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你不是要找茬儿吗?来呀,有本事就拿出比九哥更好的宝贝找事儿呀!”凤九扬一扬手里的银翅暴熊妖丹,气焰嚣张之极。
万不料想乡巴佬一怒之下竟然拿出四阶妖丹这等稀罕玩意赌气,“损人不利己”白开心极度诧异之下一时也是不由愣住。饶是他身份尊贵,出身豪门,自幼就见惯了奇珍异宝,可以说是在珍宝堆中长大的,此时也不由被凤九如此大手笔给震住了。
愣了一小会之后忽然又捧起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合不拢嘴,极其开心道:“一只小小墨玉盒,充其量值三四万两的小玩意儿,你小子居然用价值二三十万的四阶妖丹换?疯涨十倍,究竟是你傻逼还是本公子傻逼?”
伸手入怀,再抽出时手里已握了厚厚的一大沓千两巨钞,层层叠叠,怕不下百万之巨,嘲讽道:“公子爷我有的是银票,可偏偏不想买,你傻逼愿意花那冤枉钱就尽情花吧,千万不要怂,哈哈~”
“就是,狗大户,不能怂!”
“狗大户,爷们支持你,不要怂!”
哈哈哈……
围观人群之中也是一阵阵嘻哈狂笑,嘲笑如潮。
凤九果然没怂,言出必行,一点儿也不在意四周嘲笑讽刺,更没有理会白开心,在大耗子激动之极的期盼目光之中,守信地把银翅暴熊妖丹放在他那双激动得直打颤的手里,然后拿起九幽墨盒,牵着弟弟席千千继续逛街。
从始至终,凤九各种奇葩行为委实令人匪夷所思,全看在席千千眼里,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更没有出言阻止、劝谏,一直乖乖的一声不吭,由着自家哥哥胡闹,只是时不时拿眼角嘲讽地瞟一瞟找茬儿专业户——“损人不利己”白开心,目光之中暗含几许幸灾乐祸的意味,好像白开心马上就要倒大霉一样。
又逛了一会,席千千发现前方二三十丈街角拐弯处忽然闯出七八条彪形大汉,人人身穿黑色武士服,腰挎战刀,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哥儿迎面冲来。
席千千本就心中有鬼,一见这架势不免一颗心突突狂跳,十分紧张,压低声音道:“糟糕!九哥,咱们露馅儿了,他们现在就要动手。”边说就朝后背摸去,那里是他的武器,一双精钢猎叉。
不着痕迹低头瞧了瞧腰间腰带,没出什么纰漏,仍是那么赤红如血,凤九赶忙拽住席千千的手,镇定道:“别慌,先瞧瞧什么情况再说,应该没漏馅儿,不然怎么才来这几个人。”
那些黑衣大汉速度好快,就几句话之间,已经来到凤、席兄弟跟前,为首一条大汉双手抱拳,恭声道:“精品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场,请凤、席两位少爷大驾光临。”
呼!
席千千暗暗狂出一口粗气。
凤九也是心情一松,双手抱拳回礼,客气道:“多谢提醒,劳烦还请大哥带路。”
那大汉亦客气笑道:“不谢,请两位少爷随我来。”又对白开心道:“家主吩咐,也请白少爷随小人前往。”
白开心点点头,挑衅地朝凤九哼了一声,高傲地昂起头随大汉而去。凤九也拉起席千千紧随其后,左弯右拐走了三四百米,来到一条清澈大河,河边矗立着一栋画栋雕檐的精美楼阁,庆州府第一名楼:
太月搂!
