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樵、胥立一行人,再次启程,多半经由宇桥传送,走得相当顺遂。
且不说山樵,名声在外,还带着三位实力不弱的侍修;另有山秀、山绮,在离开外山宗时,也带上了各自的两位护道人,均是外山宗门下涅仙。山秀的护道者,分别唤作山丁、山奕;而山绮的护道者,则分别唤作山广、山盘。既为涅仙,当初的仙封级别,最起码也是三古战仙。
这一行十三人,无论走在宇桥传送之间,还是乘飞宝,行进在无限星空里,均未再遇上寻衅滋事者。
一路之上,山樵对胥立等人的热情,纯属礼节性的,绝非坦诚相交。百里轩也不愿与对方,再有多少瓜葛,多半时间,只在静默打坐,或与萦纤,稍有交谈。胥立无奈,只得勉为其难,一路应酬山樵等人。
如此赶路,一年有余。
话说这天,这一行十三人,在一次宇桥大阵星际传送下,来到一颗,称作边环星的生灵星上。一到达这里,胥立等人,抬头看天,便可看到一种奇特天象。
遥远虚空里,有三颗极阳星,呈正三角分布,在那三颗极阳星正中处,有着一团星云。那团星云,相对外缘三颗极阳星,在体积上,大了太多。似乎那一团星云,便是这一片深远星域的中心,非但三颗极阳星,围绕中心运行,连众人到达的这颗边环星,也在围绕那个中心运行。
这颗边环星星世,是一个近宫星世,但在这个星世里,却进驻着,许多外来的,大派仙门势力。这些势力,正来自遥远虚空里,三颗极阳星正中处的那团星云。而那团星云,便是一处恒环大世界,这片广阔深远的星域,便是五方恒域。显然,这颗边环星,就处在五方恒域的边缘处。
似这般,有许多外来大派仙门势力,进驻的边环星,还有很多。这些进驻的势力,人数都不多,相互之间,相安无事,多半是在边环星上,专为接引门派分宗仙者,前往那一处恒环大世界。
到达这颗边环星不久,胥立、百里轩与萦纤三人,便与山樵等人分别了。他们在这里,不但很快找到剑道门的仙者,也找到了清霄仙派的道人。
一座依山而建的道观前,几位清霄仙派的道人,见到萦纤亮出月澜道真赐予的信符,连忙请出道观中主事者。这位主事者,仙风道骨,长须飘飘,清朗出尘。其人迎至萦纤跟前,仔细瞅了一眼信符,便恭敬施礼道:“贫道皈泉,恭迎萦纤师叔,回返道场!”
月澜道真的徒弟,在清霄道场内,辈份很高。萦纤见对方恭敬施礼,忙回礼道:“有礼,有礼!末学后进,有幸得遇月澜师尊,被收归门下。师尊命我,先行回归道场。有劳道长了!”
“不敢不敢!月澜师祖安好!”
