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衣衫褴褛地逃离了华鬘的魔爪,那家伙还在地上打着滚哈哈大笑。
“太好玩了,太好玩了,扒男人衣服太好玩了!”
她举着两只修长白净的手,远远地还朝我比划成鹰爪状。我赶紧跑到里屋,嘭地一声反锁房门,把已经被她撕成条条缕缕的衣服脱下来。
还没找到替换的衣服,房门外面突然又传来敲门声。
“亲爱的,我进来了哈,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我急忙推着床头柜,咣当一声抵住了房门。
“最后警告你,你再动手动脚,我就跟你彻底翻脸!”我边飞快穿着衣服,边朝门口那边嚷着。
“啊呀呀,说得这么口怕!”她又开始学偶像剧的声音,“你说你挡门干嘛,挡得住我吗?再说,这都是咱家的东西,我舍得破坏吗?”
“我刚穿好衣服,你不要又撕!”
“放心啦!我可没那种变态嗜好,快点开门吧。”
我在身上裹了五层衣服,大夏天的浑身冒汗。我走到门口,挪开床头柜,拧开门锁。
华鬘快如幽灵般闪了进来,她看见我一副“棉花球”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真是,至于嘛亲爱的,我要想制服你,你穿多少衣服也毫无用处吧?”
我想了想,她说得也对。
她坐在床沿上,翘着又长又白又细的二郎腿打量着我,打量几眼就笑一阵子。
“笑什么你?”
“我刚才悟出来一个道理。开心啊,幸福啊这些东西,不能只靠在人身上乱蹭才能得到,关键时候,还得需要自己的手来解决。”
她边说又边伸出手,朝我做了几个噌噌噌的抓捕手势吓唬我。
“否则吧,你今天跟人实心实意说的话,明天就被人传到别的女人耳朵里去。”她继续话里有话地说道,“怪不得阿修罗们都说,人心叵测人类的心才是最不好琢磨的。”
“我真不是故意乱传的,我只是跟沈喻在分析你。”我解释道,“你说自己是阿修罗公主,你说自己有天生神力,这本来就超乎人类的想象,所以任何人都想研究一下吧。”
她又咯咯笑了:“怎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我可没有怪你,我又不是个宝宝,正常的道理都明白后来你们研究出来什么了?能告诉我听听?”
“研究就是我们觉得你说的话,可能都是真的。所以她才想跟你和解。”
“那不行,我还是生气里面她那些用词,分明就是歧视我们阿修罗嘛!”
“那些词,我去说,我去改。”我见她松口,急忙应承道。
华鬘听了这话,张开双臂伸个懒腰,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
“她为什么想跟我合作呢?尤其还想跟我合作查案子?”
“她听说你是修罗界第一神探嘛。”我赶紧凑过去捧捧她。
“这倒不假。我的断案手段,可能是大千世界里最先进的方法。”她倒是一点也不谦虚,“我猜,你们肯定遇到了人类不能越过去的难题吧?”
我也坐到了床边。她正抿着嘴巴,眼睛上扬,似乎在思索什么。
之前我总以为,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刁蛮任性的女孩,这或许是因为她初来人间,被所有东西吸引,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体现。
不过我的确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也是个有能力、有智慧的人。
她以前所做的一切在我们看起来相当过分,那只是她并没有打算遵循人间的规则罢了。
她并没有打算思考,也没有打算融入,她只是一个旅行者,来到一个有趣的地方,想以自己的方式,去直接地、简单地、纯粹地去体会这个地方的快乐罢了。
而此时此刻,她应该开始思考了。
一个原来懒得考虑问题的人,突然开始思考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看着她,她已经开始略微眯起眼睛,眼神也失去了焦点,好像大脑已经进入了深度运算之中。
“你在想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让她沉溺于古板的思索里,于是主动开口问她。
“啊”她忽然长叹一声,“只是影影绰绰忆起来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阿修罗界的事情,我来之前的事情。不过只能看到一些影像闪过去,具体是什么却看不到了。”
“有时间的话,能给我讲讲那边的世界吗?”我这才发现前段时间,自己不是在帮沈喻查案,就是在当她们俩的和事老,根本没有关心过华鬘的过往。
她没有说话,却忽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亲爱的,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转向我,表情郑重地说。
“什么事?”
“是不是自从我过来之后,你好像每天都在查案,而且死了好多人。你们这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摇摇头:“以前倒是总有案子,但没有这么密集出现关联性很强的案子?而且每个案子都比较怎么说呢,它们都带着某种恶毒的气息吧。”
“其他呢?从我出现之后,周围出现过什么怪事吗?就是你们人类理解不了的事情?”
我一拍床沿:“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呢,你之所以出现,也是因为沈喻遇到了一件怪事,就是背锅侠事件。”
我耐着性子,又把从背锅侠开始的怪事从头到尾跟华鬘讲述了一遍。她这次没有折腾,没有闹腾,而是认认真真地一句句听完。
“所以,你说的什么无脸男,地狱来客速度快,行动力强,而且不会被撞死、摔死,在人间都属于异常情况咯?”
“是这样的。”
“不过这些事情,在修罗界倒是寻常状态,所以我之前根本没有在意。”华鬘第一次皱起眉头说,“说不定这些事情,跟我来到人间有所关联。”
“在修罗界有地狱吗?有无脸男这种东西吗?”
“没有。”华鬘肯定地摇着头,“不过倒是有额头刻字这种定罪的方法,我以前跟你说过吧?”
“说过,我还以为只是巧合。”
“所以一切怪事,都是从我到人间前后才发生的吗?”
“也不全是。”我忽然想起黑船的事情来,于是把自己和沈喻遭遇黑船的事情跟她说了,虽然没征得沈喻的同意。
因为我忽然感觉到,华鬘开始靠谱了。
她不再胡闹任性了,她开始思考了,但不知为何,看着她认真冥想的样子,我心里总是隐约感觉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忧虑。
究竟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担心族非我类的她心生邪念吗?还是因为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习惯、逐渐喜欢她那纯纯粹粹、天真无邪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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