了足足有近乎两年的关系,他这一消失,可是把这些夫人给急坏了,甚至亲自出城,到一些这大汉无意中提到的地方去找,但是当然一点都找不到这个大汉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