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两日之后,林庆业突然找到周显,对他说在皮岛上只有数百清军驻守。他提议周显给他提供可以装载一千士卒的船只,由他率领着前去偷袭皮岛。
周显觉得如若率部前去,只是为了斩杀数百清军,这个并没有太大实际意义。但看林庆业满脸愤恨的样子,还不知道他这长久以来,在国内受了多大的委屈。如果此时自己再压制他的天『性』,将会很难将他彻底收服。
周显想了想,道:“如果仅是前去偷袭皮岛,这个并无太大作用。这样吧!你从朝鲜水师中挑选一千士卒,我再给你一个大明千人队,总共两千人。你为大军主将,领着他们先去皮岛,等到取胜之后,再沿着辽东沿海行进。如若有机会,就上岸偷袭满清的居住点,能打掉多少是多少。但一旦看到形势不对,就立即撤退。以后有的是打击满清的机会,没必要轻易丢了『性』命。”
林庆业脸『色』惊喜,拱手致谢道:“多谢军门,属下知道了。”
周显点了点头,道:“你熟悉船只特『性』,就自己去挑吧!需要多少船只,是追究快还是大也完全由你做主。”
谈时迈一脸愁容的看着周显道:“军门,能不能换个人去啊!”
“不能。你不是要和林将军正正当当打一场吗?这次我让你随他去,就是让你实际感受一下你比着他,到底是差在哪里?我警告他,这次他是主将,如若你不服从命令而招致失败,怎么处置你也完全由他作主。”
谈时迈愁眉苦脸,最后满心无奈的应了一声,道:“属下遵命。”
周显点了点头,转向站在他旁边的韩括道:“韩括,你这次也跟着前去。再有不到一个半月就要入冬了,你要时时提醒林庆业,不要因为他杀的兴起,耽误了回程时间。”
韩括点了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正说着,夏舒从舱口走了进来,向周显道:“军门,黄总兵乘小船过来,说是要要事和您商谈。”
周显走出船舱,看到黄蜚正沿着船绳向上攀爬,伸出手将他拉上船,问道:“黄总兵,你怎么来了,是前方行船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两千余大明将士,近五千朝鲜水卒,加上那些朝鲜大臣,以及他们的家属,总人数超过一万五千。百余艘船只载着他们,在海上拉出长长的一条直线。黄蜚统领大明水师多年,熟知海上水文地理,一直在前方引路。周显看到他突然返回后队,第一感觉就是前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黄蜚看周显脸『色』紧张,连忙摇头道:“前方无事。只是属下听闻,周军门要派人前去偷袭皮岛,因而过来问一下。”
周显点了点头,笑道:“这件事我本打算等到今晚靠岛之后再告诉你的。林庆业将军熟知皮岛的清军分布,知道那里只有数百清军。因而他提议率部前去偷袭,我也已经同意了。怎么,黄总兵认为此事不妥吗?”
黄蜚长舒了一口气,躬身一拜,长揖到底,沉声道:“周军门,请您准许黄某随林将军一同前往。”
周显脸『色』一愣,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在崇祯六年,孔有德投降后金,引清军猛攻皮岛。当时的东江总兵黄龙虽然防守甚严,屡次击败清军。但最终因为后援断绝,寡不敌众,自刎而死。他的亲兵带着他的尸首逃出城外,将他的尸首,还有他东江总兵的印信埋于一处。其中的一个亲兵返回登莱,将对应的位置告诉了黄蜚。但因为朝廷无进取之心,黄蜚自撤离皮岛之后就再没踏上去过。
“周军门,属下早年丧父,由舅父抚养长大。我们两人虽非父子,但比父子感情更厚。但黄某不孝,让舅父的尸骨流落海外多年。请周军门同意属下前往,携舅父尸身返回大明。”
周显沉思了片刻,转头向韩括道:“韩括,这次你不用去皮岛了,让黄总兵去吧!”然后他转向谈时迈,道:“谈时迈,派出精兵护持黄总兵的安全。如若中途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拿你是问。”
黄蜚脸『色』感动,拱手向周显道:“多谢军门。”
船队在黄海外分开。林庆业调了十五艘快船,五艘大海船,带着黄蜚和谈时迈以及两千余士卒前往皮岛。而周显带着剩余的船队继续返回登莱,只不过少了黄蜚,变成韩括和出水蛟两人在前方引路。
在海上又漂『荡』了半个多月,周显一行安全到达威海卫所。大部分士卒在此登岸,通过陆路前往蓬莱,而那些船只则由士卒驾驶着前往蓬莱水城。周显也在此处上岸,命高毅暂时留在威海卫,等待后续官吏安置这些朝鲜士卒的家属。
杜勋踏上大明的土地,长久佝偻的身子终于直了起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恶气,这次总算是保住了一条老命。他看着在前方站立的周显,心中暗自发狠,看咱家以后怎么整治你。
海州知州高茂才和副参将赵旭升得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威海卫。周显笑向高茂才道:“高知州,这些百姓就麻烦你安置了。黄县当时遭海盗入侵,百姓死伤惨重,存有不少无主的田地,暂时就将他们安置在那里吧!”
高茂才苦笑道:“军门,这个倒不是不可以。但海州、黄县上次遭受海盗入侵,损失惨重,实在没有过多的财力安置这些百姓啊!”
周显沉思了片刻,道:“你先安置吧!到时候我会从登莱两州府库里面拿出一批银子,只不过不会太多,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你自己。登州同知的职位还空缺着,我的意思你可懂?”
高茂才愣了一下,顿时激动万分道:“属下明白了。请军门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办好此事。”
周显看高茂才如此识趣,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赵旭升道:“赵副参将,这段时间,登莱地界没出什么事吧!”
赵旭升拱了拱手,道:“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曾御史在一个月前已经到蓬莱了,为军门您贸然前往朝鲜生了一场闷气。”
周显淡淡笑道:“走,随我去蓬莱见见这位御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