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哪怕户部很多事清舒还是请了半个月的假。只小瑜一个人操持太子的婚事肯定得累倒，她必须去搭把手。

　　请了假清舒就住进宫里，也没去窈窈的宫殿而是跟着小瑜一起住在章华宫。小瑜喜欢章华宫的奢华，所以易安就让她住那儿。

　　易安晚上与两人一起吃饭，端起梨子汁说道：“云祺的婚事，就要辛苦你们两人了。”

　　小瑜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你与我们说这话就太外套了，能帮着操持太子的婚事是我们的荣幸。”

　　清舒也附和了这句话。

　　吃饭期间小瑜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跟着两人讲着她从外头听到的各种八卦，其中一件是关于杨佳凝的。

　　小瑜说道：“杨佳凝嫁给兰澄四年了还没怀上，偏兰家有祖训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兰家四太太急得白头发都快要出来了。在外头应酬，看到小孩子两眼睛就放光。”

　　易安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确定杨佳凝不能生？”

　　小瑜摇头道：“这个没听说过。不过没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两人不能生，也许是缘分还没到。我家沐晏媳妇，也是第三年才开怀的。”

　　清舒取笑她，说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着急上火的，又是求生子的方子又是去送子观音庙。”

　　小瑜说道：“所以我能理解兰四太太啊！我都有三个儿子都担心沐晏的子嗣，她只一个独子自然更着急了。”

　　易安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说道：“你现在没什么事，就将青山女学的事也一并接过去吧！”

　　文华堂现在三位副山长，大部分事不用小瑜处置，倒是青山女学的分校一个一个建立事情很多。

　　小瑜张了张嘴巴，半响后说道：“易安，青山女学的事我可以帮着处理一部分，但不能全都接手。祖母年岁大了，我想多腾出一些时间陪她。”

　　因为上头没公婆孩子也都大了不用她操心，所以学堂放长假，没什么事她就会去陪大长公主了。

　　一听这话易安就想起了皇帝，神色顿时黯然：“也罢，你好好陪大长公主，我跟清舒再选过一个人。”

　　小瑜点点头答应了。

　　清舒看出易安情绪不高，说道：“别想了。云祺马上就要成亲了，等他大婚以后就可以亲政，到时候你就有更多时间陪伴皇帝。”

　　易安问道：“你也教导他大半年，你觉得他现在能担起这个重任？”

　　她当年领兵打仗经了那么多的事，接手朝政的时候还战战兢兢地学了一年多，就是如此独立处理朝政还是忐忑不安生怕出错。云祺现在心智还不成熟，让他执掌朝政都担心会天下大乱了。

　　清舒笑着说道：“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再者还有你跟内阁看着，做得不好也可以规劝。”

　　规劝不成就阻止，反正刚亲政也没什么权。

　　易安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皇上也希望他大婚以后能亲政，等年后就让他亲政吧！”

　　反正军权握在手中，云祺也闯不出大祸来。

　　吃完饭易安就回了御书房去，清舒则跟着小瑜回了章华宫去。进了宫殿，小瑜很难受地说道：“清舒，你有没有发现易安长白头发了。”

　　她刚才在易安的头上看到了几根白丝。易安今年才四十二岁，这么年轻就生白发完全是操劳的。

　　清舒自然注意到了，她轻声说道：“她与皇上二十年来年的感情，如今皇帝快要油尽灯枯，她状态肯定不好。”

　　小瑜很是忧心地说道：“现在就忧心地愁出了白头，等皇上驾崩她扛得住吗？”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小，只两个人听到。

　　清舒却是摇头道说道：“伤心难过肯定会有，但易安不会倒下的。她心里装着的不仅有皇帝，还有四个孩子以及黎民百姓。”

　　易安为守护边疆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在云祺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之前她是不会放手的。哪怕她刚才说了会让云祺亲征，也要先看他表现在决定要不要真正放权。

　　小瑜是很信服清舒，听到这话道：“那就好。”

　　她还希望能跟易安与清舒一起老去，等七老八十的时候还能坐在一起聊聊天，回忆回忆年轻时候的事。

　　清舒问了一件事：“再有半个月就是云祺大婚，大长公主会回京吗？”

　　小瑜摇头说道：“我写信问了祖母，她说年岁大了就不来回奔波了。不过她交给我一个匣子，说给太子妃做见面礼。”

　　清舒有些感慨地说道：“等我满了六十，我也要像大长公主将诸事放下，就养养花逗逗鸟，无聊的时候再写写字作作画。”

　　过了五日，云祺又偷偷去见了程秀霞。

　　易安知道这件事沉默了许久，然后问了墨雪：“你说，他这个样子将来能成为明君吗？”

　　明明跟他分析了利弊，并且他也答应了不见面，结果全都抛之脑后了。就这样，她如何放心将朝政交予他之手。

　　墨雪说道：“太子正值年轻，所以将感情看得更重一些。皇后娘娘，等过几年就好了。”

　　易安笑了，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现在都十六岁了还如此不知轻重视诺言为儿戏，我还能期待以后。”

　　墨雪不敢接话。

　　易安叹了一口气道：“若是阿祯没有出意外多好，现在我跟皇上都不用忧心这般多了。”

　　要云祯没出事，过几年她就可以颐养天年了。可现在，怕是还得继续受累了。时也，命也。

　　墨雪宽慰道：“皇后娘娘，你别担心。太子就是年岁小贪玩了一些，等以后经的事多了就好了。”

　　“希望吧！这事别告诉皇帝，省得他又不能安心养病。”

　　可惜瞒得住皇帝，瞒不住外头的人。没两天小瑜就知道了这件事，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转脚就将这事告诉给了清舒。

　　清舒一点都不意外，她仰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说道：“这座华丽的宫殿，很快就会迎来它的新主人了。”

　　很显然，云祺是真的喜欢程秀霞了，不然也不会在大婚前还跟她见面。就是不知道这份喜欢对程秀霞来说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