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天气渐凉。过境寒潮越过北方巍巍昆仑呼啸南下,吹在人身上,冷在心窝里。
厉珅站在一块突起的岩台上,脚下是一片深不可测的螺旋矿坑。几道惨淡的矿灯在坑底闪烁不定,此时漆黑的矿坑仿佛是道择人而噬的凶兽巨口,只待无辜的羔羊踏入其中。
看着眼前鱼贯而入的几百名采矿弟子如提线木偶一般死气沉沉,厉坤环抱着双臂冷笑,取下挂在腰间的一条蟒鞭,抬手朝着其中一处信手挥去。
鞭影猩红,似巨蟒吐信,刚闻鞭尾划破空气脆响,只见入口旁一块大石忽的碎裂,崩飞的碎石惹得前行的队伍一阵尖叫骚动。
有人被四射的碎石砸了手腕,顿时红肿起来。采矿是件苦力活,伤了手腕如何能完成每日繁重的工作?但他不敢抬头去看那高台上的始作俑者。炼气境与筑基境之间巨大的差距让他只得选择沉默。他身体轻颤着,只咬紧牙关,继续随着队伍,将身形淹没在那择人而噬的凶兽巨口之中。
厉坤舔了舔嘴角,他感觉近来是愈发喜欢这种折磨人的感觉。他知晓这种情绪因何而来,但他并不抗拒。只要不真动手打杀这些卑贱的采矿弟子,任谁来了也说不了什么。
那种高高在上凌驾于他人头顶名叫权利的快感让他沉迷不已,这是他往日在青云山中绝对无法体会到的。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够早来这里几年,只因这里有数之不尽修行资源,有让人沉醉其中的权利,还有任君采撷的美人。
从矿场边缘一处螺旋向上的石阶开始,周遭的氛围开始变得迥然不同。深嵌在石阶两侧岩壁上的粉色晶石在火光中折射出暧昧的光泽,撩拨着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厉坤沿着石阶向上,来到一间仅挂着一卷珠帘的屋门外,拨开珠帘,床榻上一男一女俨然不知天地日月为何物,粗重喘息与阵阵几近窒息的吸吮吞咽充斥着这间不大的屋子。
自己这弟弟偏就癖好古怪,厉坤也早已见怪不怪,站在屋门旁看着床榻上提胯在女子蚀骨红唇间卖力耕耘的人影道:“师兄喊我们上去,赶紧完事。”
“大哥稍安勿躁,这就好了。”
厉山转身嘿嘿一笑,提胯站起,随意拨开女子八爪鱼般紧缠的四肢,拿过一件黄衫褂袍穿上,匀了匀有些浮躁不稳的气息,准备随兄长面见师兄去。
待厉山走出屋门,厉坤眼神顿时一凝。
几日没有碰面,只见此时厉山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甚至还有两道隐约可见的眼圈,这让一向宠溺弟弟的厉坤如何不惊。
厉山自幼资质不错,比起厉坤这个年长几岁的哥哥都要好出不少,所以两人尽管是兄弟,但同样都有着筑基境后期的修为。但此刻再看厉山,那筑基境后期修为的底子竟然开始浮躁不稳,这可是修为境界倒退的前兆!
在这远离宗门没有条律约束的矿场中,境界修为的高低决定了你是吃人还是被别人吃,丝毫马虎不得。厉坤不禁眯起了双眼,声音渐冷:“你这一月来这里多少次了?”
厉山显然是有些怕自己的这位兄长的,只得老实交代道:“每天都有来。”
“胡闹!”厉坤闻言顿时怒不可赦,转身继续朝上走去。
厉山有些不服气,跟在厉坤身后嘟囔着:“大哥你不是也经常临幸此女吗?柳元师兄将此女赐给我们兄弟俩,大好美人当前,不好好宠爱滋润岂不可惜?”
