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男儿顶天立地,无愧于心,足矣!”
叶青凰心疼地亲了亲他瘦了不少的脸颊。
就算他总是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样子,但他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那天早上醒来,看到他坐在桌前的背影,仍然印在脑海里。
叶子皓微微一笑,便抱着她热烈地吻了起来。
管你京城风云变化、人心莫测,他的灵魂便寄交于此人。
繁华遮不了他的眼,权势蒙不住他的心。
叶子皓终是抵不住醉意,最后睡了过去,叶青凰为他盖好被子,便在摇床旁摆好绣架。
回家的日子可能会提前,她也要尽快将最后一幅绣品赶出来。
那些黄金、绸缎、文房四宝,都只是一种形式,看过、得意过,就够了。
等小吉祥睡醒,在摇床里划动着身子发出呜哇的声音时,叶青凰这才停下绣针,将他抱起来先把了尿,这才喂他吃奶。
照顾好小吉祥,见叶子皓还在睡,叶青凰便抱着孩子出了屋。
小姐妹们无心绣花,都在廊下美人靠上排排坐着。
叶青凰听着她们在说皓哥为什么还没放官的事儿,并不与她们多说,更没有早早说出要回家的话。
免得早有心理建设而支撑着她们的几个小姑娘,突然情绪崩了想家可怎么办?
出门在外,他们几人都是相依为命的,互相依靠着,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崩,不然其他人就会忍不住了。
都是第一回走这么远,在这么远的地方呆了这么久,如何不想家?
只是谁也没有提出来罢了。
叶青凰很庆幸,在来京城的那一年多里,小妹是和这几个表姐朝夕相处、同进同出的。
这样即使来到了这里,她的生活方式和气氛都没有变,接受能力就强得多了。
叶青凰见她们都望着自己,想了想便道:“明天我们去桃花山庄玩耍,那里有果农种了许多桃树,这时候花正开着。”
“你们是小绣娘,要学会观察任何事物,桃花你们也绣过了。”
“你们也见过长在树上的桃花,可你们没见过无数棵树一起开花是怎样的景象。”
“桃花枝不同,花瓣开出的方向、形状也都不同,要如何将不同的方向看到的不同模样,绣在一块绣面上。”
“不用你们现在绣出来,但多看看总没坏处。”
叶青凰从绣花的问题切入,将大家带入明天去桃花山庄的期待中。
于是刚才还被她们热聊的为什么还不放官的天真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被带过去了。
虽然下午仍有人来敲门,但叶青凰早就交代过小姐妹,不要回应,也不要在院子里嬉戏,就当是不在家。
因而,下午这院子总算清静了,一家人在一起说说话。
天近傍晚时,陈飞才赶着马车回来了。
赵沐秋不知情况,还跑到了后院里拍门,小姐妹跑去后门开了,看到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又跑到前院里把门打开。
就有守在巷子另一头的几个小厮赶紧跑了过来,递上自家主子的拜帖。
“我家状元这些日子应考劳累,今天又被同窗灌多了酒,这会儿根本没醒,又要忙后天上朝的事儿,无暇应酬,还望各家主人担待。”
在陈飞要发脾气时,叶青凰便抱着小吉祥走上前,说话就客气了些。
那几个小厮一见便知是状元夫人,连忙要将拜帖交与她。
叶青凰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并不伸手。
“多谢各家好意,只是以我妇人之知多嘴几句,眼下状元刚被圣上钦点,前程尚未落定,不宜四处走动,话已至此,请回。”
说完,叶青凰便抱着孩子转身回了院子里,陈飞等马车进了院子立刻就将院门关上了。
“凰丫头,这时候正不宜结仇于人,你到好,把人全得罪了,可不是坏子皓的事儿么。”
叶重华从马车上走下,看向叶青凰时却全是埋怨。
“三叔,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东华州,结交这种事儿,都不宜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毕竟你人生地不熟,不知对方底细,擅自上船,若是贼船,就不是你想下便能下的了。”
叶青凰看着叶重华,面带微笑,语气却是不咸不淡地提醒着叶重华。
你急着对别人随手伸来的橄榄枝全部接着,你又怎知这些橄榄枝里,有些是客气、有些是目的明确、有些却极是霸道呢。
就算是叶重华去了东华州,也是一样的道理。
叶重华本是言语埋怨惯了,没想到野丫头还立刻就反驳了,顿时黑了脸。
“叶三叔,到厅上去坐吧,凰丫头性子谨慎,这翻话就是我也是记下了,以后我在京城里,也得步步小心呢。”
郑哲煜连忙过来打圆场,拉走了叶重华。
叶重华这才转开心思,扭头打量了这座院子,心里却又控制不住地生气了。
“难怪能躲着几月不现身,这里可真是住着好呢。”
“三舅,你自己一直就没有与我们同行,我们租院也是自己赚钱供着房钱,屋子又没有多的,床也不够,若那时让你搬来,你自己备床被铺盖么?你可给房钱?饭钱?”
陈飞听见不高兴了,立刻呛声。
“哼,我住客栈里不够钱,还不是有人得送钱去,凭白让客栈赚了去。”叶重华却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怨谁了。
“三舅还别说,要早知你这么乱花钱,三千考生里就你盘缠耗尽,当初我们就该把你带上,就算皓表哥不带你,我也带上你。”
陈飞气到,说话便有些嘲讽起来。
叶重华涨红了脸,怒瞪着陈飞。
“你娘就是这么教你顶撞长辈的?我来趟京城难道就是为了乱花钱而来的?”
“我在那客栈里住着,难道应酬来了能挡掉?我病了没人管,朋友好心帮忙请错了郎中,怪我还是怪朋友?”
“……”陈飞被质问得噎住了,最后悻悻道,“最后不都管了吗,说到底还是你做得不好在先。”
若非你总想算计自己的侄子,叔侄能走到这地步吗。
“三叔,你如今都放官了,要向前看才是,我们租这院子也是为了做买卖方便,用赚来的钱养住我们在京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