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石巨人,一前一后,轻而易举击败了强悍的吉萨姆,这个巨牙族之人,以及德兰祖树。
文起可以肯定是击败,而不是击杀。
因为眼前本来一个画面,现在却成了两个,左边是击败吉萨姆的石巨人,以及远处成为废墟的山峰,只见那片废墟中有白骨从中长出,是骨船残破的身躯。
另一个是手掌还未松开,依旧如大刀般并拢的石巨人,只是…被石巨人击败的德兰祖树,早已逃的踪影全无。
画面中,两个石巨人并没有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杀了两个前来滋事的人,而是站在那里,远远注视着战场,傲视一切的模样,就像天神俯瞰蝼蚁一般,毫不放在心上,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突然,击败吉萨姆的石巨人,本来只是有型,却根本张不开的口,竟然裂开一道漆黑深邃的缝。
然后,沉闷躁动且回音不绝的话语,从其口中缓缓吐出,“巨牙族的孩子们,如果不是你们的王亲临,还是不要踏足禁区的好,小心伤了自己,从而送了小命,我这两个石娃娃可不长眼……”
显然,说话的不是石巨人,而是操控它们的祖石。
平平淡淡,却带着些许戏谑的话语,怎么听都有种先暖后寒的冰冷感,但有抓不到可以反击的地方。
而祖石在说完巨牙族吉萨姆后,又对着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的德兰祖树,缓缓说道:“老乌鲁的传承者,难道它就没告诉你,第一次见我时,是如何的狼狈,又如何的弱小,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不知道长进了多少,但你连当时它百分之一都不如,还是趁早回去吧,念在你是它的传承者,我今天就留你一条命,希望我们以后也不会再相见。”
祖石对待德兰祖树,显然没有巨牙族吉萨姆客气的多,话语中讥嘲挖苦,还有戏虐的味道,满满充斥在文起肉眼所能看到的空间里,似乎文起眼前的景象,都传递出了祖石的一丝鄙夷之情。
真是完全不把德兰祖树放在眼里。
只是文起对祖石刚刚提到的老乌鲁一事,还是非常好奇的。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老乌鲁那么强大的家伙,当年在祖石面前不堪一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这真的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也难怪复活乌鲁伦萨需要祖石的力量。
祖石借用石巨人的口,将心里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就像一个苍老却仙人一般的老者,带着训斥与嘲笑,还有戏谑之情,在说教两个孩童。
文起凝望着眼前景象,实在是脸色难看,不是他多心,而是真的感觉到一股被说教,就这么听到了耳朵里。
面色古怪的他没有时间细想,或多考虑,双眼不移,死死盯着眼前出现的外界景象,然后他便看到那从废墟中缓缓生长而出的白骨,一艘破败,碎烂的骨船,拖着病央央,残缺的身子从碎石烂泥中冒了出来,又缓缓升到了半空,飘飘摇摇,简直就是一个刚从枯树上落下的败叶,毫无生机可言。
吉萨姆身上穿着的衣衫,现在只剩一件残破短裤,裤子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与野兽争斗,被利齿撕下后剩余的残缺。
长而尖锐的獠牙,现如今已然断裂,只留出与鼻尖平齐的长度,身上也有多出伤口,而从伤口中流出的血,竟然是蓝色的,与文起见过的生物完全不同,与卢卡一般,只是绿皮猴子的血液是绿色的。
但绿皮猴子的血液应该是蓝色,只是被虫头怪作为实验体,常年研究,改变了颜色,所以它的样貌也是大变,不再是巨牙族,而像长尾猿的变异体。
吉萨姆虚弱地站在骨船上,他没有立即离开,但也没有继续战斗,而是双目带着嗜血的色泽,死死盯着远处那高大巍峨,就像擎天巨人的石巨人,口中一阵牙齿碰撞的声音,不多时,他恶狠狠地吐出一口脓血来。
蓝色的脓血混着碎肉,还有几点白的瘆人的骨头,那不是别物,正是吉萨姆的牙。
这家伙站在骨船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即便时间过去再久,依然如此,没有任何改变。
那擎天石巨人,傲然而立,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他,逃走不知去向的德兰祖树也没有回来,如今能够回应吉萨姆的恐怕只有吹拂而过的风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与咸,涩与干。
良久,吉萨姆似乎是再也坚持不住,好像巨口微张的他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暗淡,虚弱无力,只是双眼还有些神采,但已然掩盖不了他的颓势。
一声叹息之后,吉萨姆却恶狠狠地道:“巨牙族之王亲临,只怕现在的你接不下他的一击,老东西你的祭日不远了,还是好好考虑,识时务才是你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祖石不急不怒,缓缓笑道:“新王…乳臭未干,就算被乌鲁伦萨禁锢的旧王来,也不敢像这般对我说话,小小的娃娃,你口气真是不小……”
话音未落,那面对骨船的石头,右拳紧握,就见握紧的拳头表面,一层金色如黄金般的沙土凝聚,然后简单地一圈隔空打出,拳头轰出的方向真是骨船,而拳风掀起的狂风如巨浪一般呼啸而至,连喘息与眨眼的机会都没有。
骨船在文起的肉眼之中,如烟雾一般,灰飞烟灭,消散的同时,站在其上咬牙切齿,根本来不及变换神情的吉萨姆竟然站在了空中,下一刻,却被金色的沙土包裹,穿刺般激射而出。
狂风过后,废墟只剩一些很大很大的岩石,什么也没有了,至于吉萨姆不知道被钉死在了何处,但地面留下的碎裂痕迹,已经超出了文起眼前景象所覆盖的范围。
吉萨姆是否真的死了,文起不知道。
但他却看到,在石巨人打出那威力无可匹敌的一拳后,缓缓撤回了身子,向着被消了半截的山峰走去。
此外,另一个石巨人,只是向着远方某一角落凝望一眼,便也收回了身子,来到断裂的山峰前,身子突然碎裂开来,变成或大或小的石块,然后滚动碰撞的声音不休不止,直至将两座山峰完全复原,石巨人不复存在,那声音才渐渐消失。
文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除了叹服,已经是无以复加,不知道再用多么华丽的词语来形容。
祖石之强,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