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已经将工坊的事当成个人的事,听说龙石玉运到城隍庙、图纸也到了,心急火燎,上门找周兴堂要图纸。
周兴堂说:“江县长吩咐,说家里忙,等他回来。”
江夫人生气地说:“家里的事有管家在,如今我只管工坊。”
拿了图纸,又找马怀安,要工匠的名单,通知马上到城隍庙上班。
马怀安哭笑不得:“江夫人,您真是急性子。人还在路上,至少要3天才能到。”
工匠在路上,不影响江夫人的热情,回到家中,带着跟道长学功夫的师妹,来到城隍庙,打扫房间,准备住下来。
工匠到来之前,这里就是她们的练功场地。
看那样子,破旧的城隍庙比豪华的江家府邸更有吸引力。
丁松陵得知消息,不敢大意,派一个班的队员到城隍庙帮忙。城隍庙下面路口有一个哨岗,是单岗。丁松陵命令再增加一个人,保证这帮妇女的安全。
好在江夫人会下蛊,恶名在外,再好色的男人都不敢存非分之想。
在松陵,还没有以命换色的傻瓜。
等江县长从兵营回来,得知夫人搬到工坊,心中有火,又不便发作。叫上周兴堂,劝江夫人回府。
堂堂县长夫人,住在城隍庙,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岂料怎么劝,江夫人都不回去。江县长急了,威胁说:“你就不怕旧人出新人进。”
江夫人听了这话,咯咯笑了起来说:“不怕下蛊的请进。”
又对江县长说:“蛊毒对负心汉最有效。”
江县长无奈,让周兴堂叫丁松陵来劝。
丁松陵赶来,不劝江夫人,反倒劝江县长回去。
“严则利,缓则钝。”丁松陵说:“江夫人一心一意,你逼得急她反到毛了。倒不如来个缓兵之计,过几天自然回家。”
江县长急得跺脚:“她在这里,我这块脸难看。”
丁松陵噗嗤笑了:“看看,看看,江县长为家事就忘了变通。松陵县政府为发展松陵经济,造福地方,开办龙石玉工坊。”
“为此,县长夫人响应县政府号召,放置家业,带领一帮姐妹,入住工坊。县长大人,这样的美谈可是要记录进县志的哟。”
江县长苦笑着说:“人嘴两张皮,丁总队长这是不想帮我。”
丁松陵说:“不帮就是帮。听说县上成立龙石玉工坊,就有人开了玉石铺子,不日开张,这几天正在拜码头。”
“受铺子掌柜所托,特来请二位喝酒吃饭。有礼物哟。”丁松陵说完,拉着二人离开。
宴席设在马记酒楼,马怀安、丁三、江有财都请到了,还有渡边次郎、阿诺都在场。
铺子的掌柜是赤链蛇。除了周兴堂,没哟哟人知道底细。
赤链蛇久跑江湖,又当过水果店的伙计,生意场面还应付得来。
客人就坐,先一人一份礼品。
丁松陵紧挨着渡边坐下,关心地问:“你五叔在泰国还好吧?”
渡边说:“还好。就是跟一个泰拳王比武之后,第二天肚子绞痛,吃药不管用,疼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丁松陵惊讶地说:“有这么厉害?”
渡边次郎说:“还有更厉害的,肚子疼有规律,3天必发作。疼起来,五叔说,想剖腹的心都有。”
“曼谷那边巫师多,怕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下咒了。”丁松陵担心地说。
渡边次郎叹口气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丁松陵又悄悄问:“最近跟阿惠还好吧?”
丁松陵这一问,渡边次郎竟然害羞了,瞟众人一眼说:“还好,我们经常见面。”
悄悄对丁松陵说:“我让她跟我回日本,她说战争结束到哪里都可以。”
丁松陵听恶这话,可怜起渡边次郎。
阿惠是军统的人,渡边因为厌战,被发展成发战人士,军统外围成员。除非渡边正式加入军统,有辉煌的成绩,才有可能跟阿惠结合。
残酷的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军统的女人是双刃剑,渡边何时受伤都不知道。丁松陵觉得在这件事上有保护渡边的义务。
当初是他安排阿惠反正渡边,渡边走到反战道路后,他不能让军统的最终伤害发生。
“好好珍惜。”丁松陵心情复杂地祝福渡边。
看看酒都差不多了,丁松陵看看周兴堂,周兴堂会意,对江县长说:“县长到兵营公干,见到李嘉丽没有?”
阿诺一听,满脸醋意,望着江县长。
江县长不满阿诺盯着他,故意说:“见到了,还搂着照相。”
渡边戳穿说:“江县长说笑话了,兵营里不许随便照相。”
江县长得意地说:“当然不许照相,我故意气气某些人。兵营那么大,进去就跟横田大尉忙这忙那的,那里见得到。”
阿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丁松陵一直担心江县长跟李嘉丽旧情复燃,看到阿诺如此嫉妒,放心了。只要阿诺在松陵,江县长就不会有机会。
毕竟,阿诺和李嘉丽在羊耳关镇,共同渡过一段患难时光,有感情基础。从阿诺的目光判断,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联系。
丁松陵起身向阿诺敬酒说:“阿诺总队长,江县长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今天大家也不会坐在一起。”
周兴堂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赤链蛇这才有机会依次敬酒。
敬到丁松陵这里,丁松陵说:“送一句生意场的老话——和气才能生财。”
对生意人,这是老话,对赤链蛇,这是忠告,也是警告。
赤链蛇当然听得懂,回答说:“丁总队长放心,客人对我吐口水,我也不当着他的面擦干净。”
丁松陵笑着说:“心口如一哟。”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带着礼物离开。丁松陵回到办公室,拿出周娜的信,一边看,一边用水画开刃的锉刀。直到深夜,才回到宿舍。
进屋,黑暗中又闻到笑面蛇的味道。丁松陵不由心烦,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纠缠人的本事一流。
点亮马灯,笑面蛇不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布包。丁松陵拎起来,是一小包金砂。
只出不进的笑面蛇学会送礼了,还送的是霸王礼。
尽管这是个庸俗的进步,笑面蛇毕竟还是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