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分平。
刚刚走出万仞雪山,不到两个时辰平路,第二道雪岭又矗立在眼前。
巍巍雪山,茫茫雪原,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刮来,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想到生命垂危的正哥,丁婉不禁加快了脚步。
……
“站住——”
一声断喝,众人一愣!寻声望去,在前方拐角处的一棵枯树下已经站着四个黑衣汉子!
“此山是爷开,此树乃爷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其中一人站在路中央,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地高声嚷着。
丁婉吃惊不小,离开饭店已有数十里地,此地已是渺无人烟。这崇山峻岭间的羊肠小路,正是恶匪横行,强人出没的地方。
丁福不愧为老江湖,向众匪拱手施礼道:“各位好汉,山高水长!今日途经宝地,本应亲拜山头,奈何家有急事须得速返,临行事急,未备重礼,仅有碎银十两,望朋友行个方便,放我等过去!”
“你哄鬼啊!当爷是三岁小孩!你们身后女子衣着华丽,气质高雅,非富即贵!今儿个爷要来个财色兼收!哈哈哈……”
说毕,四黑衣人分别几个纵跳空翻,瞬间闪到五人面前。
丁婉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叫道:“啊!怎么是你?”
为首的黑衣人惊愕道:“你认识我?”
“你不是杭州振武堂期梓隐吗?上次梵天寺擂台比武,你受了很重的内伤,现在还好吗?”丁婉关切地问道。
“现在这世上已没有期梓隐,老子现在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的四鬼之一魉鬼!哈哈哈……”魉阴冷大笑!
“老子也认出你了!你就是梵天寺那油嘴滑舌的怂包软蛋周乃正的相好姘头吧?”魉一脸恨意。
“休要污言秽语侮辱正哥!你不行正道,自甘堕落,躲在这里为非作歹,有何资格说别人!”丁婉粉面红霞飞舞道。
“什么正道!说老子堕落!狗屁!等老子灭了他们四个,再来用正道的堕落方式办你!哈哈……”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言毕,魉手提朴刀,使出浑身劲力攻向丁福。丁福见魉来势汹汹,岂敢怠慢,拔剑迎战。丁福身为丁府总管,武功自然不差,魉加入鬼域,受鬼王点拨,武功精进不少,一把鬼刀使得出神入化。两方你来我往,力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其余三鬼也跃跃欲试,闪身而出迎战丁贵、丁吉、丁祥。这三个家奴在丁福主要做些跑腿的杂活,根本不会武功,没几招便落了下风,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惊恐万分!这三鬼哪肯放过他们,抡起朴刀,要结果了他们性命……
见三人危在旦夕,丁婉惊恐万分,花容失色,慌乱之中,冰蚕缚居然祭出。三缕冰丝精确无误地缚住三鬼的手腕,三鬼猝不及防,慌忙运功,想要挣脱,可越用功,缚得越紧,疼入骨髓。
于是提起朴刀,想要斩断冰蚕丝,只听得“哐当——”居然发出铿锵之声,刀口立卷……
丁婉才明白阿冰所言,没有丝毫夸大。冰蚕丝确实坚硬无比,胜似金刚。
三家奴见状,面面相觑,不知小姐如何这般厉害了得,赶紧爬起来,守在小姐身边,时时戒备!
见三鬼痛苦万分,丁婉收了蚕丝道:“你们赶紧走吧!莫要再作恶!”
三鬼惊愕万分,他们不相信会败给一弱质女流,心有不甘!
三鬼互相使了个眼色,于是不约而同再次提起朴刀一起攻向丁婉。
丁婉虽学得蚕蚓神功,却是第一次使用,自己也还不知这功法的威力。本是太守千金,大家闺秀,矜持内敛,从未与人打打杀杀,更不会比武斗狠,刚才是情急之下才祭出神功。
见三鬼刀锋又至,丁婉没时间考虑,默念蚓速秘诀。瞬间,丁婉觉得世界全变了,慢得让人不可思议,几乎静止了!三鬼挥刀的动作定格成画面,成了三尊雕塑!丁婉上前,夺了朴刀,用蚕丝将其缚于枯树上。
三鬼知蚕丝厉害,不敢再动。
原来是百速功!
丁婉一阵喜悦,她在禅隐寺亲眼目睹了小雪施出百速神功,轻而易举就挫败了五魔使,今日自己居然也使出了这种武功。她虽然不好武学,可是在鬼魔横行的乱世,柔柔女流,能有一技傍身那是自然再好不过了。
魉见三鬼被缚,自觉势单力薄,久战必败,不敢恋战,于是猛功两招,逼退丁福,几个纵跳,消失在茫茫雪海之中……
丁福见魉逃走,穷寇莫追,由他离去。接着一个健步上前,厉声道:“尔等何人光天化日竟敢公然抢劫?”
三鬼自恃武功高强,今日却为蚕丝缚体,折于一小姑娘之手,本就恼火,丁福厉声喝叱,更是反感,于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哦,不说是吧!真是茅房里石头,又臭又硬!敢装没听见!”说罢,丁福举剑欲刺,准备杀死三鬼。
“福伯,人命关天,不可草草了结!”丁婉上前制止道。
“小姐,江湖凶险,除恶务尽啊!咱们放了他们,他们是不会感恩戴德的,会集结其他恶鬼,恩将仇报,到那时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处境就困难了!”
“福伯呀!这里人迹罕至,僻远荒凉,常年风雪交加,四季阴云不散,他们若非生活艰难,谁愿意铤而走险,甘为盗匪呢?咱们还是放了他们吧,婉儿从小就笃信佛教,我们就给他们一次回头的机会吧!”丁婉说道。
“小姐三思啊,江湖险恶,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啦!”丁福继续苦苦哀求。
“放了吧,希望你们能改过自新重新为人!”丁婉收了冰蚕丝,目视三鬼道。
三鬼知道丁婉厉害,不敢造次,纷纷跪地,谢不杀之恩,再生之德。
一鬼面露惭色,眼眶湿润,对丁婉道:“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啊!”
“不知你们有何苦衷,要来此作恶!”丁婉继续问道。
“哎!我们本是楚郡人士,本份的药材商人,生意虽然做得不大,倒也衣食无忧,后探得雪域楚郡物什各异,奔波往返,可月入千金。我兄弟三人经不起暴利的诱惑,仗着一身粗浅工夫,倾尽家财,购得雪域必需之物,踏上了漫漫长路,谁知,这竟是一条不归之路!”一鬼动容了。
“富贵在天,非人力可改啊!就在此地,我们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我们被打成重伤,生命垂危!”另一鬼道。
“家财散尽,万念俱灰,身负重伤,死亡将近!就在那时,劫货的黑衣人突然撕去黑纱,露出狰狞模样,要我们加入鬼域,为鬼王效力!我等走投无路,只能答应,伤愈之后,就在这冰天雪地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一鬼接着道。
“那人是谁?是那个叫期梓隐的魉鬼吗?”丁福续问。
“不是,不是!他是后来的,也是个苦命的人啊!”一鬼回答道!
“他苦命!”
“是啊!听了他的苦,你会觉得黄连都甜!听了他的冤,你会觉得大海都很浅啦!”