太月楼是庆州府最大最豪华的拍卖场所,楼起七层,雕梁画栋,越朝上走越是豪华典致,拍卖的物品也越是贵重,对客人的身份地位要求自然也就越高。
当然,对银子的要求也很高。
不过,以凤九这位狗大户兼超级冤大头响当当的名头,这一点点要求算个屁。他刚刚走进大门,早有太月楼执事笑脸相迎,欢天喜地、屁颠屁颠引着小财神直上顶楼,在一众风雅宾客诧异目光之中,安排到临窗最好的座位。
太月楼服务极好,凤九和席千千兄弟倆刚一落座,立时就有两个小厮端来茶水、糕点,甚至还为他倆一人提供了一张热呼呼的毛巾。凤九拿起毛巾擦了把脸,细细打量大厅情况。
厅堂极大,摆放了三十来张大圆桌,足够容纳数百人聚会,不过精品会场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的,这会儿偌大会场之中只坐有七八桌合计四五十位客人,有的风度翩翩,有的道骨仙风,有的气宇轩昂,个个神采奕奕,气概不凡,显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户人家,其中最吸引凤九注意的共有四人。
第一人是一个满面虬髯,像黑猩猩一样的巨汉,身材魁梧,极其高大,起码两米好几,坐着都比普通人高出老大一截,矗哪儿就好似立着一座铁塔。皮肤黑黑的,一身肌肉虬结,鼓筋暴凸,充满了力量,一眼就知是个狠角色,不好惹。
尤其是他左胸之处,外罩着一块墨绿色护心镜铠甲,巴掌大小,晶莹剔透,明显不是金属锻铸,而是由先天道元凝练而成,不难看出这巨汉道行之高,已经达到凝元化铠之境界,而凝元化铠正是金星武士之特征,说明这巨汉至少也是金星一阶武士。
并且从巨汉身上,凤九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味儿,说明他极有可能是一个猎杀了许多生命的赏金猎手。
“这猩猩很危险。”
凤九心中作出如此判断。
和第一人高大威猛恰恰相反,第二人是一个娇儿滴滴的美貌妇人,胸脯鼓鼓的,充满了诱惑力,身上香香的,皮肤嫩嫩的,惹人遐思,让人忍不住想闻一闻,摸一摸,想入非非。
不过能引起凤九注意,倒不是她那一身白皙的细皮嫩肉,而是细皮嫩肉之上覆盖着的道元铠甲,不但金光灿灿,说明这妇人身具金属性先天灵根,而且除了心口护心镜铠甲之外,她比猩猩巨汉还多出了一副手甲,一副肩甲,说明她的道行比之巨汉又至少高出两阶,怕已是成功晋级恐怖之极的金星三阶武士。
“这婆娘好厉害!”
凤九暗暗心惊。
比之第一第二人,第三人则就明显普通多了,是一个老和尚,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和尚。
普普通通的光头,普普通通的戒疤,一切都很普通,只那一身纯黑僧袍大大与众不同。因为佛制有云,僧人必须穿染衣,避用青黄赤白黑五正色,所以正常情况之下,僧衣是不允许使用黑色布料的。
不过,凤九以前见过这种十分特殊的黑色僧衣,就在三个月前,中秋之夜……
咚咚咚!
凤九眼皮子急跳,一颗心陡然也狂跳起来。
他记得太是清楚,那一夜,那一战,惊心动魄,地覆天翻,留给他的记忆实在太深太深,无法磨灭。那个黑衣老和尚博翰精深的佛法神通惊才绝艳,也是让人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当凤九帮黑衣老和尚闭上愤怒而不甘的双目,当凤九从他变得僵硬的身体之上搜出佛门奇宝——银龙级法器罗天仙网,凤九就十分清楚,早晚有一天,自己还会见到这种黑色僧衣,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是如此之快。
凤九心中有鬼,不敢对上黑衣老僧,转而看向第四人。
那是一个年轻姑娘,秀发如云,眉目如画,一猜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为什么要用“猜”这个字呢?