“好,好。师尊稍后,也会回返道场,命我先行一步。”萦纤说罢,转而将百里轩与胥立,略作引见,“这位是我的兄长,百里战仙;这位是胥立公子。他们二人,都是嵬剑仙宗门下。”
皈泉道人与二者相见,寒喧之间,明显对胥立公子,知之甚详。因百里战仙,是萦纤兄长,皈泉待之,也客气异常。
寒喧既毕,百里轩才正色说道:“听闻经此地,去恒环世界,并无宇桥传送,须乘飞宝前往。敢问皈泉道长,此行一路,是否安全?小妹初出远门,有幸拜得月澜道真为师,虽然小妹修持,略有小成,却不善与人斗法,在下委实放心不下。”
“百里战仙过虑了!”皈泉含笑回道,“我等在此,专为接引各处下宗仙者,回归道场,赶路的仙器,也是特制飞宝,外人很难攻破。况且,我清霄仙派,亦非浪得虚名,宵小之辈,多半不敢冒犯我派接引飞舟。”
百里轩听罢,看向萦纤。后者轻轻颔首,却是眼圈泛红,颇显依恋。
“为兄此行,与胥公子一起,定能进身曜云仙院,日后也能长留恒环世界,可时常去看望小妹。”百里轩不免宽慰,“为兄不才,也当竭尽全力,不让小妹,受他人欺负。”
“呵呵,百里战仙又多虑了。”皈泉此时接话,“萦纤师叔,乃月澜师祖高足,辈份尊崇,道场中的弟子,很少有人,敢对师叔不敬。只是,我辈仙者,仙路之上,难免与人争锋,有些事,旁人恐怕很难插手。”
“皈泉道长说得不错。小妹的仙路,还得小妹自己走。”萦纤强颜欢笑,“兄长,胥公子,你们走吧。”
“也好。我与百里丹师,也要去剑道门接引处。”胥立向萦纤、皈泉等人,拱一拱手,便拽了拽百里轩衣袖,“走吧。百仙子得月澜道真关照,比跟在丹师身边,更为安全。”
百里轩见萦纤情绪低落,心里也不是滋味,向对方挥了挥手,便与胥立一道离开了。
一座高山之巅,矗立着一座高耸的剑楼,令人远远就能感受到,那处剑楼散发出的森森剑意。这里,便是剑道门接引处。
胥立与百里轩连袂而来,尚未近前,剑楼里便飞出两位仙者。此二人,便是剑道门派驻这里的接引者,一个唤白尺,一个称白锋,均为涅仙,而且还是亲兄弟。胥立未成仙之前,来剑门道场时,就曾与这对兄弟结识。
“有劳两位前辈!”胥立远远行礼,对迎来的白尺、白锋二人,格外尊敬。
二人迎到近前,白尺笑道:“别,别这般客气!胥立公子,你既已得道成仙,我们就当以同辈相称,这是剑门规矩。呵呵呵,这才几百年,你便成就二古战仙,可喜可贺啊!”
“是啊,是啊。胥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白锋接口说道,“当年在剑门道场,公子与蒙重炎小辈较技,明显让着对方,不屑与那小辈一争长短。”
“呵呵,那个时候,还要多谢二位……二位师兄,代为圆场,否则在下,也不好下台。”胥立继而问道,“一别数百年,不知那蒙重炎,可曾来到剑门道场?”
“来了,来了,数十年前就来了。”白锋含笑应道,“那个小子,比你张扬得多。对方去了剑门道场后,还巴巴的出来,去各个边环星拜访。他也曾来过这里,拜托我兄弟二人,一旦迎接到胥公子,就传讯予他。唉!那小子至今,还未成就道术灵宫,仍然恬不知耻,要与公子仙路争锋,真是不知所谓!公子以为,我等受人之托,这传讯之事,该是不该?”
胥立笑道:“在下岂敢让二位师兄作难?该传!该传!呵呵呵……”
“蒙重炎那小子,修为确实不行,但他身边,这回有了一个厉害的护道者。胥公子不可不防!”白尺又接口说道,“其人乃兑剑仙宗的战仙,仙封四古,名唤厉筹,名声不小。”
“不怕!”胥立应道,继而一指百里轩,“这位是百里丹师,曾经做过在下护道人。百里师兄,也曾与乔昘较量过,是在下最为敬佩之人。有百里师兄相助,厉筹战仙,何惧之有?”
此时,百里轩才与白尺、白锋兄弟,正式相见,相互行礼寒喧。
寒喧既毕,百里轩问道:“敢问二位师兄,我等何时动身,前往剑门道场?可否与清霄仙派的接引者,结伴同行?”
