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出生以后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自有记忆起,他几乎每天都要从事异常繁重的工作,没要要不断的擦拭桌子,去路边的水井打水,最痛苦的是要去大街上去捡枯枝败叶、散落炭块、别人丢弃的废旧垃圾,甚至是坐骑排泄的粪便,这些东西都将用来做烹饪或者取暖用的燃料。
孩子逐渐长大了,虽然吃的是客人吃剩下食物,睡的是马棚里的稻草,那孩子却是异常强壮,酒馆里有盗匪,流氓,得到些许金钱的乞丐,妓女,破落的佣兵,总之就是没有什么好人。
孩子的父亲不但是个杀人犯,还是一个贼,一个骗子,一个强盗,他在佣兵的酒里下蒙汗药,以方便他盗取他们的财物;低价吸引外地人前来住宿,再疯狂的收取天价的费用,如果住客不允,他便每每拔出刀子,使劲砍桌子,削去一块又一块的木头,直至住客服软,他又要把桌子的费用也算在住客头上,倘若住客反抗,轻则上来七八个壮汉拳打脚踢,重则直接削掉住客的手指,乃至于砍下他们的手臂;妓女们从街上随意拉进男人来,用肥硕的胸部在他们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就要收取‘暖手费’,如若不从,便是拳打脚踢,如果不幸的与她们上了床,呵呵,不把你身上的财货榨干,是绝对不会放他们出去的。
那个孩子就一直生活在那种环境里,但是孩子依旧没有感觉到绝望,他坚信等父亲和母亲赚够了足够多的钱,一定会给他好日子的,如果他们不给,就等到他们老死以后再去继承。直到,直到,那个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锡拉库萨城邦的军队冲进酒馆,杀光了所有的人,然后放了一把大火。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个孩子因为提早的结识了一群小流氓,那晚他们一起潜入了冒险者工会的储酒库里喝醉了酒,而意外的逃过了大火。
第二天当他们被冒险者公会的人胖揍了一顿,继而扔出了公会大门的时候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家”,那个小酒馆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而他成了孤儿。
从那一天开始,孩子‘华丽的转了身’——变成了城北区的流浪者,他替别人打架,勒索落单的小孩,或者异族,只为了换取一些比泔水好不来多少的食物,为了抢夺地盘,小流氓们经常爆发强烈的冲突,断手短脚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是死一两个人在城北区那块野蛮之地都泛不出什么涟漪。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有一天,他落了单,被另一伙小流氓打断了腿,然后扔进了流经城北区和城东区的河里,他拼命的用手挣扎着,不至于沉入水底,靠着水流飘进了城东区,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城东区,他被一个在城东区河流段栈桥上的一个垂钓老翁救了起来,老翁把他带回了家中,他才知道老翁是一名长老会的长老。
于是他便在长老家里住了下来,等伤养好之后,他就开始在长老家里干杂役的活计,这样一干就是三年。你知道的,在锡拉库萨这片土地上,习武几乎就是所有年轻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并且当时在那位长老家里,家中的护卫长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家伙,只要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习武是收到鼓励的,所以他也曾想要去习武,可惜的是,他的年龄已经太大了,筋骨已经大致成型,而调养筋骨的药剂又及其昂贵,所以他最终放弃了习武的念头,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那个孩子还是确定认命了。对了,那位护卫长就是现在执政官奥克斯的养父。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她纯洁、美丽,心地善良,他见到她的时候,正在布置花坛周围的石块,看到她的一瞬间,就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一样,以至于石块砸到了脚面上,痛苦的声音使他尖叫了起来,她过来帮他脱去鞋袜,丝毫不以他下人的身份在意,还回房取来了药物,为他包扎了伤口。就这样他们认识了,熟悉了,她叫莉莉,他们相约去长老会议事大厅后面的小山丘上看红彤彤的枫叶,相约在夜晚,爬上长老会的观星台看星星。是的,他们相爱了。直到有一天,他们的恋情被护卫长看到了,那个该死的混蛋,该死的长舌妇,把这一切告诉了茜茜,就是长老的女儿,而茜茜直到这件事情以后,就下令拆散了我们,莉莉同意了,她甚至没有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只是当面跟我说了一句‘我是高等纸人,你是低等纸人,你配不上我’转身离开了。”
说道这里激动的管家甚至于都没有发现,悄悄然间,主语已经从“那孩子,他”变成了“我”。而税大使更是不敢提醒他,生怕会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是的,没有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茜茜就那么拆散了我们,理由竟然是因为莉莉是一名高等纸人的后裔,而我这是一名低贱的普通纸人后裔。
我很快就被派往斯巴达城邦,去那里为家族生意干杂货,我不想要去,甚至打算去长老那里哭诉,却被护卫们用武力绑到了斯巴达城,那一去就是五年。
直到负责斯巴达城生意的老头子,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突然暴毙,我们那些伙计商量了商量,就把长老家族在斯巴达的声音转让掉了,然后把钱分了分,他们便定居在斯巴达,或者去往更东边的地方了。
而只又我一个人偷偷的回来了,我赌对了,那一年奥古斯刚刚开始参军,也正是那一年长老在长老会有些失势,日子大不如前,长老家里曾经相熟的人基本上已经另谋生路了,我重新在邦城里居住了下来,用分到的那些钱买了房子,我托人打听莉莉的消息。才知道她在我离开的一年后,长老被长老会的其他人大肆攻讦,差点就要被处死,失势的长老把莉莉送给了另一名长老霍夫曼,才勉强性命和长老的位置,而莉莉在被霍夫曼蹂躏玩弄了两年后,就带着满身的伤痕自焚而死了。
我当时发誓,一定要给这些道貌岸然的高等纸人一个教训不可,让他们全部下地狱去,于是参加创立了反抗组织,你知道反抗组织吗?”
税大使颤颤巍巍的说道:“听说过一点,不过他们不是已经被全部烧死了吗?”
管家:“是的,全部烧死了。被烧的人中,其中就有我!”
税大使瞪大了眼睛,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管家似乎很满意税大使的反应,他继续说道:“当时,我们想的是不断的发展壮大反抗组织的力量,最终武力推翻高等纸人的政府,可是,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当时税负并不高,除了向我们这样与高等纸人因为这样那样事情而加入反抗组织以外,想加入加入反抗组织的人并不多。可这时,奥古斯这个王八蛋爬起来了,大家都是孤儿,凭什么他的命可以这么好,不就是因为他是高等纸人嘛。总之他那一年当上了千夫长,于是我就计划了一场大火。”
就在管家讲的起劲的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唤声:“克劳迪亚斯大人,克劳迪亚斯大人,橘子那边有动静,您赶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