因为她一张俏脸自双眼之下蒙着一块黑色面巾,只能瞧见眉,瞧见目,眉儿弯弯,目若秋水,想来面巾之下的容貌也是极美的。
凤九之所以注意她,倒不是因为她美貌,而是她居然和那个讨厌鬼“损人不利己”白开心同坐一桌,两人有说有笑,瞧那情形十分熟稔。少女一身黄裙,身形曼妙,两侧腰际各斜挂着一柄银光闪闪的精美短戟。
一见这双短戟,凤九就猜到了少女的来意,不由皱了皱眉,起身离座,叮嘱弟弟席千千,大声道:“我去撒尿,一会儿就回来,你别乱走。”
“哦。”
席千千乖乖点头。
凤九声音太大,满堂都听见了,白开心就坐旁边一桌,自然更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下子又给他逮着奚落乡巴佬的机会,嗤笑一声,鄙夷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大庭广众之下张口就是‘撒尿撒尿’的,鄙俗不堪!”
被鄙视凤九也不生气,问道:“撒尿不说撒尿,那该说什么?”
似乎早就猜到粗俗的土包子一定不懂文雅说法,白开心一副果然如此的嫌弃神情,折扇一摇,潇洒地道:“本公子教你个乖,你应该说更衣。”
“更衣?”
凤九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哦,你经常把尿撒在裤裆里,难怪要更衣。”
白开心怒道:“胡说八道,谁撒尿在裤裆里呀?!”
凤九道:“没撒在裤裆里,你更哪门子衣呀?你一定经常尿在身上,连尿都尿不准,傻逼!”说完,根本不给白开心辩驳的机会,头一昂,转身就走。
哈哈哈……
哄堂大笑骤然暴起,就连和白开心同桌的那个黄裙女孩也是忍不住掩嘴偷笑,白开心郁闷怔在原地,脸都气黑了。
凤九大摇大摆走出拍卖大厅,盏茶时间之后又回转落座,这时精品拍卖会已经开始,一个和蔼面善、年过半百的老头正站在拍卖台上主持拍卖大会,欢迎致辞。
只见他双手抱拳,对众宾客团团作了一揖,朗声道:“在下钱缺,忝为敝号尚武阁庆州分号掌柜,此际,喜逢咱庆州府三年一度之盛会——鉴宝大会,钱缺谨代表敝号向莅临本次盛会的各位贵宾表示最诚挚的欢迎,向长期以来对敝号尚武阁予以大力支持的朋友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啪啪啪……
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凤九也随着大伙儿轻轻拍掌,听老头儿自称钱缺,似想起什么,微微动容,把老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看着看着似发现什么,鼻头连动几下,使劲儿闻了闻,忽然勾了勾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意味深长的神秘浅笑。
凤九自幼就在庆州府讨饭,地地道道庆州府人,当然对庆州这三年一度盛会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对鉴宝大会的实际发起人尚武阁也是有所耳闻。
这尚武阁专业从事制造、收售、鉴定、拍卖各式各样与修道有关的装备和物品,例如丹药、魂兵、宝铠、法器、灵符等等,当然,炼气功法和道元武技也是必不可少。尚武阁规模极其庞大,是一家全国性连锁商号,分阁遍布全北汉帝国十八州一百零八府三千多个县,总部设在西北青州府,属于青州钱家旗下八大支柱产业之一。
似尚武阁这等庞然大物也不过是青州钱家旗下众多产业之一,可想而知青州钱家的实力背景是多么深不可测,说成富可敌国也毫不夸张。实际上,青州钱家本来就是北汉帝国首富,也是唯一得到帝国皇室认可的帝国皇商。
庆州府每三年一度的鉴宝大会实际发起人其实都是青州钱家旗下尚武阁,只是青州钱家人太会来事儿,每次筹备大会之时,总会邀请一两家庆州本地的豪门大族作为共同发起人,如此一来,大家雨露均沾,尚武阁这外来户就不会受到本地豪族排斥,每一届鉴宝大会都举办得顺顺当当,不受刁难。
而巧不巧的,本届鉴宝大会,尚武阁邀请的本地合作伙伴正是凤九不共戴天的大仇人,雄霸庆州百年之久的一等一修道大派:
白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