见兄弟二人,眼露疑惑,胥立忙在一旁,将百里丹师亲妹——萦纤,同样前往清霄道场之事,细说了一遍,也说起此行一路,曾与‘离罗仙府’修者,以及多宝工师等人,有过纠缠。
白尺、白锋听了,自然知晓百里轩担心之事。
白尺应道:“虽然以往,极少有人敢拦截大派仙门的接引飞舟,但也不是没有。从这里去恒环世界,距离较远,其间有一段虚空曲境,是必经之路,需历时半年之久。那虚空曲境,便是相对危险的地方。”
“虚空曲境!”百里轩并未听说过,不免看向胥立。
胥立一脸无辜:“有关虚空曲境,我也不甚了解。离开大嵬星之前,老祖并未对我细说此事。当年第一次来剑门道场时,我一路上,多半待在老祖的纳宝内,并未见识过虚空曲境。”
白尺紧接着,解说道:“在恒环世界外围,包裹着一层特殊区域。在那层特殊区域里,时空并不稳定,那种不稳定,还与别处明显不同,那是一层扭曲的时空,所以称之为曲境。”
“在那曲境里,修者的感知能力,会遭到极大削弱,常常感觉错乱。譬如,身处其中,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有时看到他人在不远处,其实相距很远。在那曲境里,也有一些安全路径,路径上的时空,相对稳定,可供我等接引者,安全行走。”
“另外,在那曲境里,修者无论施展何等术法,威能都会遭到极大削弱,甚至全无效果,在那里争斗,通常只能靠本身力量,近身厮杀。在那曲境里,若遭遇歹人截杀,往往也很难摆脱对方。所以,那里相对危险。”
“哦!虚空曲境,如此奇特!”胥立听了,不免新奇。
百里轩倒是有点着急,接着催问:“既是危险之地,我们最好,先与清霄派接引者接洽,结伴同行,以策安全。”说罢,他向白尺、白锋二人一拱手,就要转身离开。
“丹师稍安勿躁!”胥立忙唤住百里轩,继而转向白尺、白锋二人,“二位师兄,我等这就出发,前往清派接引者驻地,等候对方,结伴而行,如何?”
白尺、白锋二人,对视一眼,面现难色。
白锋应道:“公子有所不知。清霄仙派的道士,一个个都格外清高,平时甚少与别派仙者交往,所以,在恒环世界,清霄道场所在的上清天,很少有外人到访。若去寻求与对方结伴同行,说不定,反遭对方奚落,有损我剑门威名。”
“这么会这样?”胥立不解,“在恒环世界,清霄仙派占据一片星洲,是声名卓著的大派仙门,其门下道士,若都不与他人交往,如何在恒环世界立足?”
“非也,非也!”白锋应道,“并非清霄派道人,不与人交往,只是对方,多半自视清高,往往不屑与他人为伍。我等不用去请求他们,就在这里等候,待发现对方离开边环星时,我们尾随即可。如此,也算是结伴了。”
胥立看向百里轩,后者颇显无奈,点了点头。
这颗边环星的星世,只是一个近宫星世,星球表面疆域,比左猎牙星小了很多。剑道门接引者驻地,虽然距清霄接引者驻地较远,对于百里轩、胥立这等仙者而言,往往只需一个神念,便可探视无遗。
两日之后,外山宗的接引飞舟,飞离边环星。又过了五日,清霄仙派的接引飞舟,缓缓飞向天外,紧接着,剑道门的接引飞舟,也升空启航。
各派接引飞舟,体积均不太大,却都是特制重甲战舟,非但拥有极为坚固的防御力,还能催动舟体镶嵌的法阵,发出攻击阵光,形成能量光束,远距离攻击敌人,而且其速度,相对也不算慢。
这等飞舟,每炼制一艘,都耗费巨大,对于大派仙门而言,也算是一件重器。因其有别于寻常天宇战舟,这等飞舟,还有一个特定称呼——天魁重艅。
天魁重艅,并非任何门派,都能拥有。有多少仙门势力,倾全派之力,也打造不起一艘天魁重艅。而寻常的天宇战舟,任何一位战仙,几乎都有能力拥有。所以,在众多边环星上,派驻接引者的势力,无一不是声名显赫的大派仙门。
白尺、白锋驾驭的天魁重艅,也是一艘剑型飞宝,与嵬剑战舟相似,只是比后者,厚重得多,也快了很多。天魁重艅里,另有三位真灵傀,分别主导天魁重艅的攻、防、速。这三位真灵傀,一心三体,是天魁重艅的一部分,主导着后者所有功能。
比照流光罗盘,真灵傀与飞宝之间,主次有别罢。驾驭这等天魁重艅,其实非常轻便,只需将个人想法,传输给真灵傀即可,后者便按照接受到的命令,驾驭天魁重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