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李菡瑶收服锦商刘家、欧阳家、方家、郭家,加上李家自己,江南巨富全被她收去了,她现在有的是银子,正招兵买马、积草屯粮。
第五,李菡瑶为肃清江南吏治,当场斩杀了江南织造局曹织造等一大批官员。
第六,李菡瑶任用手下亲信接替被杀的官员:鄢芸为景泰知府,刘诗雨为江南织造局主官,欧阳薇薇为织造局长史官,火凰滢为霞照县令……
玄武王满目震惊。
火凰滢他听说过的,就是把简繁关在衣柜里的那个风尘女子嘛,冒着简繁的名做了一天宰相,现在公然做县令了?风尘女子啊,他感觉脑子很混乱。
朱雀王也不比他好多少。
张谨言、方逸生、霍非这些知情人,都一脸的不可置信,可是他们都没吭声,都扛着一颗坚强的心,静听下面还有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王壑继续念:
第七,李菡瑶发布许多政令:
首先,在景泰府城、霞照县城和徽州府城兴办女学,无论贫家和富户的女儿均可入学,一应学费全免。
其次,公开招收女兵。
其三,李菡瑶宣布徽州、湖州、临湖州免农税三年,商税减两成。地方官府缺银子的,找她要。
玄武王再也忍不住了,沉声道:“这招好厉害,把江南官员都捏在手上了。将来,谁敢恢复税收,谁便是江南百姓的敌人;找李家要钱,便受制于李家。”
朱雀王严肃地点点头。
李菡瑶先让手下亲信掌握了商税最大的源头——纺织行业,再对江南百姓减税,通过这手段控制了江南的财税命脉,成为江南真正的霸主!
王壑还在念:
第八,李菡瑶笼络了许多人:京都知府裴度的长子裴本、翰林学士魏奉举的孙女魏若锦、镇江知府宁浩的长子宁致远,白虎王的女儿就不用说了。还有许许多多的学子、无数的工人、女人,凡是能用的,她都拉来用,还用的十分好。火凰滢上任当天,便破获一桩奇案,引得霞照百姓纷纷上衙门告状,风头强劲,百姓信服。
玄武王已经听麻木了,但依旧被一条又一条消息震动,实在无法保持冷静,可见这些消息对他的冲击。在他看来,江南的斗争比北疆的大战毫不逊色。恐怕王壑想收复江南并不容易,内战是避免不了了。
“裴度之子为何投靠李菡瑶?”
“魏家和宁家都投靠了李家?”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朱雀王道:“魏家和宁家都算是前朝后族,公子灭了前朝,他们自然不肯臣服,便投靠李菡瑶。”
霍非道:“可是,灭前朝李菡瑶也有参与!”
玄武王道:“他们打的是驱虎吞狼的主意,想着李菡瑶一介女子,容易对付,想取而代之,却不知李菡瑶不是狼,是头母老虎,他们这是羊入虎口!”
母老虎李菡瑶:“……”
玄武王接着道:“本王最担心的是:江南有无数的工人,这将成为李菡瑶迅速崛起的本钱。真是好手段、好魄力!本王不免怀疑:她派观棋姑娘来北疆送粮,固然有她的大义,恐怕还有迷惑咱们的意思。”
他把目光转向李菡瑶。
众人也都看过来。
李菡瑶坦然以对。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她现在是观棋,而不是李菡瑶,若被这些人知道她身份,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哪怕有王壑保护也不行。
王壑停止了念信,其实后面还有一段,是赵朝宗对他的保证,说他无法阻止李菡瑶,只能配合她先稳定江南。不过,他已经联络了湖州布政使段存睿等一批官员,只待两位哥哥从北疆归来,到江南振臂一呼,这些人便会群起响应。无论李菡瑶闹得多轰轰烈烈,都是给两位哥哥做嫁衣。又絮絮叨叨描述了李菡瑶任命那些女子为官时,现场所有的男人都反对,男女进行了一场较量……
王壑看得好笑,暗想“这小子鬼机灵,派他去江南真对了,没坏我的事。颜贶就差远了,居然跟范大勇联手围剿李家,足等吃了亏,才知我的安排不错。”
这最后一段,他没念出来。
王壑收了信,抬眼见众人都盯着李菡瑶,一副要诘问的架势,为转移众人视线,忙道:“这还有一封信,是……是颜将军写来的。我再念念……”一面说,一面展开另一封信,一看之下,面色大变,简直惊恐了。
朱雀王见他神情不对,忙问:“出了什么事?”
玄武王听说这封信是颜贶写的,就不大感兴趣了,他还在为颜贶败给鄢芸生气呢,忽听朱雀王问,忙也抬眼看向王壑,也发现不对,王壑的脸色十分沉重。
玄武王也问:“怎么了?”
王壑道:“赵兄弟……”说到这停住,想起赵宁儿来,看向她,神情犹豫,不敢说下去。
赵宁儿急问:“我哥怎么了?”
王壑沉声道:“颜将军说,赵兄弟被害了——”一言未了,就见赵宁儿满脸呆滞,急忙加快语速道——“这未必属实,因为并没有发现尸体,只是失踪了。”
赵宁儿呆呆问:“谁害的?”
李菡瑶心神剧震。——之前她看着这些人震动,眼下轮到她自己了。不仅震动,且恐惧。
朱雀王霍然站起身。
赵朝宗,那是他要立的朱雀王族世子。他还没来得及公布消息呢,人就没了?
王壑不敢看李菡瑶,生恐引得众人将矛头指向她,只含糊道:“颜将军还在追查……”
赵宁儿忽然扑过来,一把夺过信,急切看了起来;朱雀王也走过来,与她一同看。
王壑抢不及,无奈放弃。
他给李菡瑶递了一个眼神。
李菡瑶瞬间绷紧了心神。
——麻烦来了!
这是老天爷见不得她的人生太顺利吗,所以给她使绊子?哼,老天爷也别想阻拦她!
赵宁儿迅速浏览了信的内容,扬起那信纸,哽咽着质问王壑:“明明就是李菡瑶害的,你为何不肯说?”
朱雀王夺过信,从头再看。眼角余光瞥见玄武王眼露急色,忙走到床边坐下,与他同看,又体恤王爷受伤,不便探头欠身,便低声念给他听。
这边,王壑解释并试图安抚赵宁儿,他道:“此事尚未查清,并无证据指向李姑娘……”情急之下,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以至于激怒了赵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