厉坤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眼中精芒看的厉山竟是心中一冷。
“这狐媚妖女看似放荡无比,实则精明狡猾。我虽不晓得那传闻中的房中双修术到底是啥模样,但绝然不是她嘴中说的这般。你看看你体内还有多少元阳,这根本不是什么双修,而是采阳补阴之术。玩玩发泄几次不打紧,但若你一味沉迷其中,待你元阳耗尽境界跌落,你便是废人一个了。”
兄长的一番苦心言语声声入耳,正当厉山要开口说话,不知眼前为何飘起了花瓣,待漫天花瓣将眼前兄长的身影盖过,那一身暴露衣装宛如罂粟花般的妖艳女子豁然出现。恍惚间,妖艳女子飘身在厉山耳边轻声细语,厉山心神蒙蔽,只痴傻的点了点头,如傀儡一般说道。
“知道了。”
厉坤见厉山点了点头应道,以为是明白了自己的一番苦心,拍了拍厉山此时有些僵硬的肩膀笑道:“这里虽比不得宗门,但好在师兄给我们的修行资源尚可。待我们兄弟俩有一日成就金丹,天下之大,大可去得,便再也不用守在这黑漆漆的矿坑里整天面对这些卑贱东西了。”
……
要在地下矿场顶部的坚硬岩壁中硬凿生挖出一个殿堂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厉坤厉山兄弟二人不知道,也不愿去知道。矿场中开采出的不少美玉和精美矿石将这座石殿装点的富丽堂皇,完全不像是一个不入流的宗门产业该有的作派。
石殿中妖兽皮革铺就的高处,一帘白玉轻纱垂下,可见轻纱后一道男子身影随意坐着,怀中搂抱着一名身段妖娆的女子,一声声娇媚笑声回荡在石殿中。
“听说有不知死活的宗门弟子接了那些卑贱家伙们发出的任务,是吗?”
石殿高处,柳元的声音似带笑意,但落在他们兄弟二人耳边却满是寒冷至极。
厉坤一步向前抱拳肃声道:“请师兄放心,为首闹事的那几人已经安排到最危险的那几处矿道中,日夜有人坚守,不会再出意外。”
柳元伸手勾起身旁妖娆女子的下巴,漫不经心,“那几个卑贱弟子的死活不用与我多说,说说那接了任务的两人。”
厉坤沉吟片刻道:“目前别的情况掌握不甚明了,只晓得接了这次任务的是一男一女两人,都只是筑基境的修为,问题不大。”
“筑基境啊。”柳元声音中的讥讽意味再明显不过,不以为意的道:“既然同为筑基境,那这两人便交于你们兄弟二人打发了吧。给他们弄点麻烦,吃点苦头,自然就会灰溜溜滚回去了。”
“是。”厉坤厉山抱拳应道。
没了其他要紧之事,柳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厉坤厉山二人心领神会,退出了石殿。
妖娆女子隔着轻纱看着厉山的背影,悠的展颜一笑,饱满嘴唇上惊心动魄的鲜红泛着奇异的色彩,抚摸着男子健硕的肩膀腻声道:“你这制衡属下的手段当真好不留情,那可是追随你一路到此的师弟啊。再这般下去,那厉山莫说元阳,就是全身精血也要被罂粟吸干了吧?”
柳元不语,忽的翻身站起,将女子身上有若与无的薄纱撕得粉碎,雪白躯体横陈椅上,只管提枪金戈铁马,在泥泞中肆意鞭挞,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他冷笑一声道:“本座连你这夫人的妹妹都不惜送与他们当作玩物,还说本座无情?只不过真是可惜,他们此生都与金丹大道无缘了,这辈子都留在筑基境供我驱使,不也是一件美事吗?”
柳元丝毫不将厉家兄弟二人已经注定的悲惨命运放在眼里,征伐良久,提胯站起,浑身酥软如泥的妖娆女子滑落椅下,脸上酡红余韵未消。但她知晓他的阴冷脾性,赤身半跪在男子身前小心伺候着帮他穿戴周正。
他走到石殿外的窗台旁,看向脚下如深渊一般漆黑的巨大矿坑深处,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炙热,想起正在往此处赶来的那一男一女,嘴角顿时变得狰狞可怖。
“最好别来坏我的好事,如果冥顽不灵,就别怪我把你们永远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